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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嘉穿着居家消暑的鹅黄色吊带和短裤,周伍没让换,从酒店走廊偷借了两盆水培绿萝放在窗边,又去楼下大堂厚着脸皮借了人家前台的玻璃鱼缸和小金鱼,给她捧在手上,完成色调搭配后,终于打开原相机开始爬高上低找角度拍live。
    足足倒腾了二十分钟,他从一百多张图片里选出来最棒的九张,一边修一边满意点头。
    动图点开还带着夏季的蝉鸣,斑驳的光影撒在少女光洁得能瞧见细小绒毛的皮肤,干净到不需要伪装的眼睛,与清水游鱼相映衬,鲜活得叫人怦然心动。
    编辑完九宫格上传,周伍颇为自满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满足地感慨,“妹妹,你这个颜,以后不知道能省多少营销费,瞧我随便拍拍都能做杂志内页,还算何导有眼光,没用常玥,选了你做女主角。”
    照片发出去十来分钟,覃飞关注了她的微博,顺便给令嘉微博里唯一一组照片点了赞。
    影帝好久没发微博,动态一刷新,令嘉微博的阅读量呈几何倍递增。
    新媒体大v们也纷纷注意到这个跟何导新片女主角重名的新账号,再打开她的粉丝列表一看,除了影帝覃飞,还有康纳影视官微,双重认证,这下是电影女主没跑了!
    大家一股脑涌进来转发评论,热度上升飞快。
    就连覃飞这个正主,也没料自己忘记切小号竟能给剧组惹来这么大麻烦,他把何导的秘密武器提前曝光了!
    第18章 chapter 18
    事实上, 点完赞没两分钟,覃飞就发现了自己的失误。
    但肯定已经有人截图了,再取消点赞又得惹一堆麻烦,也只能将错就错, 任其发展。
    在被经纪人痛心疾首教育了一番后, 覃飞又老老实实打电话跟导演认错。
    这事儿说大不大, 在别的组免费炒一波热度肯定是好事儿, 但何导拍摄期间从来很注重剧组保密工作,好在覃飞还算是何导的爱将,讨饶几句也就揭过, 电话打到后头两人就聊戏去了。
    整件事情带来的后续影响,就是从此令嘉出入剧组也开始被迫口罩, 微博粉丝涨到了四万出头。
    不过除开剧组附近蹲点的狗仔,走大街上其实也没人认识她。
    —
    在松江基地一连呆了二十几天。
    令嘉拍完在s市的最后一场戏, 时间是个周日, 导演干脆给她放了一天假。这一天结束,大半个剧组就要飞到隔壁省份, 去接着那边b组的进度往下拍摄。
    令嘉大清早接到消息,爬起来就开始帮连妙收拾酒店套房里的东西, 着急回市区。
    但她的家务技能显然还没有点亮, 越帮越乱, 箱子这只也塞不下,那只也塞不下, 最后还是连妙给她示范了各种物品收纳的办法,和周伍三个人一起, 用了三十分钟将行李全部打包。
    令嘉热得直冒汗, 有气无力拒绝周伍递过来的水, 瘫在保姆车后休息。
    周伍张口开始热鸡汤:“现在是累了点儿,不过等妹妹你以后红了,配一堆能干的助理,保管比你从前过的还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那妙姐呢?”
