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陡然拔高,惹得那端的路嘉许也抬眼看过来。
他实在生就一副好相貌,温润柔和的眉眼漂亮极了,便是绚烂的垂丝海棠也没能夺去他半分光华。
魏之杳歉意的冲他笑笑,才拽着魏卓然背过身来,咬牙切齿道:“你叫那么大声干嘛!”
“你疯了?”魏卓然伸手摸上她的额头,一脸你得了失心疯的表情,“那是镇国公!镇国公!”
“我知道啊。”
“论年纪,他都能当咱爹了。”
魏卓然觉得自家妹妹的审美出了一点问题,必须要扭转。
京都里模样俊朗的公子哥那么多,怎么这丫头年纪轻轻就瞎了眼。
魏之杳气恼的鼓了鼓嘴,“我就是想让他当我爹。”
“姣姣你年纪还小,京都还有很多…”魏卓然语重心长的劝诫,话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你说什么?”
“我想让镇国公当我爹。”魏之杳重复了一遍,为了防止他不信,又补充了一句,“认真的。”
魏卓然:“……”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妹妹眼光还是正常的,坏消息是,他亲爹还活着,妹妹就迫不及待的要给自己再找一个爹了。
父亲若是知道,大概会当场气死。
不过魏卓然想了想,他妹妹可不是什么骄纵的小姑娘,这点情面不留,可见对父亲失望至极。
在父亲和妹妹之间,他当然偏向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的妹妹。
这件事父亲的错。
魏卓然回过神来,挑眉问:“问过母亲了?”
魏之杳心虚,声音都弱了几分,“没…”
“你胆子倒是大。”魏卓然被气笑了,伸手掐了下她的脸颊,“母亲若知道定饶不了你。”
魏之杳理直气壮的回道:“母亲前些日子还让我与人相看呢。”
“你才多大!”
魏之杳撇撇嘴,“是吧。”
对于这件事,兄妹俩倒是统一了战线。
又瞎扯了一会儿,魏卓然才想到有路嘉许这个人,让小丫头自己一个人玩去了,才转身去找他。
“有事?”
“你落了东西在马车上。”
魏卓然愣了一下,“什么?”
路嘉许伸出手,掌心间躺着一对精致漂亮的银手镯,挂着细碎的小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好听极了。
第23章
魏之杳对魏宏远这个父亲失望透顶,琢磨着要去给自己换个爹。
镇国公是她的首选。
他年纪和母亲相当,又从路嘉许的相貌中能看出,他外貌绝不会差到哪去,年轻也定然是个俊朗的公子哥,配母亲正好。
况且从路嘉云那听闻,她这个大伯面虽冷待人却不错,不像魏宏远眼瞎,一门心思扑到柳氏和魏之妍身上。
打定主意,魏之杳便给镇国公府下了帖子,她和路嘉云是手帕交,向来亲近,时常玩闹,两家见怪不怪。
“你打听我大伯干嘛?”路嘉云尝着一块桃花酥,想了想歪头问:“你知道我大哥哥回来了?”
魏之杳点点头也没多想,“他今日来府上找我哥哥了。”
“你能想通也是好事。”路嘉云拍拍她的肩头,满是欣慰,“只可惜我哥哥要伤心死了。”
是谁都行,千万别是顾云霁。
那家伙冷情冷性,杳杳怎么可能受得住。
以前魏之杳一根筋的吊死在顾云霁身上,好在如今想通了。
她大哥哥品性极好,两人若在一起也是好事,只可惜她亲哥哥了,终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不过不管怎么样杳杳也是她嫂子,哥哥委屈就委屈一点吧。
魏之杳:“?”
愣了半天,她也明白路嘉云是误会了,揉了揉眉心,“你想多了,我把他当哥哥看。”
路嘉云知道她不骗人,愣了一下,“那你为什么?”
