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回’险些脱口而出,靳城薄唇微抿,摸了摸受伤的胳膊,道:“怎么,你一个人睡不着?”
“是啊,没有你人家夜不能寐,得有靳少爷陪着呢。”
光是听着语气,靳城都能猜到此时于影儿脸上是怎样一副做作的恶趣味表情。
呵,倒是一句不提遇险的事情。
靳城冷冷问:“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那边于影儿静默了片刻,仍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口气:“我想你,特别想你。”
靳城:“……”
他气得挂了电话。
“安适!”
办公室门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安适,而是另一个助理。
眼见靳城脸都绿了,他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口不敢进:“靳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靳城瞥了他一眼,“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吃人倒不能,但是吓人啊!
助理磨磨蹭蹭往里走,看得靳城一阵无语。
安适不在的第一天,他已经开始有安适的日子了。
他挥挥手,不耐烦:“没什么事,出去吧。”
助理如蒙大赦!
靳城拿出镜子看了看脑门上的伤口,这些伤口短时间愈合是不可能了。他不想顶着这幅鬼样子出现在于影儿面前,让她知道自己大半夜疯疯癫癫的跑去找她,不知道要嘚瑟成什么样。
正想着,办公室门被敲响。
他以为是公司员工,便放下镜子,“进来。”
没想到来的是霍苍。
霍苍拎着保温桶,搁在他办公桌上。
靳城看了看保温桶,又看了看霍苍,一头雾水:“这是什么?”
不怪他反应迟钝,实在是霍苍这人,不像是个会拎着保温桶关心人的人。
霍苍上下打量了他两眼,拉开凳子在他对面坐下来:“听说你受伤了,小满让我带给你的。”
“我看是她想来你不让,才专门跑这一趟的吧!”靳城接过保温桶,十分感激的道:“帮我谢谢大嫂,回头我必定登门拜谢!”
霍苍:“倒也不必。”
靳城:“必须的必须的。”
霍苍:“我说,不必。”
靳城:“哈哈哈哈不必就不必,您别生气。多谢苍哥亲手送来的养生汤,门在那边,慢走啊。”
霍苍却没动。
看着靳城喝了几口汤,他语气一如既往地冷淡,“你大可不必把厉爵放在心上。”
明明说着关心的话,但神情和语气都一副‘与我无关’的态度。靳城早就习惯除了他这种‘我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过日子谁都别来烦老子’的死样子,但从小几乎被霍苍护着长大的靳城很清楚,他这人向来如此。
他叹了口气:“苍哥,能别提那号人么?”
霍苍点头,起身:“你自己有点分寸。”瞥了眼他脸上的伤,别有所指的说,“示弱不丢人,有时候能得到你意想不到的结果。”
靳城愣了下,冲着霍苍背影吐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为了让大嫂回心转意装傻扮弱不择手段吗?”
霍苍步伐一顿,投来一抹睥睨的视线:“至少,人现在在我这儿,她的心也在我这儿。”
靳城本来想怼回去,提醒他人和心在你那儿不是因为你示弱装傻,但一想这话说出来就是接霍苍旧伤疤,说不定霍苍能徒手撕了他。
想想便作罢。
嘟囔道:“你以为谁都是大嫂么。”
本质慕强,这一点在于影儿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于影儿向来看不起那些她认为的弱者,他可不想让她看笑话。
霍苍微不可觉的摇了摇头,“汤喝完记得把保温桶洗干净让人送回来。”
靳城:“……一个保温桶你至于么。”
“你不养家,你不懂。”说完,霍苍扬长而去。
靳城:“……?”
他是被鄙视了吧?被教育了吧?被喂狗粮了吧?
没想到霍苍也是个臭显摆的!
慢吞吞的喝着汤,他却有了别的想法。
半个月的时间,足以让靳城身上一些皮外伤不那么明显。
这段时间,他也没有出现在于影儿面前,最多每天通一个电话,发几条信息。
于影儿的电话打得越来越频繁,发来的消息越来越多。
大到她工作室的事情,小到院子里的花一片叶子枯萎,她都会发消息过来告诉他,不管他回是不回。
靳城回的不多,但是每一条都会看。
久而久之,安适都看不懂了。
这天下班的时候,看到靳城盯着手机屏幕笑,安适道:“靳总,您是故意不理于小姐吗?”
靳城慢吞吞的回着消息,懒洋洋地问了句:“怎么看出来的?”
安适:“瞎子都看得出来好吗?”
靳城手指顿了顿:“很明显?”
安适郑重其事的点头:“非常明显!不仅仅这点很明显,您每次收到消息高兴的也很明显。”
靳城终于抬起头:“是么?”
但凡靳城态度稍微和善一点,安适就容易飘,一飘就会口不择言:“还是么?是啊!是的!我早就注意到您每天重复查看这些消息不下十次,每次明明心里快乐的像一个五百斤的胖子,还故作冷漠真的很做作。”
靳城拿眼角乜斜了他一眼。
安适还没有察觉到杀意,兀自吐槽:“您求求您了,您要是思念于小姐了就去找她好吗?我真的不想再看到我上司每天抱着手机笑的像个智障!”
靳城:“……哦,智障。”
“对啊,特别智障……”安适浑身僵住,不敢去看靳城的脸。
靳城笑眯眯地说:“继续。”
安适牙齿都在打颤:“不不不……靳总您听我说……”
“说啊。”靳城嘴角噙着笑,“我洗耳恭听着呢。”
安适转头就跑:“靳总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回来!”靳城一声断喝,等安适耷拉着脑袋回来,他抬手就是一巴掌!
安适捂着头不敢吭声,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说了句:“您表现的真的很明显。”
还有一句他没说,现在公司高管都下了注,都在猜测靳城多久会把于影儿扶正。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唯独他自己还假装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