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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照片被压在抽屉里,还被钟砚齐反扣过来,周锦不太清楚其中的意思。但她依旧如常,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然而不被影响是很难的。
    接下来几天,周锦总是潜意识里注视周围。尤其是英语课时,她听着陆蔓讲话,眼睛就移到了她的嘴唇上。然后那些英语就成为没有意义的符号进了耳朵,再从另一边出来。
    她会观察她的身材、她的妆容,会联想到他和钟砚齐是不是也接过吻,是不是牵过手、搂过腰,甚至有没有做那种事。
    周锦觉得自己龌龊,病态极了,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但又忍不住地去猜测。
    她像个胆小鬼,在阴暗的地方注视着光鲜亮丽的女人,却连问都不敢问一句。
    昨天考完最后一场考试,学校开始放寒假。
    钟砚齐一个月前给周锦报了辅导班,假期第二天就开课。师大教育的教学基地毗邻二中,是峄山最有名的一所补课班。
    钟砚齐受了陆蔓的推荐,专门给她报了一对叁的全科辅导,配备了师大最好的师资,叁十天时间就需要六万多。
    巧得是,寒假第一天进教室,周锦看到了熟悉的人。
    “宋樾?”她微微诧异。
    教室里摆了四排桌子,可以任意选座位,周锦坐在了第一排中间。
    宋樾先是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似的,眼里有惊喜,扬声确认:“周锦?”
    她笑笑,说:“为什么你学习这么好还会报全科辅导啊,要不要我们这些普通人活了。”гoμгoμωμ5.Ⅽoⓜ(rourouwu5.com)
    周锦轻松地开了两句玩笑,心情是这段时间前所未有地活泛。
    “没办法,我爸给我报的,说是最后一学期也决不能放松。”他无奈地说。
    周锦了然点头:“对我来说也是好事,是不是可以请教你问题了?”
    宋樾轻轻笑了,眼角都弯下去:“当然。”
    他坐在第叁排,两个人离得还有些远,周锦一直回着头也有些不舒服。
    没想到这时宋樾把书扔在前一排的桌上,然后起身坐在了周锦的后面。
    “这样讲话方便些。”他说:“讨论题也没那么麻烦。”
    他观察力敏锐,人也体贴,周锦发自内心地报以一笑。
    “对了,”他微微犹豫,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提起:“那天没讲完话你就走了,是回家太晚所以家里人不高兴了吗?”
    周锦收拾铅笔盒的手顿了下,接着若无其事地回:“还好,因为我没有提前跟他们说,所以批评了我几句。”
    宋樾连忙说:“那下次如果见到叔叔,我一定当面道歉。确实应该说一下的,不然他们也会担心。”
    “尤其你一个女孩子,冬天本来天黑得就早,父母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很真诚地说着,神情认真。
    周锦心不在焉地笑笑,怕再讲下去就要露馅。还好老师在这时进了教室,他们的对话因此被打断,这个话题进行到这里就算画下了句号。
    *
    因为师大的教学基地离华林盛世不近,中午回去时间不够,所以周锦每天中午都需要在外面解决午饭问题。
    这天中午她和宋樾一起在路对面的汤面店吃了一碗面,然后就回了基地,趴在桌上午休。
    下午一点半是第一节课,周锦睡醒起来就觉得胃不舒服。一阵阵尖锐的痛感密集传来,她的后背出了一层粘腻的汗。
    宋樾看出来她的不对劲,有些担忧地说:“要不先请假回家吧。”
    周锦摆摆手:“不了,我去药店买点药就行。”
    宋樾皱着眉:“你这个状态,就算听了课也不一定能听进去,不如回去好好休息。”
    “如果你担心进度,我可以明天抽时间再帮你补上。”他说。
    周锦认真想过,觉得他说得也对,于是同意。
    寒冷的天,她的额头渗出薄薄的汗水,胃里一阵阵紧缩。
    宋樾给两人请了假,跟老师说要送周锦回去。
    老师随意看他一眼便同意了。他们都知道宋樾的水平,补不补课差距都不会太大,所以对他的要求松一些。
    “真是麻烦你了,其实我真的可以自己回。”周锦坐在出租车上还一直跟宋樾道着谢。
    宋樾摸了摸头发:“没事,我也是比较担心你的身体。”
    车厢里沉默下来,周锦手足无措,只能假装没听见似的看向窗外飞驰的街道。
    宋樾把她送到小区楼下,他说:“我就不送你上楼了,你一个人能行吗?”
    周锦连忙说:“可以,真的没问题。”
    她捂着胃部,脸颊一片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背有点佝偻,看起来是疼得狠了。
    宋樾看着周锦进了单元门。
    电梯的楼层数在一下下跳着,周锦撑在墙壁上,莫名心下不安。
    她以指纹解锁,然后推开门。
    因为是白天,室内采光极好,米色家具和光线相得益彰,看得人心情都舒畅起来。
    屋里很安静,周锦书包还拎在手里,正在弯腰拖鞋。
    “咚”地一小声从书房传来,她被吓到,猝然抬头。
    下午两点,按理说这个时间家里不应该有人。
    周锦没穿鞋,光着脚向里面走去。
    书房虚掩着房门,门缝泄出一丝丝的光。她没推门,只是顺着窄小的缝隙看过去。
    书桌侧面有一个小沙发,男人似乎是半躺在里面。他的腿伸直了,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膝盖以下的部分。
    周锦悄无声息地推开门,然后看到了令她难以忘记的一幕。
    钟砚齐陷在柔软的米色单人沙发中,整个身体都是敞开的姿势,露出胸膛。
    他紧闭着眼睛,隐忍地蹙紧眉头,表情时而痛苦,时而迷醉,显得极其狰狞狰狞,仿佛瞬间堕入了极乐之地,又被扯进阿鼻地狱。快感将人翻卷着,身体无法控制地抽搐,他挺直了身子,脚一下下搓在地上发出摩擦的声响。
    一只手按在头上,他神色混乱,难耐地闷哼,声音沉而哑,听得人心里也愈加沉闷。
    周锦头一次痛恨白日的阳光和亮堂的家居配色,它们让钟砚齐此刻的状态变得更加赤裸裸。
    他手里握着一个药盒,如此眼熟。
    直觉在作祟,周锦几乎一下就意识到钟砚齐在做什么。
    或者说其实从认识的那天开始,她就开始给自己心理暗示,提前做了最坏的打算。
    但周锦仍然感到不可思议。
    他竟然在嗑药。联想到这一层,却无法将这两个残忍的字眼宣之于口。
    她捂着嘴巴,掌心颤抖,另一只手里提的包落在地上。
    即使在令人发狂的药效中,钟砚齐也敏锐地察觉到声响。他倏忽睁眼,视线投向门外,和周锦胆怯的目光撞上。
    她的眼神黯淡,人还在一阵阵打抖。
    周锦张了张口,一声也发不出来。钟砚齐在迷乱的快感中沉浮,神志尚不清楚,上下唇碰在一起痉挛着。
    她后退两步,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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