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去。”虞箫把另一只手上的白手套也摘了下来,然后拿了把椅子坐下。
“我已经到下班的点了。”虞音眨了一下眼。
耳边是虞箫平淡得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这是命令。”
“好吧。”虞音举手表示投降,背靠在墙上无所事事,活动了一下手腕,一脸无聊地看着虞箫。
她本来就是个闲人,靠祖先的荫蔽就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家族荣耀自有虞箫继承,和她并没无太大关系。
这样挺好,她很满意这样的生活。
“晚上想吃什么?”虞箫的目光从虚拟屏幕转向虞音,冷不丁问道。
“呃……”虞音愣了一下,“你问我?随便啊……话说你今晚不陪秦璐么?前段时间她家人还在问我,你这次调回来是不是就可以和她正式订婚了。”
“订婚?”虞箫眉毛微皱。
“你们交往也挺久了……”虞音镇定道,余光偷偷瞥过去看虞箫的神色,酸溜溜道,“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我只是需要一个交往的对象。”虞箫清清楚楚道,“我以为她早就跟他家人说清楚了。我暂时没有成婚的打算。”
“这样……”虞音低头不禁勾了勾嘴角,又觉得脸烧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虞箫刚刚下手太重的缘故。
“风定街上的拔丝山药和坛子肉你不是喜欢吃么?”虞箫看着公文头也不抬,“等会回去顺路买一点。”
“嗯……”虞音低低应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你这次不是被调进军部任职了么?怎么回来第一天就来我的部门视察?”
虞箫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似笑非笑地看向虞音:“我是来看看每天花掉国库那么多钱的军需部到底养了多少废物。”她看见虞音高高肿起的半边脸,心里到底有点懊悔下手过重,语气稍微放松了一些,“你去把军需部历年的人事调动名单整理一下给我。”
虞音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然后戴上口罩推门走了出去。
虞箫靠坐在椅子上,表情愈发严肃。
虞音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仿佛是处在叛逆期,推迟了十年之久的叛逆期。
长久的分别……让她竟对自己的妹妹感受到了一丝陌生。
天色转晚。
虞音打了个呵欠,她坐得都已经腿麻了,才看见虞箫站起身,对她淡淡道:“走吧。”
难得在这个点,军需部还有不少人主动留下来加班。看来大家都不想给这位新上任的新贵留下坏印象。
虞箫扫了他们一眼,眼看着时间,道:“时候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说完,她便带着虞音先离开了。
外面天已经黑了,主星的夜空璀璨迷人,闪亮的明星点缀在深蓝的天幕上,旷阔弥深。
两人就像普通的姐妹一样逛街,只是氛围稍显得有些怪异,虞箫不说话,虞音就跟着闭紧嘴巴。
家里还是老样子,除了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的卫兵外,连个下人都不曾有。
现代技术的进步让传统佣人大量失业,也只有老派贵族才会依旧雇上一堆仆从以显示身份不凡。众所周知的是,虞音家属于新贵,靠她们父母及更上一辈先人的累累军功,他们用血与汗水换来了后世子孙的衣食无忧。
“你入职两年,就想着在这个部门待一辈子么?”
两人面对面坐下,虞音夹了一块拔丝山药,山药与山药之间的糖丝藕断丝连,似断未断。
送入口中,还是那股熟悉的甜甜味道,酥脆的外皮被轻轻咬开,软糯的内里倏地飘出热气,甜到她忍不住蹙起了眉。
“不好么?”虞音眯起眼睛,喝了口水,那双俊秀眸子依旧笑意盈盈,“纠正一下,我已经工作叁年了。您贵人多忘事,可能早忘记我提前一年毕业。”
虞箫的制式外套已经脱下,仅穿着贴身的白色衬衫,但依旧平整笔挺,她吃饭时腰背都是挺直的,一丝不苟的样子让虞音有时会怀疑她的心其实是机械制品。
虞箫手中动作一顿:“未临星上的叛乱已经被我镇压,这次回来,我只带了嫡系部队,以后应该不会再去别的星系,可以好好陪你。”
“陪我?”虞音勾起嘴角,“你不陪秦璐么?人家隔叁差五就要跟我诉说一遍对你的思念。当年你被派去未临星时,她可是哭着喊着要跟你一起去的。”
虞箫放下筷子,正色道:“好好说话,别阴阳怪气的。”
“我可没阴阳怪气。”虞音也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去洗澡。”虞箫双臂抱在身前,一如既往的命令口吻,“然后来我房间。”
……
冰冷的水划过肌肤。
虞音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又强忍着寒意,将水流调大。
冷水划过每个角落,冷到浑身发颤后,身子便开始回暖,这种暖意好像是来自于心底的,烧得她热乎乎的。
就如同……
每次惩罚后,她总能获得姐姐更多的怜惜。
为了获取虞箫的关注,她不惜……不惜去作践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当虞音裹着浴袍走进虞箫房间时,虞箫正背对她看着虚拟投屏,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信息,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事。
纯白色调的房间,白得有些刺眼。繁复的科技制品在这儿无处不在,金属折射着冰冷的光,过分宽敞的空间让人恐慌。
这儿,应该是一座堡垒才对。
一座禁锢自由的囚室。
尤其是左侧角落的刑架,锁链从房顶垂下。刑具琳琅满目,简直是嗜虐者的天堂。
虞音主动脱了浴袍,大大方方站在刑架上,让镣铐拘束住四肢。直到虞箫将目光移向她,她才语气轻快道:“要算账就快点……对了,这些,秦璐没用过吧,用过的话麻烦给我换一套。”
“她没进过我房间。”虞箫关掉投屏,拿起一条长鞭,比划了一下长度,稍后退了两步。
“现在是什么环节?”虞音双腕被吊着,很快就勒出了红痕,面上却看不出一点的害怕,“时间太久了,我都忘了流程……”她低垂着头,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认错,忏悔我这几年的无所事事一事无成。还是做保证?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虞箫抿紧嘴唇,并不多话,手腕一抖,长鞭迅速吻上肌肤,咬出血色的长痕,贯穿体表。
虞音轻轻倒抽了一口气,又很快咬唇,一点声音都不再发出。
刚回来第一天,虞箫不想姐妹关系弄得这么僵,这次不过想小惩大诫,罚过便就到此为止。
接下来的几鞭,便偷偷卸了五分力。
虞音却不想轻易妥协,一声不吭,硬生生熬完了这次鞭打。
她被放下来时,虞箫递来了湿毛巾,帮她擦了一下汗涔涔的脸。
鞭痕整齐划一,果然是虞箫这个该死的强迫症患者的风格。
疼痛沁入骨里,虞音步履有些踉跄,虞箫伸手将她扶起,搀着她不让她倒下。
通讯仪还在桌上一闪一闪,虞箫顺手划开。
秦璐的声音顿时在房间里荡开:“箫箫,你回来后找个时间我们约一下吧?”
……
虞箫也感觉到了尴尬,难得缓和语气道:“伤药还在老地方,要不要我……”
“不用了。”虞音的脸色微微一变,她拿起自己的浴袍重新裹在身上,强忍着疼痛走到门口,又觉得不够,转过身,卸了妆的她笑起来还是带着一点妖气,她慢慢挑起一边的眉毛,语气近乎是在挑衅道:
“没必要。”
“姐……你晚饭是没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