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王重美色,不爱江山。他收了人家的寿礼,便决定禅位于自己的女儿——大公主。老国王自己则抱着那一百名美人,笑呵呵地运动享乐去了。
今日,大公主正式登基,改国号为“曌”,大宴群臣,犒赏三军,同时减免赋税,大赦天下。
崔嵬打架最累,他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大公主已经成了星河国的女国王,她命人来请崔嵬一行人上殿。
崔嵬只和关河洲、墨守成一道,三人共上“为民服务殿”。红绡姑娘等女子不爱在大殿上抛头露面,皆不愿入朝,她们自己逛街去了。至于那“东胜六贤”,个个性子傲,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难请得动他们!
崔嵬三兄弟不会下跪,全都笔挺地站着。满朝文武正要多言,早被大公主制止了。
大公主心中感激这三兄弟义助星河国、大败财王军,又看中他们武艺高强、智计无双,便要赐予三兄弟大将军一职。
“大将军?哈哈!一听就很好玩!”墨守成在殿内开心地大喊道。
文武百官的心中皆有气,只是发作不得。他们在心中纷纷暗骂道:“臭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关河洲,你是状元之才,若不愿做大将军,我也可以封你为尚书郎!待我…本女王招你为婿……”大公主道。
“人生在世,无非忠义。为师者忠于职业,为亲者忠于家庭,为君者忠于人民。师友之义为学,不在敛财;夫妻之义为家,不在兽欲;君民之义为国,不在剥削…”关河洲道,“我已是‘西牛镖局’的趟子手,再换他职,有违我的忠义。能让我臣服者,天下唯一人而已!”关河洲说完,看了自己的结义大哥一眼。
“夫妻忠于家,不忠于自己的欲望?君王忠于百姓,不忠于自己的利益?呵…”大公主道,“关河洲,你知我…呵…你是故意拐弯抹角地骂我?算了!唉……”
“噢!对了!关兄弟你还要去文房国与人决斗!此事关乎你们大唐国的安危,我怎么给忘了!”墨守成大叫道,“哈哈!我不要做大将军了!我要再去西边的国家玩玩!哈哈!”
“墨兄弟!”关河洲心中感激道。
“那崔…崔大当家的!你怎么说?”大公主道。
“昆仑奴大叔和杨玉山大侠曾跟我说过,要我三兄弟和他们一起送一趟非常重要的镖。就算要做大将军,也得等镖送完之后再说!”崔嵬他不愿拒绝别人的好意,他道,“再说,我的志向是要当大侠!当‘镖帅’!不是大将军…哈哈!”
“镖帅?呵…你要当镖帅,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封!别说镖帅了,就算是星河国的兵马大元帅,我也可以给你!”大公主道。
“不管是贪官还是暴君,谁敢骑在百姓头上!谁敢负误于民!我就要揍他!这要当‘镖帅’,就是为了这个!”崔嵬自豪地说道。
“呃…咱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大公主急忙改口道,“呃…你们镖局西去,什么时候动身?”大公主擦去头上的冷汗,心道:“你还是快走吧!太能胡来了!要真把你留下,哪天你不高兴,别把我也给打了!”
“我们现在就走!”崔嵬道。
“等等!你们镖局有通关文牒吗?”大公主问道。
“通关文牒?噢!这个我知道!我小时候听唐僧的故事,里面经常出现这个词!哈哈!”墨守成开心道。
“没有!”崔嵬道。
“没有文牒,你们可出不了星河国!就算到了西域的其他国家,你们未曾倒换官文,很容易会被当地的捕快抓起来!来人,快去准备!”大公主说完,便有专门的官员捧来文牒。大公主当场书写,并盖上国王宝印。
官员将写好的文牒交给崔嵬三兄弟。
“哈哈!多谢!”“嘻嘻!多谢你了!光屁股……”崔嵬和墨守成同时笑道。不过,墨守成的话还没说完,嘴便被崔嵬捂住了。
“镖帅?呵…既然你说你是走镖的!那我…本女王也有一趟镖,非你‘西牛镖局’不能完成!呵呵…来人,呈上来!”大公主说着,一个贴身侍卫手捧锦盒,交给了崔嵬。
“这是什么?”崔嵬问道。
“这是我给老朋友…昴国国王的礼物!呵…”大公主走下金龙交椅,亲自来到崔嵬他们的面前,说道,“你们三人,附耳过来!”
