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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策马追到近前,指着缩成一团的白莲说:“这是我家的逃奴,请各位把人留下!”
    我此时已经对白莲没有半分同情,也对她之前说的话不再相信。有人来抓她,我一点都不想护着她,只是初岚的毒还得等她来解。
    我拱手道:“这位公子,我们已经见识到了此女的狠毒,无心对她包庇袒护,但实不相瞒,她对我的……夫人,下了毒。我得问她要解药,现在还不能放她走。”
    我为了强调初岚的重要性,介绍说她是我夫人,虽然这是事实,但我还是很心虚的看了一眼乔楚。
    乔楚薄唇抿在一起没说什么,倒是地上的白莲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吃吃的笑了起来。她抬起头来看着秦初岚,眼里满是恶毒的嘲讽。
    我突然有些心疼。让初岚面对这种人的羞辱,感觉特别对不起她,赶紧上前将她护在身后,隔开那个妖女的视线。
    马上的那人一见这种情形,向我拱拱手道:“公子且稍等片刻,我过去请示一下主人。”
    一听见“主人”二字,地上的白莲立即不再猖狂,就像是受到了可怕的诅咒,瞪大着眼睛,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看得出,她对那人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大会儿,一架马车缓缓驶来,引路的正是刚才那位公子。
    白莲听见动静,猛的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像是一头困兽,拼劲全力的挣扎。
    阿信一把把她拉回来,她一看是阿信,反手将他抱住。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阿信,你喜欢我吗?我好看吗?我跟你好行不行?你救救我!你快点帮帮我!”
    她指着那架马车:“你快去杀了他们!你帮我杀了他们,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
    阿信皱着眉将她推倒在地上,一脸嫌弃。
    马车到了近前,年轻人从马上下来,向我拱手道:“我家主人想要见您,麻烦公子跟我到车上一叙。”
    我刚要向前移步,被乔楚拉住胳膊挡在身后:“请你主子下来说话吧。”
    小哥笑到:“公子误会了,我家主人他行动不便。唐突各位了。”
    乔楚对我说:“那我陪你一起。”
    小哥见状又跑到马车跟前请示一下,才对我们招呼道:“二位请。”
    不管白莲说了多少假话,她身上的伤可都是真实存在的。所以我对他们的这位“主人”,也没有好印象,也带着防备。
    心想:八成是个变态。幸好有乔楚陪着,不然真有点害怕。
    掀开帘子上了马车,车里坐着一个老头,头发花白,但皮肤光亮细滑,一时间也猜不出年龄。
    他穿着非常华丽、坐的端正,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还带着顶形状奇特的帽子。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有些古怪。
    我一上车,就见他身体猛地一颤,坐得更直了,眼神灼灼的盯着我的脸看,盯得我心里发毛。乔楚上来,他只是撇了一眼又继续盯着我看。
    我心道:“这个老变态,不会把我当成女子了吧?”连忙开口道:“这位老人家,我的夫人中了白莲的毒,能不能等我向她讨回解药,您再带走她?”
    谁知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依旧盯着我看,不过那表情比起色眯眯到更像是——激动!
    他激动地看着我,也不说话。乔楚终于看不下去了,问到:“老人家,这位公子脸上可有什么不妥吗?”
    那个老头意识到自己失态,终于回过神。他向我开口问道:“洒家眼拙。不知这位公子可是来自皇都啊?”
    我听到他尖细的声音才意识到:这人原来是个太监!我说怎么总感觉怪怪的呢!
    不知道他的目的,也不敢随意的回答他的问题。
    他看出我的犹豫,面容放松咧开嘴角挤出一脸褶子。对我说:“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只是看着小官家长的面善,感念故人罢了。”
    可能是因为他的笑容生疏僵硬,这一笑倒让我想起狼外婆,心里更是慎的慌。
    他要是宫里出来的太监,认识皇族的人觉得我面善,倒也不难理解。看样子他见了我有点激动,我与他无冤无仇的,也不觉得他会害我。
    于是点点头算是认下了。
    老太监见我点头更激动了。身体向前倾了倾,我甚至感觉到他浑浊的眼睛变得明亮湿润起来。
    “您是皇子?”他犹疑的问道?
    “不是,我是宴王府的世子。”乔楚咳嗽一声,我看他一脸严肃地瞪我。
    也许是因为我感受到来自那人激动的情绪和强烈的情感。我突然不想对他撒谎。
    “宴王?可是三皇子鸿朗?”老太监的手激动的颤抖了起来:“您是三皇子的儿子!”
