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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而不往非礼也,韩峤把谢锐言的敌意照单全收,口嗨了回去:“小谢总误会了,我是智性恋,不喜欢用自己做雪人的傻子。就比方说人形冰棍的模样,能有什么美色?”
    谢锐言抿起嘴唇,半天才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又轻又冷的哼气。
    韩峤又提议:“你要是没勇气用这样的装束进写字楼取暖,不如到我车上说?”
    韩峤指了指不远处那辆平平无奇的黑色大众,他和庄毕轮流开了四、五年的爱车,而庄毕则疯狂拉韩峤衣袖,想把他的手拉下来。
    庄毕万万没想到韩总捡人的老毛病又发作了。
    韩峤曾经在北京领养过一只大猫猫,回南京后也捡过几次碰瓷的流浪猫,都自掏腰包驱虫打针送了领养。
    捡个流浪狗,被咬一口,只好去打狂犬病疫苗。
    捡过迷路的小孩儿,交给派出所,事后丢孩子的逗比家长送了面锦旗,写了“伏羲老总,捡孩专家”,至今在办公室挂着,因为过于醒目和沙雕,有些爽快的潜在客户了解了原委,就当场和伏羲签了订单。
    后来韩峤胃口愈发大了。
    2018年开始,伏羲拿了几项大奖,还成立了哈尔滨分部。韩峤手头也更宽裕,就把自己的奖金分出来,一半付清房贷,剩下的一半资助孤儿院和希望小学,又在慈善晚会上赞助了个怀才不遇的美女画家。
    结果对方根本不是什么画家,而是隔壁公司老总重金雇来刺探商业机密的间谍,韩总伤心之余,对美人计不为所动,请了最好的诉讼律师,把对方老总送进了监狱。
    自那以后,庄毕已经很久没看到韩总善心发作了。
    又有谁知道,韩峤这会儿正打算捡谢氏副总上车。
    庄毕心想,就算谢锐言再是个挂名总裁、绣花枕头,听到这种类似同情的邀约,也免不了给韩峤一顿好骂
    谢锐言是出了名的混子二世祖,狂妄自大,脾气差,在线下抢了三个月伏羲的代言人,也在线上喷了韩峤三个月。
    但谢锐言大概真的是被皑皑的白雪砸傻了,看韩峤的眼神还含了点忧郁。
    韩峤摘下手套,伸出友谊之手:“走吗?别在这里吹风,你鼻涕快下来了。”
    谢锐言垂眼去看韩峤的手。
    失去了视频中的滤镜,韩峤的手指虽然依旧白皙修长,但并不明显的指关节却覆着一层厚重的茧,还有长过水泡的残痕,一定程度上破坏了应有的美感。
    谢锐言用牙齿咬咬舌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颤抖的话:“你真的要让我上车?”
    庄毕小声吐槽:“啧,二世祖就是矫情,上个正经人的车跟要卖他做鸭子似的。”
    韩峤反问谢锐言:“为什么不?”
    谢锐言:“……我现在被传是gay。”
    韩峤:“巧得很,我也一样。”
    谢锐言摇了摇头:“我们不一样。”
    韩峤:“哪儿不一样?”
    谢锐言沉默。
    几天前韩峤听到风声,说谢锐言迟早会被逐出谢氏。韩峤当时还只当除名是个玩笑,没想到竟然成了真。
    豪门丧犬的滤镜之下,谢锐言就像一只在结了浮冰的河里漂流而下的狗子。而和部分锱铢必较的生意人所不同的是,韩峤从来都不喜欢痛打落水狗。
    韩峤只会把恶犬捞上来,洗个热水澡,吹风机一吹,擦干毛毛,往毛屁股上象征性地揍两下,然后送归原主。
    韩峤:“那你就当我们两个是出柜兄弟吧。”
    谢锐言:“你就这样接受了吗?无端的谣言?”
    “虽然不清楚你的情况,但我这边主要是因为我自己没解释清楚。勇于承认错误,自己造的锅自己背。”
    庄毕顺嘴说:“是啊,而且除了工作谁也不爱,莫得感情的干活和干饭机器。”
    韩总一笑,还挺骄傲。
    谢锐言定定地看了韩峤一会儿,直到韩峤狼狈地打了个喷嚏,透明护目镜下的双眼都覆了一层冻伤的粉红。
    谢锐言松了口:“嗯。”
    在韩总打第二个喷嚏之前,三人回了车上。庄毕立即打开了空调,失去外套的韩峤活了过来。
    两位总裁坐到车后座,韩峤从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条带香味的手帕,递给谢锐言:“擦擦,鼻涕冻住了。”
    谢锐言当场愣住,韩峤失笑:“接着啊,想让我帮你擦吗。”
    “车里没有纸巾?”
    “刚刚用完。”
    “为什么贴身带手帕?”
    “这是一个网友给我的护身符,有一次我带着它,谈成了一个大项目,之后就一直揣在兜里走了。”韩峤摸了摸它的刺绣,面露怀念,“不到万不得已,弹尽粮绝,我也不想拿它给你擦鼻涕,小朋友知道得骂我了。”
    韩峤又补充:“我舍不得用,还是新的,你放心擦。”
    手帕一角有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刺绣,是个黑白相间的雪橇犬狗头,绣图案的“小朋友”很有想法和创意。
    谢锐言垂下了眼,揉了揉泛红的鼻梁和耳垂,声音变得有些软:“哦。”
    韩峤按揉冷到刺痛的太阳穴,看到谢锐言的笑容,尽管很浅淡,但谢锐言确实是笑了,还带着那颗让韩峤无法忘却的酒窝。
    这颗酒窝很神奇,韩峤盯久了容易犯困,于是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笑容是会传染的,尽管韩峤只看一眼,被谢锐言的笑搞得心情也好了起来,问:“在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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