    周伍撇了连妙一眼,假装沉吟,“那……就封她个首席助理当当。”
    令嘉被他逗笑。
    虽然失去佣人、奶妈没多久,但不知怎地,她恍惚觉得那纸醉金迷的生活已经离自己远了,远到有几分不真切。
    她现在每次打开衣柜,还会感慨自己怎么会买了那么多除了昂贵漂亮的裙子和鞋包,把钱留到现在,分明有很多用处来着。偶尔睡前也会后悔,从前一晚上在香榭丽舍大道和牛津街的消费,都是很多普通人一辈子也存不下来的积蓄,要是当时没花就好了。
    车子驶入市区,令嘉第一时间去了疗养院。
    大抵是一直在做的理疗有些效果,令父最近能自己拄着拐杖起来慢腾腾挪几步了,就是认知障碍还是没有好转,不认人,也记不住事儿,吐字不清像个小孩。
    他早上做完康复理疗,护士又推轮椅带他去小花园吹了一会儿风,这会儿累了刚刚开始午睡,抱着令嘉上次带来的小兔子玩偶,睡得很香,还打小声呼噜。
    床头柜上还摆着他睡前吃了小半碗的葡萄。
    令嘉从包里掏出在剧组新拍的照片,相框塞在葡萄后边,方便令父每天睁眼就能看见。又把来的路上带的好吃的塞进冰箱,告诉护士按时喂给他,最后才在床边坐下来。
    也没把爸爸吵醒,令嘉就小声絮絮叨叨跟他讲了最近发生的事,鸡毛蒜皮到吃了谁一个枣、发现自己多掉了几根头发、头晚偷喝了一罐雀巢拿铁早上起来长了一两肉……
    讲到最后神清气爽,分针转了一圈半,令嘉终于恋恋不舍起身。
    睡梦中的爸爸还拉着她的手,她轻轻把他的手指掰开,塞回去盖上被子。
    —
    要出远门拍戏,除了爸爸,令嘉还得去看望一下奶思。
    前段时间把小白马从机场接回来时,由于时间紧张,只能临时找了家规模不大的马场安顿它。
    令嘉咬牙交了比她每月花销加起来还高的生活费寄养,当时负责人承诺得好好的,这回突袭才发现,对方根本连马厩都常常打扫不干净,吃的也不是原来说好的饲料。
    吃不好也住不好,可怜的奶思都瘦脱形了,皮毛也没了往日光泽,负责人还在一个劲推卸责任怪水土不服。
    令嘉当即便把奶思从马厩里牵出来,开始打电话叫运马车。
    就在她拨号的当口,男人还在旁嘲讽:“小姐,你这样把马带走,剩下的钱我们不退的。不是我讲,你现在把马拉出去根本找不着能养的地方,白花运费兜一圈你最后还得送到我们这里来。”
    大小姐掀了一下眼皮,从屏幕移开视线,落在男人脸上。
    “能劳烦您噤声或者走开吗?”
    令嘉天生性格温和,也只有这种时刻,才能从她冷淡的眼神中,找出几分养尊处优,没受过违逆的痕迹来。
    马场经理下意识闭了嘴。
    直到令嘉开始打电话了,他才在旁人诧异的目光中后知后觉,他干嘛要听那个黄毛丫头的话灰溜溜走到一边?
    好在一旁的马童给他台阶下,“经理,她们这样儿的千金小姐都脾气大、挑剔。咱们能不惹麻烦还是别惹麻烦,反正没要马场退钱,就顺着她的心意来,要把马带走就让她带吧。”
    明天就要南下拍戏,令嘉一时之间确实很难找到其他合适的马场,但要她把奶思留在这儿继续消瘦,她又不愿意。
    温柔的小白马好像知道她在烦恼,轻俯马首,在她脸上蹭了蹭。
    运马车很快开进俱乐部。
    那边经理还要说什么,奶思恰好正冲他脸上打了个响鼻,迫不及待迈蹄,踢踏踢踏上了车。
    瞧着经理一脸口水鼻涕,令嘉终于下定决心,傅承致的马养在哪儿,她也把奶思送过去。
    就算养马的费用了一点…好吧可能不是一点,但好歹省了陪练时候往来的运费,也省了奶思往返颠簸。
    她拿起手机,低头给傅承致发信息。
    本想应该要等上一段时间,谁料傅承致就在s市,很快发来回复。先是给了令嘉自己的马场地址,又告诉她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待,最后还承诺奶思可以免费寄养。
    令嘉自然不肯。
    要是放在过去,这点钱对她只是毛毛雨,她能提供给别人同样的价值,免费也就免费了,但现在她身无长物,可不好意思白占朋友便宜。
    —
    直至和令嘉的聊天结束,傅承致才转过身来,笑容还未完全消散,他把香槟杯往桌上一搁,拿起外套,便向别墅的主人道别。
    “我要走了。”
    “才刚来就走?”
    席霖不悦,“要我提醒你吗,承致,从离开牛津到现在,因为你忙碌的工作,我们只堪堪见过三回,伦敦一次、波士顿一次、纽约一次,今天是第四次,而你甚至没把老同学招待你的香槟喝完。我怀疑你早晚要因为薄情寡义而失去所有的朋友。”
    “你说的对。”
    傅承致微笑,重新端起流理台上杯里残留的香槟一饮而尽,他去意已决,显然并不在意他的威胁。
    席霖退后一步,眼睛微眯生疑,“你最近来国内的频次是不是过高了,绘真有成熟的管理团队,需要你在伦敦和s市之间往返飞来飞去?”
