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片大陆以后,项雨就催使着踏天马以最快的速度奔驰在海域上方。
踏天马的速度超越了雷霆,在海域上空带出了一道黑虹,黑虹摇曳身姿,瞬息万里。
紧赶慢赶,项雨还是耗掉了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以后,他才重新出现在陆地上。
望了一眼大楚都城所在的方向,项雨面露沉吟之色。
他望向了东北方,心绪有些低沉。
在那里,不出意外,应该还有两个人在等他。
当初他封印玄兽鲲鹏遭受了空间乱流沦落到东楚境内,是被两个好心人相救,若不是那两个好心人项雨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他在那个小村落尽管生活了没有多长时间,可是却在那里留下了深深的回忆。
他在那里过了一段轻松闲适的生活,过了一段安稳惬意的日子,过了一个充满了回忆的除夕。
而在所有关于那个地方的回忆中,项雨还忘不掉两个人。
以他的性格,他其实是不愿意在打扰那两个可能过着平静生活的人的,可是十数年的时间就这样一晃而过,他心中多少都有些担心,他记忆中的那两个旧人,那一对娘俩是不是还安安稳稳的活着。
要知道东南诸侯国疆域,可是狠狠的动荡了一段时间。
项雨恢复记忆以后,就一直在忙碌着大楚的事情,倒也没有时间去在意那对娘俩,哪怕是现在,他同样没有时间。
可已经到了这处海域,离当初那个存在,以踏天马的速度,数个时辰就到,他若是不去看看,还真有些说不过去。
到了这里,项雨便已经不再担忧大楚了。
感受不到如何令人心悸的力量,仙界那三大超级势力对大楚的第二次攻击显然还没有落下。
项雨不知道仙界的动静,可不难想象,应该是玄兽鲲鹏起到了作用。
仙界那些势力,此刻是不是有些自顾不暇呢?
眼眸闪烁,项雨认为应该就是这样了。
不过他还没有确定,还需要在等上一段时间。
摈弃了脑海中一些杂乱的思绪,项雨终究是做出了决定,他做不到薄情寡义,那对娘俩,总归是要去见一见的,若是有可能,他想要将他们接到大楚之中。
虽然他还不知道如何对待那个妇人的感情,但是他很清楚,一旦那名妇人出现了危险意外死亡,他会很后悔。
与其后悔,还不如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踏天马再次奔向天际,项雨指出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踏天马的速度迅速激增。
数个时辰以后,踏天马就到了当初东楚疆域的边界。
落在了青松当初救他回去的那片海滩上,里海滩不远的地方就是彩贝村。
项雨跳落马背,举目四顾,海滩变得比当初要广阔很多,海滩上各色彩贝遍地都是,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收集过彩贝了。
若非如此,那些珍惜的彩贝不会如此泛滥。
项雨弯腰拾起了一块彩色贝壳,本能的觉得一阵不妙,他顾不得招呼踏天马,身形一闪即逝,向着他记忆中的彩贝村而去。
在距离海滩方圆数里的位置搜寻了数遍,项雨最终放弃。
他站在印象中彩贝村村口的位置,有些手足无措,眼眸迷离。
没了,村子没了。
别说距离海滩不远的地方,便是这方圆数里的距离,项雨全都游走了一遍,别说村子,就是人烟他都不曾看到。
这片海域附近,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
既然找不到彩贝村,项雨如何能够找到青松和江柔。
那对母女,似乎随着彩贝村消失的痕迹消失了。
苍茫人海,无尽大陆,想要寻找一堆孤苦伶仃的母子俩根本就不可能。
项雨伫立在村口良久,才无可奈何的一叹,他终究是来晚了,也不知道那对娘俩到底怎么样了,是死还是活?
他这样想着,身上的悲意变得更重了一些。
当初他若是将那对母子带上一起前往东楚,也许就不是这个结果了吧?
只是,这个世界上岂能有后悔药?哪怕是心中后悔莫名,他也是无能为力。
人生毕竟没有如果,只有结果和后果。
项雨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他太出神,居然在脚步声响起在他身后,他才发现。
蓦然转身,一名砍柴翁挑着一担柴火,轻轻的迈步走在彩贝村外早先就开辟出来的那条小道上。
项雨发现了那名砍柴翁,砍柴翁显然也发现了项雨。
两人都是一愣,倒是那名砍柴翁先回过神来,望向项雨,“小伙子,你在找彩贝村吗?”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项雨搜寻了附近方圆数里,没有发现任何村落,没想到居然会在彩贝村村口遇到一名砍柴翁,而且,那名砍柴翁似乎知道一些关于彩贝村的事情。
项雨心中大喜,急忙迎向那名砍柴翁,点头确认道:“老伯,我的确是在找彩贝村,可十数年不曾回来,没想到彩贝村居然就已经消泯在了岁月之中了,老伯,您知道彩贝村中那些村民都去了哪里了吗?我也是彩贝村的村民,十数年前,外出闯荡,如今回来探望父母,没想到以前都已经和以往我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唉,造孽啊!”砍柴翁放下了柴火,狠狠一叹。
项雨心中更加惊喜,看来这名砍柴翁还真知道一些事情,“老伯,您真的知道彩贝村?那您快跟我说说彩贝村怎么消失了,还有彩贝村中的村民都到哪去了?”
砍柴翁坐在自己的柴火担上,他又叹了一口气,“小伙子,你也是运气好,不然恐怕你也遭了难了!十数年前匪寇纵横,咱们这附近也是运气好,既是在东楚境内,又有好汉相帮,匪寇几乎被斩杀一空。可谁知后来匪患死而复燃,终于有一天,匪寇来到了彩贝村附近,那群匪寇惨无人道,灭绝人性,所有被他们光顾过的村落下场称得上是惨绝人寰,抢光,烧光,杀光!彩贝村以及附近那些村路全都在那群匪寇手中遭了难!”
听见砍柴翁的话,项雨双拳紧握,劈啪作响。
他尚存理智,知道老翁只是普通人,杀机内敛。
可他心底深处藏着的杀意还是让老翁的面色有些惨白,老翁惊疑不定的望着项雨,不知所措。
“老伯,那彩贝村中有人生还吗?”
“没有,没有,那群匪寇连畜生都不如,上到八十岁老人,下到刚出生的婴孩一个都不曾放过,我也是运气好,才躲过了被匪寇杀死的劫难,后来匪寇被清剿干净,我才重新回返这里,扎根在了山中。叶落归根,人死还乡,老头活不长咯,所以不愿意离开这里。年轻人,你一个人静静吧,老头就先走了,等悼念完你的亲人,可以到前面不远处的山腰上找老头,你不辞辛苦的回来,也是一个孝子,没了家人,不能让你一口热饭都吃不上对吧。如果你实在是伤心,老朽孤家寡人,你也可以把老朽当做是你的亲人!”
老头重新挑柴离开,项雨却是一个讷讷的站在原地,心中所思所想,几多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