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兮啊,覃家那边来了电话,你的婚事我们都知道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知道你这孩子很坚强很善良,我和老婆子都很喜欢你,我还特别欣赏你写的字,不错,有我当年的风范,所以我和你奶奶商量着想认你做干孙女,你怎么说?”
齐爷爷看起来很和蔼,心平气和的语调中透着认真。
渫芷兮先是看了看齐爷爷,又看了看齐小芸,在他们眼神的期待中,点了点头,她突然忘记了说话,喜悦、惊喜、更多的是感动充斥着她。她从6岁开始就忘记温情、亲情,以及温暖的滋味,而齐家往她冰凉的心中注入了暖流······
她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还能说什么。
这时齐奶奶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老旧却小巧紧致的盒子,从盒子的成色看,应该被主人珍藏了很多年。齐小芸想凑上去看看是什么宝贝,就被齐奶奶用手挡住了。
“奶奶,是什么古董啊?藏得这么深,我都没见过。”
齐奶奶笑呵呵地、献宝似地、轻轻地打开盒盖,呈现在她们面前的是一对天然翡翠贵妃镯,通体晶莹剔透,清雅紫罗兰色,细腻均匀,玲珑韵秀,看纯度就知道价值不菲。
齐奶奶无视渫芷兮的推拒,小心翼翼地为她戴在左手上,看着她手上的镯子笑道:“不错,戴着刚好,配上这修长洁白如玉的手正好,芷兮丫头就别拒绝了,这就当着我这个干奶奶给你的嫁妆,你看这不是还有一只吗?是特意留给小芸的,就她那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带上”?
在齐奶奶的劝说下,渫芷兮也不好再推脱,若是再拒绝,就变得矫情了。
渫芷兮轻轻地撩起手上的镯子,想到曾经看到关于佩玉女子的文章,“想象着一个清丽的女子,自茫茫人海中盈盈逸出,刘海齐眉,完美的古典鹅蛋脸,浅笑轻颦,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润。偶然间,一阵轻风撩起了她的长发,她伸手理到鬓边,露出了她戴在手臂上的翡翠镯子,莹莹的,剔透的白;些许的,鲜亮欲滴的翠······”
想不到有一天她也能戴上这么贵重的东西。
齐奶奶抚摸着渫芷兮的手,说道:“华夏的女人,天生适合佩玉。玉的温润柔滑,玉的晶莹纯洁,玉的含蓄内敛,玉的致密细腻,无不与华夏女人天成合一。而你就像这玉,静静栖于一处不事张扬的内敛,蕴含在极深处的世事沧桑。”
原来无形中,爷爷奶奶早就把她看个透彻。
齐小芸在一旁嘟囔着,“奶奶,偏心,都不给我戴,我可是你滴亲的亲孙女啊”!说完还不停地向渫芷兮眨眨眼睛,他们又被这个机灵鬼逗笑了。
齐爷爷在书房里不知道捣腾什么,出来的时候,手里也捧了一个盒子,不过这个盒子比齐奶奶那个大很多。
齐爷爷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在她们的好奇下,打开了盒盖,只见一个纹理绮丽的砚台齐整地放在正中间。因为经常出入外公的书房,渫芷兮一眼就认出那是产于w省的端砚,世称端砚为“群砚之首”。不但具有“体重而轻,质刚而柔,摸之寂寞无纤响,按之如小儿肌肤,温软嫩而不滑”的特点,更具有“秀面多姿,呵气研墨,发墨不损笔毫”的长处。自唐代问世以来,便颇受文人学士青睐。加上纹理绮丽,各具名目,加工技艺亦愈纷繁,地位越来越高,以致升到华夏石砚之首,长盛不衰。并且与湖笔、徽墨、宣纸并称为华夏文房至宝。
齐爷爷笑着问:“芷兮,知道这是什么砚吗?”
渫芷兮点了点头,“端砚,不可多得的名砚。”
齐爷爷颇为满意地摸了摸他灰白的长胡须,说道:“不错,我把这个砚送给你,就当着爷爷给你的新婚贺礼。”自从看到芷兮那丫头写的书法,齐爷爷就知道那丫头多么的深藏不露,遒劲深邃的字体就连他写了一辈子字的人都心生钦佩,这么看来他们齐家的招牌未必会倒。
这次渫芷兮坚决推拒道:“爷爷,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知道你一直有收藏文物古怪的癖好,而且你钟爱书法,这个砚你得来不易,我怎么能抢人所爱?”
齐爷爷还是笑着,不过极为威严,“芷兮,你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我送砚也不是白送的,我希望你能继承我的衣钵,使我们齐家书香世家的旗帜屹立不倒,这是爷爷毕生的心愿。对于你的身世遭遇我略有耳闻,虽说我们齐家近几年来没落了,不过在京城庇护一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渫芷兮沉默了片刻,她生性就怕惹麻烦,又不喜欢出风头,只希望平平淡淡就好,但如果一旦冠上了齐老孙女的名号,就意味着她必须以渫芷兮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活着,这既是好事也是坏事。一来她确实有了靠山,二来那些要找她麻烦的人定会趋之若鹜。可那些人找到她又如何?暂且不说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再者在这个京城四大家族和两大世家的威慑力是巨大的,何惧之有?
在心里快速地权衡了一下利弊,渫芷兮缓缓地抬起头,快速地掩下眼底的那抹计量。
她云淡风轻地接过齐爷爷手中的砚,笑着说道:“谢谢爷爷,我不会让您失望的”。重振书香门第,也是外公的志愿,她会一起实现的。
齐小芸突然狡猾地笑了一下,故意卖关子,“爷爷你是不知道,兮子经常匿名去参加书法比赛赢奖金,我记得有一届书法比赛就是以你的名义举办的,当初你还一直可惜没找到那个匿名获得特等奖的人,那个人就是兮子。你们别这样看着我,我也是无意中看到兮子的墨宝和一些证书才知道的。”
齐爷爷其实早就猜到是渫芷兮,有一次渫芷兮无意中写的字被他看到了,他当时的眼光就很复杂,还特意问了她的老师是谁,渫芷兮当时只说是临摹了一位姓唐的老先生的字迹。
其实那时渫芷兮也在狐疑,难道齐爷爷和外公认识?看样子不仅认识,还关系匪浅,她大胆地猜想。
要想知道答案,必须了解二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从齐小芸的支吾特意绕过去不讲来看,这件事就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越是充满神秘色彩的东西越是吸引人的眼球,激起人们的求知欲和好奇心,不查个水落石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无疑更加坚定渫芷兮探知二十六年前秘密的决心,她隐隐感到此事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