    “当然不需要。”傅承致坦然承认。
    接着又诧异:“我还没跟你说吗?我不仅在s市置了房产,也把伦敦的管家带过来了,今后你想见我,从这里开车出发到我的家,往返不超过二十公里。”
    席霖被酒呛了一下,移开杯子咳了几声,追上前问,“不是吧,承致,是什么姑娘这么漂亮,能把你迷得这样晕头转向?”
    傅承致都走到玄关了,又探回头,“乔治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乔治,就是合宜首席法律顾问,毕业于牛津法学院,他们两人共同的校友。
    “他还说,你为她放弃清算,跟宝恒达成和解,一个月内回国三次是跟她见面,还说因为她对狗毛过敏,你连他送的狗都打包扔回苏黎世了!”
    当然,席霖没信。
    毕竟傅承致对待女人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就不提学生时代那些前仆后继扑上来又都被保镖按在地上的辣妹,就光说他学生时代唯一公开带着出席过几次活动的女友伊芙,任人家对他一往情深,他也是六亲不认的。
    傅承致离开牛津后,交给合宜的第一件作业,就是捡了伊芙家族企业的烟蒂,高大上的说法叫收购。
    收购完成后三个月内便进行了破产清算,他充当黑心资本家的角色先后变卖工厂,遣散员工,最后获得了六亿英镑差价,赚到了立足商场的第一桶金。任凭大美人伊芙在学校和他家门口蹲守一两个礼拜,又哭又求,连席霖这种万花丛中摸爬滚打练出铁石心肠的公子哥都动摇了,傅承致愣是视而不见,从始至终未曾心软。
    只以为是乔治夸张了,谁料这回,傅承致却并没有立刻否认,反倒笑起来。
    他唇角露出雪白的牙齿,耸肩,“他人在伦敦,知道的还挺多。”
    席霖这次彻底呆住了,“是真的啊?”
    紧接着,他胡乱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你去赴约吗?请务必带上我,你的朋友被好奇心折磨得快要当场去世了。”
    傅承致本张口就要拒绝的,毕竟他在令嘉面前还是绅士,不适合带个不着调的朋友。
    但转念想到什么,他又变了主意,将车钥匙抛给席霖。
    —
    好不容易时间碰在一起,大家都有空,大佬提出要骑马,令嘉哪能不奉陪。
    在等傅承致过来之前,她提前换好骑装,跟经理在马场大致参观了一圈。
    大型马场,无论建筑、场地面积还是人员管理,与之前那家简直是豪华希尔顿和巷子里小旅馆的区别。看人给奶思安排完衣食住行,最后令嘉亲自上阵给它刷了一会儿毛,联络联络感情,以免亲密值不够,马儿跑起来闹小脾气。
    新房间宽敞又舒服,还是vip马厩,奶思显然非常满意,在里头兴奋地转了几个圈圈,才开始吃草料。
    令嘉把白手套夹在手肘,打开水龙头洗手,视线移到隔壁马厩,这才发现隔壁住着匹高大威猛的纯血母马。
    瞧那油光水滑的皮毛,好像上等丝绸,额前还剪了个漂亮的齐刘海,连喝水的姿势都格外高贵优雅,似乎是感觉到人盯着她看,黑马昂起马首轻蔑地转到一边,将屁股对准她。
    令嘉没生气,反而很羡慕,她家奶思回国前也很漂亮,都怪之前大意了,才把它交到不尽心的人手里。
    “它叫贝拉,是傅总的马。”见她半晌没移开视线,经理介绍。
    果然是马如其人呢。
    洗完手,令嘉把吃饱草料的奶思牵出来,骑上去在看台附近溜了两圈。
    边遛边小声学伍哥给她洗脑一样,给马洗脑:“奶思啊,你要好好努力,给姐姐争气跑第一,说不定还能把贝拉发展成女朋友,以后我没钱养你了,你还能继续免费住vip马厩。”
    “噗嗤。”
    背后突然听闻有人笑出声来,令嘉猛回头,这才发现台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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