    见我确认了身份。他从袖子里掏出个帕子擦起了眼泪:“皇上啊!您念叨了一辈子,到临走都没见到鸿朗。奴才今天见到了他的儿子,您的孙子了啊!他长得与您八分肖似,您泉下有知也该高兴才是。”
    我听他念叨的应该是先皇——郁君泽的皇祖父。就猜到这位应该是伺候过祖父的公公。
    从父亲回来的日子推算,祖父去世也得快二十年了。按年龄算下来,这个老太监也得七十多了,到现在还在念叨他的主子,看样子还是位重情重义的人。
    看来重情重义也没耽误他搞虐n待。我正胡思乱想的嘀咕着,老太监停止了哭泣,表情骤然严肃了起来。
    他定定的看住我,又移开了眼睛,似有什么难言之隐,沉了半晌,终于又像是下定了决心:
    “有件事,老奴本来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既然今天能在这里遇见您。奴才认为这一定是冥冥中受到了先皇的指引。
    奴才得把这些事情原原本本的告之于您,这样,等奴才到了下面,才有脸见先皇呀!”
    说到这儿,他又掏出帕子嘤嘤嘤的哭了起来。
    我安静的等他哭完,平复了情绪。他却没有继续开口说话,而是看向乔楚。
    我会意,连忙说:“自己人,可以性命相托!”
    老太监这才点点头,说道:“此事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老奴我将这个秘密压在心里将近二十年,终于可以将它说出来了———
    你的皇祖父,先皇慧统皇帝,是一位仁德的好皇帝。
    他继位后,为了天下百姓免受战乱之苦。与乌歌进行了和谈,结束了长达五年的战争。
    但条件是送你爹去乌歌做质子,以保两国和平相处。你爹被送走,当时是形势所逼,你们千万不要记恨于他。这也是先皇一辈子都放不下的事情。
    后来,得知你爹在乌歌被善待,先皇也很是欣慰。打算待你爹回国后将皇位传与他,一则弥补他这些年远离父母,背井离乡的缺失。二则他在乌歌这些年的经历,也有利于两国将来的友好发展。
    谁知到后来……没等到你爹回来,他就得了重病。当时他写了一份诏书立你爹为皇储。在他回来之前,由大皇子鸿儒监国。
    皇上以为,大皇子性情温和、敦厚,又极为孝顺。是个可托付之人。
    却没想到,此事被人传了出去,没过几天大皇子就得了怪病没了。皇上怀疑是二皇子鸿熙所为,但那时偌大的国家却再也无人可托。
    他让我称病,趁他还在,偷偷带着他的遗诏告老还乡。若将来我还能见到你爹,就助他匡扶正统。
    不曾想先皇仙逝后,二皇子很快就将朝廷上下都换成了他的亲信。等你爹回来后又对他百般打压,逼迫他向乌歌开战,彻底割断了他和乌歌的联系。
    你爹在朝中孤立无援,为消皇上的疑虑,连封地都没去,而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做起了闲散王爷。
    这些我都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我怕我拿出这份遗诏反而是害了他啊!
    现如今,遇到你,我想一定是冥冥之中老天自有安排,依照先皇遗愿,你爹继位,你就是太子,是将来大疆的皇上!
    若你有此意,我拼上这把老骨头,召集旧部,助你父子二人匡扶正统!完成先帝遗愿!”
    我听完之后整个人都懵了!这不会又是那坏皇上使诈来蒙我的吧?到时候给我扣上个谋逆的罪名满门抄斩?
    甩甩脑袋打破我脑子里的阴谋论。我构想了一下自己坐在龙椅上的画面,每天对着一堆奏折和一群狗撕猫咬、两面三刀的官员;后宫一群打的你死我活的女人……
    房子够大但我走不远,权力够大但我没朋友,媳妇够多但我没有了乔楚……
    想到最后眼泪差点掉下来。我对老太监说:“多谢公公告知真相,更加感谢您愿意以命相陪的情谊。
    皇伯父虽为人狠辣但如今看百姓也是安居乐业。我父亲性子恬淡寡欲,我也没有那些心思。
    一番你死我活下来,少不了又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您的心意我们领了,相信皇祖父也不会怪您。他也一定更希望我们平安顺遂。
    君泽请求您回去以后替我们把遗诏烧了吧,以免留下祸患。
    如此您也可放下心事,安度晚年。君泽还未请教公公尊姓大名,我打算以后见到我爹便将此事告知。”
    公公听我说完,又哭了起来,抹着眼泪说道:“皇上啊,您的孙儿宅心仁厚,您福泽深厚,后继有人啊!”又哭了好一大会儿才对我说他姓亓,让我叫他亓公公。
    聊了这么大会儿时间,我又想起正事儿,这么个动不动就哭一阵子的人,我很难想象他虐n待白莲的样子。而且如果祖父真向他说的这么好的话,他身边的人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才对。
    于是,我直接问起他关于白莲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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