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泰五盯着“老妖婆”,眼睛瞳孔向外扩散,逐渐发红。他继续说:“那么,奶奶,请您告诉我,我和沈斌五究竟是不是亲生兄弟?”
“不……”
“老妖婆”双唇蠕动,似乎正要说话,这时罗浩轩只觉得身后有一道影子窜了出去。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刚刚从他身边蹿过去的人影竟然是那个一直都不说话的第五个人!
那个人以最快的速度站到了沈泰五和“老妖婆”之间,一个霹雳手直接把“老妖婆”打得头晕眼花。这么一被打断,原来在操控“老妖婆”逼她回答问题的沈泰五眼睛也恢复了正常,神情错愕,收敛了刚才的气势,皱着眉头,不满地瞪着眼前的人。
“老妖婆”瘫在地方,身体机能已经无法保证她跌坐的姿势,手臂上半个身体已经没有办法支撑,不得不瘫倒在地方,整个姿势扭曲诡异,令“老妖婆”更加地虚弱无力,只能被迫地大口喘气,甚至连眼前突然站着一个陌生人都已经没有力气理会了。
这时,船上其余的沈家人回过神来,意识到这个突然跑到他们大老板和小老板中间的这个人,正是他们绑过来的“货物”,是用了给买家做“替死”的人。
“不对啊?他怎么能解开绑着的绳子?那可是我们沈家人专有的手法,没点本领根本解不开的!他是怎么解开的,他究竟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船上的沈家人的疑问,也是罗浩轩的疑问。他身上的绳子也已经打开了,但是手里的那个忽然悄无声息地多出来的圆形小薄片,罗浩轩一直都怀疑是这个一直不说话的第五个人。现在看来,这个一直沉默的男人本领可不小,甚至可以在整船的沈家人面前把自己隐藏的如此之深。
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第五个人在沈家人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的胆怯,甚至还发出了笑声。他抬头朝着四周的人看了一遍,又看了一眼几乎是趴在地上的“老妖婆”,笑出了声。
他轻声地笑了笑,说:“其实我和你们一样,也是沈家人。要不然我在船上这么久,你们怎么会没有发现我呢?”
他一边说,一边抹了一把脸,瞬间他的脸就变了一个模样。
罗浩轩定睛一看,顿时满目震惊,就在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第五个人手掌擦过他的脸时,几乎就跟京剧变脸一样,他的脸就变成了另一个人的,而是还是罗浩轩认识的人!
沈斌五!
竟然是沈斌五!
刚刚顾明康质问沈家人的那个故事中变成人骨骷髅的女人,就是沈斌五的母亲。罗浩轩原本以为在沈家人讲述这个故事时,沈斌五是不在现场的,也不会听见的,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沈斌五竟然从头挺到尾!
罗浩轩立即就想到,沈斌五故意用另一张面孔出现,甚至称为沈家人命买卖的“货物”,这些恐怕都是沈斌五的计划,他是通过故意被绑架成为“货物”混上这一条船的。
现在,当年那个变成人骨骷髅女人的孩子们都在现场,还有故意带着丁仪佳来闹事看热闹的顾明康,这么多人一起质问“老妖婆”,罗浩轩不由地开始兴奋,接下来一定会有热闹看了!
“你是谁?!”
罗浩轩认出了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第五个人是沈斌五,但是沈斌五从少年时就离开黄水镇去了城里,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沈家的这些人自然是认不出他的。只有地上还尚存意识的“老妖婆”还在挣扎地支支吾吾地叫着,但是声音很小,也含糊不清,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罗浩轩同情地看了一眼那个外表只有三十多岁的“老妖婆”,心里不由地说:即使你想尽了办法拥有了不老的容颜,但是她却无法阻止身体的衰老。“老妖婆”现在这情况,恐怕就是突然中风无法说话了,她年纪已经那么大了,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合情合理的。
看着“老妖婆”焦急地支支吾吾地乱叫,似乎想要和沈斌五品抗争到底,但是她现在就是一滩烂泥,别说想要阻止沈斌五,甚至连“沈斌五”这三个字都无法告诉船上的沈家人。
沈斌五却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他说:“我就是你们刚刚故事中提到那个女人的长子,我叫做沈斌五。”
听到“沈斌五”这三个字,沈泰五垂了垂眼睑,没有露出惊讶,这个反应告诉了所有人,沈泰五是知道沈斌五的,甚至是认识沈斌五的。
同样,船上还有一个人也没有惊讶,就是顾明康。
顾铭快看向沈斌五方向,唇角上翘,挂着看热闹的笑,好像现在发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掌握中。
旁观一切的罗浩轩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顾明康会带着丁仪佳踏上黄水镇沈家人的这一条船!
恐怕沈斌五和顾明康根本就是一伙的,顾明康上船的目的并不是要给丁仪佳续命,而是和沈斌五一起追问沈斌五母亲的事情。而且,以罗浩轩对顾明康的了解,除了这件事之外,沈斌五一定也承诺了别的足以让顾明康心动的条件,否则顾明康绝对不会用这种方式插手这件事的。
果然,顾明康笑眯眯地盯着沈斌五,那个意思似乎是在说:“我答应你的已经办到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沈斌五自从露出了真面目之后,脸上的情绪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他向船上的那些人介绍完自己的身份之后,转头看向了沈泰五,露出了欣慰又悲伤的表情:“泰五,我是你的哥哥,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沈敏、沈眠,都是我的亲人!我以前没有能力,无法带你们离开,只能让你们留在黄水镇这个鬼地方受苦,是大哥对不起你们!不过,现在好了,现在大哥有能力和这个老妖婆对峙了,有能力从老妖婆手里把你们都带走了!这些年让你们受苦了,是大哥来晚了……”
“大哥……”沈泰五的眼圈红了红,他这样一幅神情和刚刚用玄学术法逼问“老妖婆”时的表情完全不一样,简直就像是两个人。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孩子,一个渴望亲人的孩子,而刚刚的眼睛通红的沈泰五,更像是被“魔鬼”上了身。
沈斌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弟弟的肩头,微微低头,声音也变得哽咽:“弟弟,我终于听到你肯叫我了……这些都是老妖婆的错误,让我们骨肉分离怎么多年!让沈敏和沈眠对我误会颇深,至今还在恨我,让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有哥哥姐姐存活在世,明明亲人近在咫尺,却不得相认……”
他边说边收回放在沈泰五肩膀上的手,朝着地上的“老妖婆”走了过去。
他盯着一动不能动,还在支支吾吾试图表达自己意思的老妖婆,恨声说道:“老妖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也该算算账了!我们今天就来算算,你还是我们父亲、母亲,逼得我们兄弟姐妹这么多年不能相认,甚至在我们母亲成为人骨骷髅爬回来找她的孩子时,对她做的残忍那些事……我们都一一算算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