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范仲渊扫了一眼大哥的伤腿,未发一语!
脸上挂了一天的不愿意,也不在乎多这一次。
范仲邺怎能看不懂?
他故意提高了分贝,“三弟,你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
“大哥,此话怎讲?”范仲渊反问道。
闻言,范仲邺好似回忆往事般,将小时候欺负三弟的事情彷如放电影般的,在脑海中播放了一遍。
柿子当然要挑软得捏,这样的道理,范仲邺从小便知。
母亲护着四弟,他自是不能下手。
而二弟一肚子的鬼心眼,他欺负了一次后,被报复得他不敢再生一次坏心。
唯有软弱的三弟,常常被他按到在地上,却不曾求饶。
并不是范仲渊真的软弱,而是两人力量着实相差过大。
范仲邺比他大上十岁有余,就算他使尽浑身的力气也打不赢。
可他却从不认输!
每次被欺负时,迎头就上,哪怕再被打倒在地上,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而打人的却最受不得挑衅,如此这番,范仲邺总要寻个由头,再收拾他一番。
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劝解一番,便不了了之。
这一番回忆,只教范仲邺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洋洋得意。
而他却不能将真话讲出来,便摆了一大篇兄弟情义!
好大一顶帽子被扣下来,范仲渊定是不惧!
可范仲邺却心急难耐,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
就连言辞都狠厉了几分。
这幅样子,只教范仲渊一整日的坏心情都渐弱了几分。
他举起杯中酒,“掌柜的,敬您一杯!”
闻言,药铺掌柜的赶忙回敬今日的新郎官。
这段时间,药铺掌柜已是府里的座上宾,少爷的喜事,他哪能缺席!
而范仲渊却劝道,只是抬个姨娘,掌柜的缠身之事,多如牛毛。
即便如此,药铺掌柜的也不能失了礼!
早早的便来到府里!
坐在范仲渊身旁的药铺掌柜,怎么可能听不懂范仲邺话里的意思。
而他却一动未动,好似那个郎中与他没有半分关系!
本就是大喜的日子,他哪能自报家门,露脸面。
腿疾又不是要命的病,主家都不出声,他只当没看见。
虽说,范仲邺见识过药铺掌柜的医术,却万万想不到,三弟的腿疾也是药铺掌柜的治好的。
要不然,定会一把推开三弟,厚着脸皮也要求上一求。
若是,他的面子不够,还有母亲?
母亲.......
忽然,他眼睛一亮,便不再与范仲渊纠缠。
众目睽睽之下,佯装被新郎官得罪的样子,拂袖而去!
范仲渊睦色一深,手中撵着的酒杯,只要稍稍用力,顷刻间便粉身碎骨!
待范仲邺离去后,众人又投入到祥和的气氛中,继续推杯换盏!
这几日,白灵忙着后院之事,前院的事情便落到范仲白的肩上。
老太太有话,定要操办得像个样子。
这个样子,范仲白细细琢磨了一番,才将话中之意领悟到位。
按照规制,眼前的排场,堪比少爷抬贵妾的标准。
春兰与小菊,均是丫头出身,就算抬了姨娘,也只是普通的妾室。
唯有,宅门里的庶出小姐,才又资格担当‘贵妾’的身份。
与此同时,范仲邺苦着一张脸,跪倒在老太太的跟前,“母亲啊!您得为儿子做主啊!”
老太太高声喝道:“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她怒指着大儿子,“把眼泪给我收起来。”
如今,范博越十岁有余。
而范仲邺的眼泪好似不要钱般,只要恰当之时,他自是不会吝啬的挤出两滴来。
随着这一声,他抽噎着,“母亲,三弟他......”
老太太一闭眼,“好好说话。”
范仲渊点了点头,便将范仲渊置兄弟情意不顾之事,狠狠的夸大了几分。
老太太越听越糊涂,打断道:“老大,你到底想怎样?”
被夸大的实情,话便多了几分,扰得老太太云里雾里。
索性,直中要害!
突然闯进来的范仲邺,自是有事相求,可是总要把话讲清楚。
老太太又不是神仙,哪能一下子便猜到?
这时,范仲邺特地将残腿捶了几下,“母亲,三弟的腿疾治好了。”
老太太点头。
“我抛下买卖,赶回来为三弟道贺,他却小气得,连治好腿疾的郎中,都舍不得告知一二。”很是委屈的模样。
根本不在意,会被一旁的四弟妹笑话。
“就这点小事?”老太太拧眉反问道。
范仲邺一愣,心想着腿疾难道是小事?
想到此,一阵心灰意冷袭上心间。
如今,母亲与他不亲近了。
只好自责连连!
这幅样子,只教老太太恨不得将他踢出去,可在老儿媳面前,总要给大儿子留几分薄面!
殊不知,自己都不顾及面子,就算老太太再有心,也于事无补!
关于范仲邺,白灵早就心知肚明。
这时,老太太稳了稳心神,沉声道:“老大,你想知道治好仲渊腿疾的郎中吗?”
闻言,范仲邺脸上闪过一丝喜悦,点头如捣蒜。
老太太略一思索,“我可以告诉你。”
范仲邺嘴角向上勾起一抹欣喜若狂的笑意,转瞬间,便又收敛了几分。
“母亲,儿子谢......”
一个‘谢’字还未说完,便被老太太抬手打断。
“老大,你今天回来,看到玉卿和博越了吗?”这句别有用意的话,只教范仲白心下一颤。
他眯起眼,仔细回忆了一番,顿觉不好,“玉卿又带着博越回娘家了?”
如此这般的好日子,怎么可能会少了苏玉卿的身影?
虽说,男女不同席。
男宾客由主家在前院招待,女宾客自有儿媳妇们在后院陪着。
如今,四弟妹守在老太太的身边,可见今日府里根本没有安排女宾客的席面。
即便如此,苏玉卿作为府里的大少奶奶,怎么可能会不露面?
自是,陪在老太太的身边!
范仲邺自作聪明的这一句,只教老太太才压下的火气,又冒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能对他们母子,多看顾一二,我便将治好老三腿疾的郎中告诉你。”这一句,老太太用尽了所有的力气,生怕他听不见。
随着这一句,范仲邺脸上才堆满的笑容,刹那间,便掉落谷底。
“母亲,您不能这样对待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