大公主交代了一些事,崔嵬和墨守成听得连连点头。这趟镖,他们算是接下了。
“怎么样?这趟镖,你们要多少报酬?尽管开口!”大公主道。
“报酬?你这通关文牒挺有用的!这就算是报酬吧!哈哈!”崔嵬笑道。
“呃…”大公主一愣,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半晌,她才道,“嗯…那好,就这样吧!退朝!”
陵烟殿内,红绡姑娘她们早已收拾好了行礼,随时都可以出发。薛兰笑和聂仙娘去和“东胜镖局”的人会合了,不在此处。至于昆仑奴,他留下话了,让崔嵬先行。
王城内,许多民房破败,有的百姓无家可归,这都是战后留下的问题。星河国民风淳朴,一家有难,八户支援。众人互帮互助,正忙着重建家园。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并无丝毫颓废之感。
一条小街上,有一户人家的房子还在冒着烟。这火闷了一夜,黑烟四起,周围却没有一个人帮忙救火,很是奇怪!原来,这家的大院内,有一个黑作坊,里面的东西粗制滥造,一旦进入市场,必将流毒无穷。这家作坊生产别的东西不可靠,有一件事物,其质量之高,远超世界水平,那就是——捕兽器械。这家作坊的主人每天与城内的泼皮无赖勾结,用各种机关去捕获小动物……周围有饲养家畜、宠物的百姓,多受其害,故而对其十分讨厌。因此这间作坊着火,并无一人来救!
其后,作坊主的死因查出,他与几个泼皮无赖皆死于自己制造的捕兽器械。原来,他们早就投靠了财王,作坊主正要拿机关暗器去支援财王,不料机括突然失灵,误杀了自己!随后,一个不起眼的火星又引燃了整个作坊。此人此事,不提也罢。
城内,“北俱镖行”的势力已被清除出去。牌重洗,棋重摆,“为民服务”的巢地产商们,又换了新人。百姓的生活,即将再次跌入深渊!
西城门口,正在新建国王的雕像,暂时无法通行。崔嵬他们只得从南门出发,绕路西去。
南门之外有山丘。山丘上,黑影攒动,似有伏兵。
破毛剑“嗡嗡”作响。关河洲听了,脸色十分难看。
一声猿猴悲啼,空中无数的泥丸飞来。这些泥丸的准头惊人,全都瞄准了关河洲,分毫不差!
关河洲按住了背上七剑,任由泥丸打在自己的身上。他好像在忏悔,在赎罪。
墨守成大怒,他正要向猿猴出手,却突然怔住了。
猿猴不再躲藏,许许多多断足断脚的动物们,一齐出现在了崔嵬他们的面前。
“这!”崔嵬他们俱是大惊,心中极其不忍。墨守成更是性情中人,他又跳又闹,叫喊道:“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贪婪的猎人…他们,滥捕乱杀,毫无底线原则…我…”关河洲眼神呆滞,如失魂魄,口中喃喃道,“我之前帮助过猎人,也算是帮凶了!这些可怜的动物们,我对不起他们……”
七剑同时发出呜咽之声,好似孩童哭啼。
“吼……”一声长啸,令猿猴与动物们纷纷撤退。崔嵬他们听了,知道这是昆仑奴的声音。
“关河洲……”墨守邪上前,用湿抹布擦拭着关河洲身上的泥污。
墨守邪近在眼前,关河洲却并没有脸红。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伤残的可怜动物。七剑的悲鸣声,也一直在他耳边响起。
“它们好可怜!”“咱们一起去救救它们吧!”陈桂和红绡心痛道。
“小崔嵬,你们先走!洒家要留在这里,再当一回医生!它们怕生,你们在这里,反而不方便!哈哈!洒家幼时出入山林之间,与万兽嬉戏,和畜生基本无异!哈哈!它们并不抵触洒家,都肯配合治疗!你们就尽管放心吧!它们不日便可痊愈!哈哈!”昆仑奴的声音传来。
“关河洲!你是个聪明人!你忠于自己,解救他国百姓,错了吗?哈哈!”昆仑奴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真正的猎人,都有自己的守则,他们必须遵守!你救的那些…都是真正的猎人!大错特错的,是那些滥捕乱杀的畜生!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关河洲,精神点,别被魔鬼蚕食了精气神!看清前面的路!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样,你之前犯的错误才有意义!哈哈!”
关河洲闻言,精神为之一振。然而他本多愁善感,许多事都放不开,他一时也难走出这阴影。
“呃…好了!”崔嵬故意转移关河洲的注意力,说道,“大公主托给咱们的镖,还没完成!要走这趟镖,咱们必须兵分三路…关兄弟!和墨兄弟,你们选择走哪条路?”
