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宋甜前世今生第一个吻——前世黄子文嫌弃她,说她是小鸡崽,理都不理她——她空有从魏霜儿那里学来的理论,也看了不少坊间香艳之书,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反应,整个人呆在了那里。
赵臻也不知道该如何做,可他是男人,仿佛无师自通一般,伸出手臂抱住宋甜,撩起宋甜裙子,把她摆成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继续仰首吻她。
宋甜急着说话,谁知一张口,赵臻趁势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赵臻终于松开了宋甜的唇,双臂却铁铸一般,揽着宋甜的腰肢,让她贴在自己身上。
宋甜浑身发软,身子微颤,脸偎着赵臻的脸,若不是有赵臻的手臂在支撑着,她早滑下去了……
她察觉到了赵臻身子的异常,心里想起了香艳话本里一个风流姐儿的一句玩笑话——“马瘦毛长,人瘦什么大”——又觉得自己太粗俗,脸热辣辣的……
不知过了多久,赵臻开口道:“我去见我三舅,请他做主,你我成亲吧!”
他再也不想跟宋甜分开了。
这一生一世,他要和宋甜在一起,做一对柴米油盐俗世夫妻。
在做豫王和豫王妃之前,他们先做宋总兵和总兵太太宋氏。
第74章 北境春天喜事频传 “我爹……
在那一瞬间, 宋甜觉得这提议很好。
她也想和赵臻在一起。
和赵臻在一起,想一想就觉得像做梦一般,美好得令人不想醒来。
可是……
宋甜揽紧赵臻, 闭上了眼睛,竭力让自己变得理智起来。
可是赵臻才十七岁,她也才十五岁, 他们都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现在还不是成家立业儿女情长的时候。
过了一会儿, 宋甜道:“现在成亲是很好,可若是生下长子呢, 他到底算是嫡长子,还是庶长子?对孩子会不会不公平?”
宋甜的这句话令赵臻如披冰雪, 瞬间清醒。
是啊, 他和宋甜现在成亲,孩子以后怎么办, 是宋家子,还是赵家儿郎?
宋甜发现赵臻身子瞬间僵直,心知他听进去了, 不禁又起了调笑之心, 道:“不过咱们现在成亲,也不算坏事。”
赵臻“嗯”了一声, 声调微扬。
宋甜喜滋滋道:“我爹一定会很开心, 孩子都姓宋好了, 这下宋氏后继有人了!”
赵臻想到宋甜爹爹喜出望外的模样, 不禁也笑了,松开宋甜,道:“到时候咱们孩子还是可以挑一个姓宋的。”
宋甜这时候才发现白绫袄被赵臻扯开了, 中衣也凌乱得很,抹胸也露出来了,忙低头整理。
赵臻看了过去,一眼便看到了宋甜不小心露出来的肌肤,发现丰白莹润泛着浅粉,他正是血气方刚时候,哪里忍得住,忽然把宋甜压在了榻上,又吻了上去……
待赵臻移开,宋甜气喘吁吁看他的脸,怎么看也看不够——这世上为何会有这样好看的男子?
她怎么看都看不够,单是看着他,就愿意为他付出所有……
不知过了多久,赵臻俊脸微红,凤眼微湿,咬了咬嘴唇,正要再凑上去,忽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便是月仙的声音:“启禀主子,城外有急信传来!”
赵臻顿了顿,在宋甜唇上吻了一下,翻身下榻,起身穿上靴子,一边整理衣袍,一边问道:“传信人如今在哪里?”
