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开!”黎绾低吟,清晰的恐惧叫她厌恶鄙夷。她狠狠咬住唇畔,这不是她的情感,不是!刀口舔血的黎绾,从不会恐惧杀戮!
“唔!”
下颚处清晰的钝痛,驱散了黎绾眼前血雾。男人近似咆哮的低语似一道闷雷在耳边炸响。
“姜绾,给我醒来!”
黎绾睁眼,瞧见楚舟珩一张俊颜近在咫尺。
那人往日慵懒倦怠的神色半分不见,瞪着双腥红眼眸,似一头濒临绝望的凶兽。在她醒来的瞬间,眼底飞快闪过急切和忐忑。
“你终于醒了。”楚舟珩深呼吸,掘住黎绾下颚的手指添了几分不易觉察的颤抖:“你刚才叫我什么?再说一次。”
“我说什么了?你到底在发什么疯!”黎绾皱眉,真…疼!
“把你爪子拿开!”黎绾抬起虚弱无力的双手,试图掰开攥住自己下颚那只铁钳。老娘是个病患你瞧不见?瞎!
“你刚才叫我什么?”楚舟珩眼底破出一抹幽寒:“再叫一次!”
楚舟珩向来一副纨绔模样,这样冷冽的他,黎绾从未见过。
“你有病?”她侧目,有些恼火:“小破船这个外号叫了你多少年了,大惊小怪些什么?”
是了,只有黎绾会这么这么叫他,楚舟珩深深吸了口气,双眸有些许泛红,大掌抚上黎绾面颊:“你是阿绾?”
“姜绾,你这个贱人!”
女子尖利的声音陡然传了来,将楚舟珩温柔淹没。眨眼功夫,便见个身材纤细的女子带着数个侍卫风风火火闯了来。
那人将峨眉淡扫,雍容的飞仙髻梳得一丝不苟,眉心处垂下的吹花红宝钿,随着她行走轻荡,在面颊上投下淡淡莹润光芒。
黎绾淡淡瞥她一眼,呵,熟人!
这人正是北渊长公主,当今皇帝的嫡亲姐姐黎珞!
她不会忘记,半年前宫宴上,她莫名失了神智,不知自己做了些什么。只知清醒后第一眼瞧见的,便是站在遍地付尸中朝她露出快慰笑容的黎络。
这人,是她噩梦的开始!
“珩哥哥。”黎络眼尾飞快扫过黎绾,投向楚舟珩时,满目皆是神采飞扬:“听说你抓住了南离国的奸细,将人交给珞儿吧。”
楚舟珩皱眉:“谁是奸细?”
“不就是姜绾么。”
姜绾?
黎绾心中一颤,又是这个名字!
听一次她并不在意,但总瞧见你喊她姜绾,这就有些诡异了。
楚舟珩的房间内放了硕大一枚落地铜镜,黎绾只一侧头便瞧见,铜镜里那个女子与她眉目有六七分相似,但...绝不是她的脸!
黎绾深呼吸,怎么……回事?
“去将那贱人带走!”黎珞侧首朝身后侍卫冷声吩咐。
“谁敢!”楚舟珩淡然开口,冷厉的眉目如刃:“姜绾是本将军的正妻!长公主口口声声说她是南离奸细,莫非是想要陷我们将军府与不义?”
黎绾眯了眯眼,楚舟珩什么时候娶了媳妇?
黎珞狠狠皱了眉:“珩哥哥,她不过是个青楼出身的下贱女子。那里当得起将军夫人?”
楚舟珩冷哼:“本将军的终身大事,不劳长公主费心。”
黎珞咬唇,气的身躯微颤,瞧向姜绾的目光越发怨毒。这个贱人,怎么就没有死了呢?!
“珩哥哥,你千万不要误会珞儿。珞儿说她是南离奸细自然是掌握了确凿证据。”
她朝后招了招手,自宫女手中接过只婴儿手掌般大小的玉牌:“你瞧,这玉牌上头有个特殊标记。”
玉牌的玉质并不好,杂质多不通透。上面草草雕了吉祥如意,不是值钱玩意。在雕花的缝隙处,能依稀瞧出些许斑驳的殷红。
楚舟珩瞳孔一缩,那是血迹!
“你看。”黎珞说道:“这个吉字下面有一个弯曲向上的箭头。这标记三年前,我在黎绾与南离往来的密信中,瞧见过多次。
黎绾勾结南离早已经坐实,足见拥有这玉牌之人,也是南离奸细!”
“这个。”黎珞的语气中加重了力道:“就是我在姜绾身上发现的!”
三年前?!
黎绾心中巨震。
她被人栽赃通敌不是半年前的事情?怎么...已经过了三年?!
所以,当日皇兄给她喂下毒酒,她已经死了?还占据了姜绾的这一具躯壳,借尸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