“呃…天气有点冷!这南边的太阳好!嗯…这样…我就和关河洲一起走这条路吧!嘻嘻!”墨守邪将关河洲推上了黄龙沉香辇,策马向西南方奔去,先行一步,她笑道,“我们走了!嘻嘻!”
“诶!妹妹!你怎么……”墨守成道,“哎,反正关兄弟是自己人,他也比我可靠多了!有他在,我根本不需要担心守邪!”
陈桂视崔嵬如亲弟,她本想和崔嵬一道出发,可一见到红绡姑娘,她马上就改变了主意。只见陈桂拉着墨守成的衣袖,往西北边的小路上走去,她嘴里还道:“关河洲不在。墨守成,你的功夫好,你跟我走北边的小路!”
众人离去,剩下的崔嵬、红绡姑娘和小家伙只得沿着正西方的大路前行。
而王城南边的山林里,昆仑奴还在认真地为动物们瞧伤。昆仑奴医术如神,能化腐朽为神奇,一个个受伤的小动物很快就被治好了。
洞穴旁,卧倒着一个长相丑恶的瘦子,一身的猎人打扮。
“救…快救救我!救救我!”这个丑恶的猎人听见了人声,急忙呼救。
昆仑奴闻声赶来,他的手里正抓着一把捕兽夹,面露不悦之色。他一见到散落在猎人身边的捕兽器械,便怒道:“洒家正愁找不到乱放这些夹子的畜生!你倒自己叫唤了!喂!洒家问你!这满山的捕兽夹,是不是你放的!哼!造得倒结实!哼!”昆仑奴用力一握,手中的捕兽夹全都被捏成了一张张铁饼。
一声霹雳惊九霄,直吓得那猎人屁滚尿流。这猎人想也不想,便如实答道:“是是是!我是有些贪了!务必请您…请大侠您救我一命!”
这个丑恶之人其实是半路出家的猎人,他平日里好吃懒做,游手好闲,日日和一帮泼皮无赖厮混在一起。每到那缺钱的时节,他就带上捕兽的工具,在山上大肆撒网。漫山遍野,都是他布下的捕兽夹!在此等恶行之下,可怜的动物们遭殃了;同时,上山采药、砍柴的平民们也常被误伤,甚至丢了性命!
今日,这丑恶的猎人闻得侵略军的声音,急忙躲藏。似他这等畜生,欺善怕恶,哪有不畏惧侵略军的道理?慌忙间,他踩到了洞穴前的机关,毒箭射出,正中他的左肩。自己的毒箭射自己,倒也合适!
“大侠!快!快救我!大侠!”丑恶的猎人乞求道。
“洒家不是大侠!”昆仑奴怒道,“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值钱吗!混账!天下非你一人所有,万物皆可居其间!天地有规矩!你不守规矩,过度捕杀!早已背离了自然,违反了‘天条’!人而无德,不死何为!你自己作死,撞到了自己设下的陷阱,没人敢救你!今日,死的只是你一个……唉!这世上的可怜家伙啊!干嘛非要给自己挖陷阱呢?大伙儿好好相处,不好吗!”
“唉!”青影过,杨玉山来了。他看到了周围的残疾动物,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又一个大侠!大侠!快!快救……”丑恶男子急忙去捧杨玉山的脏鞋,不断求饶。
杨玉山越想越生气,他一脚踢开那丑恶的猎人,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去你娘的!救你?老子可不是圣母!我没动手宰了你这脏东西,你就应该知足了!畜生!”
“呃…”昆仑奴道,“杨玉山,你今天好像失态了!”
“那又怎么样,反正这里又没别人,我也不用装什么!”杨玉山余怒未消,他盯着那丑恶的猎人,恨不得一口将其吞了!
昆仑奴一看那猎人的伤口,便笑道:“你这毒啊!洒家七岁就会治了!杨玉山,你知道吗?那时候,洒家中毒了,没办法…为了活命,只得自己去找解药!洒家的医药本事,多半就是这样摸索出来的!哈哈!野郎中一个!”
“怎么解毒!怎么解毒!”猎人疯狂地求救道。
“诶?你自己放的毒箭,你自己没有解药吗?”昆仑奴不解道。
“我只会下毒,不会解毒啊!”猎人道。
“那没办法了,这又是你自己作大死!没人能救你!”昆仑奴说完,便和杨玉山离去了,他们还要赶去救别的动物。
就这样,这个杀生无数的丑恶之人,最终倒在了自己设下的陷阱里。
人,可以不守社会规则,但一定要守天地的规矩!天地不仁,视众生为平等。随意丢弃最基本道德的人们,一旦犯下大错,绝对逃不过大自然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