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王府大门前,此时已闹的不可开交,王府侍卫正和相府家兵对峙,双方武器相向,差点动手了。
相府这边的领头人是大公子张贵平,而旁边脸色苍白泪水涟涟被丫鬟搀扶着的端庄女人,正是张启文张相国的继夫人燕氏,也是相府三少爷张贵年的亲娘。
早有风闻而来的百姓大着胆子将王府前街围的水泄不通。
“啧啧,你们是没瞧见,那可是被挂在了城楼上,可吓死大伙了,据守城的兵子说,那身上可没半两好肉,嘿嘿,还有那东西,也被割了。”人群中一位马夫低声跟周围的百姓道,“那可是相府三少爷,多贵重啊,竟然落了这么个下场,啧啧……”
“呸,他贵重?一个纨绔号色之徒。”一个文士满脸义愤鄙视,“这盛京城里谁不知晓他的臭名声?”
其他人皆一脸隐晦的认同。
“好啦好啦,大家且安静,王府来人了,这张贵年死了,相府怎的找才结上的姻亲麻烦?”
这也是大家伙不明白的,昨天相府庶女才嫁给战神王爷秦沐风,怎么这相府抓凶手就抓到这里来了?
在无数人注目下,王府大门走出一蒙面女子,对方开口就是礼敬有加地道:“浅缘这厢有礼,不知道相国夫人和张大公子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我王府,有何贵干?”
“原来是郡主。”张贵平拱拱手,冷声道,“本来我们两府才成为亲家,这事不该这么大张旗鼓,只是还请郡主谅解我与母亲的盛怒之情,相信郡主应是知晓了我三弟惨死之事,我们来王府也不为别的,只想问问郡主,我三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王府,如今他不明不白的没了,还以那般方式被羞辱,王府总该给我们相府一个说法吧?”
面对他的咄咄逼人,郡主眉头微皱,目光扫过围满了的百姓,道:“此事我也有些疑惑,要不这样,请二位进府详说……”
“你们王府休想息事宁人,今儿我们就在这里说!”张夫人厉声打断她的话,一副气疯了的模样,“我就让全京城的人看看,你们王府是怎么杀害我儿的!”
说完捂住胸痛哭起来,那模样真是见者伤心闻者同情。
老百姓们交头接耳,相府的人这么笃定,难道张三少爷真的是在王府遇害的?
郡主捏紧拳头,虽然她一直是王府的当家人,然而面对这种情况,她天生就有种胆怯,毕竟她名不正言不顺,只是老王爷的庶女,若不是兄长沉睡,也轮不到她来主持偌大的临王府。
尤其是一个姑娘家,面对外面成千上百双各含意味的目光,她差点逃回王府。
只是她不能,她要是退了,王府就真的处在下风处了,哥哥不醒,嫂嫂又是个傻子,王府早已处在倾覆边缘,所以她不能退!
秦浅缘咬了咬牙,福身道:“相国夫人,张公子,咱们两家是亲家,我们王府没有动机杀害三公子,公道自在人心,还请二位……”
“郡主!”张贵平也出声打断她的话,脸色冷嘲道,“我们只相信证据,我已经请了刑部的于大人过来,我三弟是不是在王府遇害的,让刑部的几位大人进去一探便是,怎么,郡主不敢?”
秦浅缘脸色发白,气的微微发抖,他们根本没将王府放在眼里!
堂堂临王府,若今天真的这么让他们进去搜查了,明天,任何人就都敢到临王府来踩两脚。
这是她绝不允许的事情,这也是临王府最后的尊严。
只是随着张贵平的话落,刑部的人就越众而出,领头的竟是刑部尚书于化。
于化朝她拱拱手,道:“郡主,请恕老臣僭越,相府既然将状子递到了刑部,今日还请郡主让我等进去看看,这样也能洗脱王府嫌疑不是?”
观看的人忽然有人起哄,“是啊,有没有这事让刑部的大人们进去看看不就得了。”
“对对,让大人们进去,没有的事也好弄个清白。”
一时从众者纷纷嚷起来。
秦浅缘的脸色更白,她不傻,已经反应过来,今天他们是有备而来,就算张贵年不是死在王府的,届时来个栽赃嫁祸也未可知。
相府的人已经越围越近,秦浅缘浑身发抖,后背冷汗浸浸,眼底已被逼出泪光。
张贵平一步踏上去,站到她五步远的地方,低声冷道:“郡主不想让我等进去对否?”
秦浅缘死死盯着他,恨不能将他脸上的假笑撕碎。
张贵平忽然露出一丝温和微笑,“郡主一个姑娘家面对这事确实不容易,要不这样,郡主若是拿飞虎令出来,我们今日就当没来过了。”
他说的低,只有秦浅缘和张夫人听到了,其他人还以为他在好言相劝。
秦浅缘一震,终于明白了,飞虎令!他们是为了飞虎令而来!他们已经嚣张到完全不掩藏自己的目的。
她的指甲陷进皮肉,浑身又疼又冷,天知道她用了多大力气才没有气昏过去。
她冷道:“飞虎令早丢了,这不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
可号令边境三十万虎狼之师的飞虎令,兄长当着皇帝的面说的,丢了。
只是兄长在说完之后,没过两天就沉睡不醒,她不敢去想其中的关联,她也是真的不知道飞虎令是不是真的丢了。
张贵平闻言低声冷笑,“飞虎令没丢,我相信只要郡主想,一定能找出来。”
秦浅缘皱眉,没听懂他的意思。
张贵平高深莫测的笑,“只要是王府交出来的,一定是飞虎令!”
秦浅缘脑中一亮,不由倒吸冷气,“你们、你们,大胆!”
竟然,竟然想让她交假的飞虎令?!不不,或者他们根本没想要飞虎令,只要是从王府拿的,是她宣称交出去的,哪怕是一块破木板,他们也能将它变成真飞虎令,因为,那东西本来就是皇家造的。
他们不是在要飞虎令,而是在要军心!
三十万大军,自从跟了兄长,他们的军魂就是兄长,哪怕兄长已经沉睡三年,他们依然只认兄长,只认临王府,他们甚至在边境自给自足,十位将军牢牢掌控全军,根本不靠朝廷半分粮草就安然盘踞在那里,只要他们没反,朝廷就拿他们没办法,这也是皇帝以及满朝忌惮临王府,却也不能动临王府的原因。
秦浅缘额头沁出冷汗,娇躯摇摇欲坠,她似乎看到一张血盆大嘴,正亮着獠牙降临在王府之上,正等着将整个王府一口吞下去。
张贵平冷眼看着她,手掌举起,只待一声令下,他们就要闯进去,肆意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