月仙道:“正在大门外候着。”
赵臻回首看了宋甜一眼,凤眼幽深,最后化为一句:“等我回来。”
他撩开门上锦帘,大踏步向外走去。
宋甜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锦帘落下,赵臻离开。
她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自眼角滑下。
赵臻这一去犹如黄鹤,杳无消息,一直到了三月初,这才有了消息传来。
原来辽国楚王耶律景深被俘,辽国被迫用俘虏的大安将领李耀庆换回耶律景深。
为了报耶律景深被俘之仇,辽国人趁汉人过年,大年初一夜间在北境全线攻打大安。
辽东镇总兵宋越与新任蓟州镇总兵李耀庆两军联合,多次击退辽军进攻,与辽国军队在辽国境内的碎蜂河谷对峙。
宋甜听着金云泽的讲述,回忆着前世之事。
前世到了三月,朝廷派了名臣苏中和过来与辽人谈判,最终确定了开放互市的条例,张家口堡成为互市的桥头堡,越来越繁华,成为北境名城。
后来大安与辽国间摩擦不断,战争从未真正停息过,可是作为互市的重要城市,张家口堡却繁华依旧,一直到宋甜身故,这里依旧欣欣向荣。
金云泽正在和妻子、儿媳和外甥女讲说:“……大郎与林游击都在宋总兵麾下,这次作战,也立下不少战功,宋总兵为人公平,一定不会亏待他们的。”
“宋总兵年纪虽小,却着实有本事,蓟州镇总兵李耀庆,一向桀骜不驯,连沈总督都拿他没办法,他却最服气宋总兵,看着宋总兵就像儿子看爹一般哈哈哈哈哈哈!”
想到矮矮墩墩的一代悍将李耀庆,个子才刚到豫王肩膀那里,偏偏最喜欢追随豫王,豫王出现在哪里,李耀庆就跟到哪里,一向凶悍的小眼睛冒着光,视线始终追随豫王,金云泽就忍俊不禁:“你们没见那场面,李耀庆明明与宋总兵平级,却总是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宋总兵哈哈哈哈哈哈!”
宋甜闻言也笑了,心道:难道前世就是在这时,赵臻把桀骜不驯的名将李耀庆收归麾下?
金太太也笑了起来,道:“宋总兵立下如此大功,不知朝廷会怎么封赏他?”
金云泽却是知道内情的,闻言脸上笑意收敛,低声道:“陛下偏心韩王,得知有宋总兵这样的年轻名将,一定会让韩王派人过来笼络宋总兵。”
朝廷派来谈判的使团正在途中,不日就要来到张家口堡,韩王派来的人应该会是使团中人,见了宋总兵,若是认出宋总兵正是豫王,那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金云泽不禁叹了口气,看向宋甜——屋子里这几个人,只有宋甜和他一样知道内情。
宋甜也想到了这一点,抬眼看向舅舅,眼中满是忧虑。
金家是豫王府出身,自然偏向豫王,因此金太太忿忿道:“凭什么呀,韩王是陛下的儿子,咱们豫王也是陛下的儿子,陛下为何如此偏心!”
谢丹即将生产,正捧着肚子在一边听,闻言也道:“陛下也的确太偏心了,一点都不掩饰,全天下谁不知道他老人家偏心?”
金云泽叹息道:“陛下偏心,不止咱们豫王倒霉,如今更倒霉的还在东宫呢!”
他虽是武将,却也听到些风声,皇太子赵室因冲撞了天子宠妃萧贵妃,被永泰帝勒令在东宫闭门读书,已经三个多月未能见到朝中大臣了。
金太太见气氛低落,当下转移话题,看向宋甜,温声道:“甜姐儿,今日有些晚了,你就别回家了,歇在舅舅舅母家吧!”
过完年没多久,宋甜就搬到了新宅子居住,虽然她时不时的还会过来,金太太却每每舍不得她,恨不得她日日留在金家陪自己才好。
宋甜扭骨糖似地依偎着金太太,撒娇道:“若是要我留下,舅母得亲自下厨,用鏊子给我做宛州的春韭菜菜盒。”
金太太满口答应了下来,又问谢丹:“大郎媳妇想吃些什么呀?”
谢丹虽是宛州人,对宛州饭食却没执念,含笑道:“母亲做什么,我跟着吃什么就是。”
金太太这才看向金云泽,笑容满面:“他爹,我知道你喜欢吃春韭菜做的菜盒,放心,今日一定管够!”
金云泽拈须微笑,道:“韭菜也就春天这一季好吃,过了季节,就跟草似的了。”
众人说说笑笑,宋甜还操心着自己的生意,叫了小厮刀笔进来,吩咐道:“你去和秦峻说一声,让他再去城外看一看,若是葛二叔他们来了,也好引了家去。”
刀笔答应一声,一溜烟去了。
谢丹不禁笑了起来:“甜姐儿,你这小厮从哪儿来的,倒是机灵得很!”