“有用。”
路嘉云哦了一声也没再追问,转而和魏之杳说起自家大伯的事。
镇国公骁勇善战,用兵如神,和镇北王并称为大夏双雄,有他们在,无人敢犯大夏。
镇国公的夫人,也就是路嘉许的母亲,她了解的并不多,只记得是太傅家的小姐,生下路嘉许便死了。
两人感情应当很好,不然镇国公也不至于这么多年一直未再娶,可能有路嘉许的因素,但是更可能是那位亡夫人的缘故。
魏之杳想了想,把镇国公从父亲候选名单里划掉。
一切都符合,可惜太情深,这样的人怎么会娶她母亲呢。
她叹了口气,出师未捷身先死。
外间忽然热闹起来。
魏之杳回过神来,差人去问,过了一会儿,秋月疾步走来,压低声道:“姑娘,听说是福安院的那位有了。”
魏之杳并不意外,上一世柳氏就怀了个男胎,因此愈发不把她母亲放在眼里,不过许是作恶太多,那一胎没能保住,摔了一跤直接滑掉了。
算了算时间,也没到暴露她怀胎的时候。
秋月还在念叨着,“听传来的消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魏之杳懂了。
柳氏原也应该不准备暴露,却没想到老夫人罚她去跪祠堂,正好趁这个时候公布,这一下,谁还敢再动她?
真是好手段。
路嘉云和她自小相熟,对侯府的情况也是极为了解,皱皱眉问:“就是魏之妍的母亲罢?”
魏之杳嗯了一声。
“啧,侯爷还真是…”路嘉云啧了一声,看着她倒没好说的太难听,笑着开口:“给你说个有趣事,明儿个上朝你瞧着吧,吏部尚书几人要参他一本呢。”
魏之杳略微想了一下,弯着眼笑,“宠妾灭妻?”
路嘉云掐着她的脸颊嗯了一声。
魏之杳也明白了,估计是郑凝的原因。
“凝凝还怕你生气,让我来问你一下。”路嘉云最懂她,笑的眯起眼,“我说你不会生气她还不信。”
魏之杳抿着唇笑了,“不用顾忌我。”
魏宏远被训斥她高兴的鼓掌还来不及呢,怎会不开心。
第二日魏宏远上朝,诸多大臣就西山大水的事发表了下言论看法,又提及了一些其他的政事。
“宁安候。”
魏宏远猝不及防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忙出列,“臣在。”
当今圣上虽然年轻,可谁也不敢小瞧他,薛家人都是出了名的狠,他面色平静,眼眸漆黑,看不出半点情绪起伏。
“最近有不少弹劾你的折子。”圣上笑了笑,嗓音沉稳,似不经意道:“嫡庶有别,宁安候若是有时间,不妨去管管后院的事。”
魏宏远额头冷汗直冒,颤颤巍巍的应了一声是。
下了朝会,一众大臣往外走。
魏宏远在朝会中丢了那么大脸,根本不想多呆,闷着头往前走。
“侯爷。”几个交好的大臣走近了些,“您这是碍了谁的眼了?”
“可不是,是朝里哪位出手了?”
魏宏远也在沉思,他是得罪了谁。
按理说一般这种弹劾,圣上也不会多看,可今日当着朝中大臣提出来,明摆着要给人一个交代。
是谁弹劾了他?
其中一位大臣抚着胡须,别有深意道:“侯爷,可别是你家那位…”
他点到为止,没再继续说下去,可几人都懂他的意思。
宁安候夫人温氏那是安阳县主,从昭阳大长公主府里出来的,便是当今圣上也得唤她一声姨母。
魏宏远也想到了这点,脸色难看的很。
他没多想和几个大臣告罪一声,压着火气往府里走。
镇国公路时昌看着他的背影,眼眸微沉。
他是最后出来的,周围也有数位大臣围着,瞧着他的视线,笑呵呵的解释,“您不关注,宁安侯爷家的事乱着呢,典型的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可不是一手好牌打个稀烂。
放着京都第一美人安阳县主不要,偏偏宠着个妾室,这是在打谁的脸?
昭阳大长公主可还活着呢,就连圣上都不敢与她顶撞,她的嫡亲女儿却在侯府这么被糟践。
若不是顾忌着老侯爷的情分,圣上能轻饶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