宋甜原本想支吾过去的,转念想到了赵臻的做人宗旨——赵臻从不说假话,要么不说,要么含蓄些,但是坚持不说假话,这样就不会说漏嘴被人拆穿——她想了想,说了实话:“我身边的这些人,在里面侍候的月仙,在外面侍候的秦嶂、秦峻和刀笔,都是豫王府的人,暂时给我使用。”
谢丹听了,一下子懵了:“都是豫王府的人啊——豫王为何如此大方?”
月仙她是常接触的,沉默寡言,性子温柔,做事周全,举止做派一般闺秀都比不上。
秦嶂秦峻这对双胞胎,长得俊秀不说,性子幽默,做事妥当,宋甜把事情交给他们,没有不办得妥妥当当的。
就说刀笔这个小厮吧,年纪小小,不爱说话,却机灵得很,简直是“敲敲头顶脚底板会响——灵透了”。
这样的人才,豫王府为何都给了宋甜?
金太太也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这些人都是宋甜雇来的。
金云泽却是知道内情的,当即道:“甜姐儿是豫王府的女官,豫王府关照她自有道理。”
金太太却想到了宋甜和宋总兵的婚事,忧心忡忡道:“那甜姐儿跟宋总兵的亲事,豫王府会不会阻拦呀?”
金云泽笑了起来:“不会。王爷巴不得促成这件事。”
宋甜听了,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忙拈了一粒糖炒松子吃了。
谢丹拍了拍手,道:“我懂了!”
她看向屋中诸人,眼睛亮晶晶:“豫王欣赏宋总兵,宋总兵娶甜姐儿,豫王府就能笼络宋总兵了!”
宋甜大大杏眼里满是笑意,她起身走过去,抱住谢丹:“嫂嫂,您说得很有道理,我可是要帮豫王笼络宋总兵的,将来见了豫王,我可得给自己请功。”
谢丹总觉得宋甜话里有话,可是细想却又挑不出毛病来,最后伸手捏了捏宋甜的脸颊:“你就淘气吧!”
晚上金太太果真下厨用鏊子做了金云泽和宋甜爱吃的春韭菜菜盒,搭配着张家口堡这边的特色烤羊肉、大骨头炖萝卜和稠粥,一家人吃得饱饱的。
金云泽去衙门巡视了,谢丹回后面歇息,宋甜在上房明间陪着舅母说话。
她今晚吃了韭菜,吃的时候开心,吃完却总觉得嘴里有味,用牙擦沾了青盐刷了无数遍,犹觉不足,又噙了好几枚桂花香饼和薄荷香饼,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金太太见宋甜噙着香饼,脸颊鼓鼓,跟小松鼠似的,话都没法说了,不由莞尔,正要打趣他,却听得外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便是刀笔的声音:“启禀姑娘,葛二叔他们进城了,老爷也来了!”
宋甜听了,一下子呆住了——爹爹也来了?爹爹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她顾不得许多,把嘴里噙的桂花香饼和薄荷香饼咯嘣咯嘣咬碎吃了,忙叫了刀笔进来:“我爹为何会过来?他不是还做着官么?”
她爹可是宛州提刑所副提刑,能轻易离了任所么?
刀笔有些迟疑,看了在一边坐着的金太太一眼。
宋甜一摆手:“舅母是自家人,你说吧!”
刀笔这才道:“朝廷派使臣来北境与辽国谈判,黄太尉是副使,想着老爷思念姑娘,就把老爷也加进使团带了过来——如今老爷已经转任北境三镇皇店巡视御史,不再担任宛州提刑所副提刑。”
宋甜闻言吃了一惊,起身道:“我爹如今在哪里?”
皇店又名官店,是朝廷在各商旅要道开办的寄存商旅货物的场所,另有刺探情报的功能,对朝廷极为重要,而皇店巡视御史一职一般只有皇帝亲信才能担任。
她爹这可是由武官转任文官,还升了职,可够厉害了!
刀笔忙道:“大姑娘,老爷随着黄太尉在驿站,说待公事完毕,再来拜见金老爷金太太。”
宋甜当下告辞金太太,带了刀笔回自家宅邸见葛二叔等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