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蛮军又有些蠢蠢欲动,偷偷摸摸。
北疆军按规矩,又开始与他们扯皮,时不时的动点刀枪,互相刺探。
但这次蛮军的气候没像年初那么足,年初蛮军大挫,吃了不少亏,损失不少人,要他们半年内就集结物资,重整旗鼓,那也太为难他们了。
这次蛮军只有一小部分人马,主要就是骚扰骚扰边城百姓,抢点东西啥的。
北疆军对付他们就跟对付鸡崽子似的,一点不操心。
而军事上没有压力,士兵们就会忍不住,把心思放到其他地方上。
比如说,最近又有哪个村的小娘子给他们元帅送手帕啊?
谁谁家的小媳妇,又过来军营打听他们元帅家里的人口情况啊?
反正,闲事说不完,但流言这东西,永远都是越传越歪的。
一开始还是别人对元帅有意思,后来就成了元帅生活作风不好,跟姑娘媳妇们不见外,让人家为了他争风吃醋。
乔定过来北疆军开会的时候,就听到这种传闻,当即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得实在太久了,顾潮心里正烦,就吼他:“你是不是欠揍?”
乔定好歹憋下脸来,又上下打量顾潮,道:“看不出来啊顾元帅,魅力非凡啊。”
顾潮忧心忡忡:“你说这些要是让阿夜知道了,该怎么办啊。”
乔定嗤了声:“那妮子又不在这儿,怎么可能知道。”
顾潮摇头:“你不懂,她的那只信鸽……”
“她那只信鸽还会告状不成?”乔定有教训他:“我说顾潮,你也有点出息,媳妇还没讨到呢,就尊严都不要了,你可是个男人,不能惯着这些女人!”
顾潮瞪乔定:“不是你家的事,你倒是说风凉话!”
乔定哼了声:“就算是我家的事,我也是这句,一个女人罢了,还要翻天不成?”
顾潮站起来,直接把乔定往外撵。
乔定紧巴着门,生气:“你推我干什么!”
“和你保持距离,就当不认识你。”
乔定狠狠的啧了声:“顾潮,你真她娘是个孙子!”
顾潮到底没真把乔定驱走,他又坐下来,还亲亲热热的拉乔定的手。
乔定嫌弃的把他手挥开,冷笑:“变脸这么快,有事相求吧?”
顾潮道:“我看着蛮军也不成气候,一些小偷小摸,驱逐起来也不危险,不如这样,我先锋军先撤兵,你驻兵营补上来,这阵子,边境口,就你们驻兵营守。”
按理说,无论是北疆军还是驻兵营,这要平了乱,那都是得功绩的,现在蛮军小打小闹,这个时候北疆军要管着边口,蛮军退了,这个功勋章就盖顾潮头上,但如果是驻兵营来管边口,回头加功勋的,就成了乔定。
驻兵营是箜州城的兵,蛮军这块肥肉,一直都是北疆军自己吃,乔定没想到顾潮竟然肯主动把这种好事给他送上门来,他问:“你该不是为了躲那些女人,才想撤吧?顾潮,你这可是公私不分。”
顾潮摇头,道:“我下个月要进京。”
乔定挑眉。
顾潮红了红脸:“我有三个半月的假。”
当兵的也是有假期的,但顾潮没有家人,亲生父母早就不联系了,养父母又巴不得他再也别出现,顾潮自然就不需要放假,攒了几年的假凑起来,这回能凑出三个半月,他已经申请了,今年过年要一起花了。
他把折子递到箜州府尹那儿,箜州府尹又帮着上呈回京,现在就等京都那边回复下来,文书交接好,他就能直接走了,今天顾潮把乔定叫来开会,也是说这个事儿。
乔定还没想到顾潮有这胆子:“才通两个月的信,就要上京了,你是皮长好了,上赶着去挨揍呢?”
顾潮道:“你不要胡说,三王爷是讲道理的人。”
乔定:“你不是上个月腿才好吗?”
顾潮又道:“阿夜说过年的时候,京都有灯会。”
“所以你就去陪她看灯会?”乔定不可思议:“你想娶媳妇想疯了?公事不管,去看灯会?”
“不是这样。”顾潮解释道:“灯会当天镇格门会有个大行动,她跟我提了一下,具体细节我不知道,但既然是大行动,肯定很危险,我不太放心,想去看看,她还不知道,你别告诉她,她知道了肯定不让我去。”
乔定撇撇嘴:“我和她又不熟,上哪儿告诉她去。”
顾潮又忍不住露出笑:“不知道她看到我高不高兴。”
“我觉得不高兴。”乔定被迫吃了狗粮,就给他泼冷水:“她没准还在生你气呢,没看到人就算了,看到人,火气又上来了。”
顾潮顿时忧心:“真的?”
乔定没说话,就看他。
顾潮看出乔定是戏弄他,松了口气:“不会的,她不是小气的人。”
乔定懒得理他,这人已经没救了。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两边人交接,北疆军一直镇守边境口,说实话,也挺累的,趁着这回元帅追媳妇,北疆军也可以放放假,过个好年,一时间,北疆军请假的人络绎不绝,都想借着过年,回去好好跟家人团聚一次。
驻兵营这次就没这么舒服了,驻兵营以前逢年过节都可以回家的,这回过年要被拉着加班,还挺不愿意的,但军令如山,将军都定下了,那他们也没得躲,索性蛮军这次没士气,他们镇守得也轻松。
十一月京都的确认文书下来,顾潮可以放假了,他当天下午就走了,直接上京。
乔定甚至来不及给他践个行,乔定还准备了一个清单,本想让顾潮这次上京给他当代购,结果顾潮跑得比兔子还快。
十一月中旬,顾潮如愿抵达京都。
距离上次来京,已经快七八年了,顾潮看着大街小巷,早已与记忆中大不相同的模样,一时有些感慨。
他首先在客栈落了脚,然后按照规矩,去养父母家送了年礼,养父母不太欢迎他,家里的兄弟姐妹甚至都不认识他,他也不沾人家光,送了礼物,尽了本分就走了。
之后顾潮就去了越国侯府,严震离如今年纪大了,早已致仕,不过因为有爵位,所以依旧定居京都,严震离身子骨还很硬朗,看到顾潮来很高兴,拉着他问他在箜州的事,又要跟他比划比划。
顾潮很老实的陪恩师叙了旧,晚膳的时候,越国侯就提议:“既然来京了,就别住客栈了,家里有地方,来家里住。”
顾潮刚想推辞,就见餐桌上,那一双笑眼的小师弟严丘,突然道:“顾师兄,你不肯来家里住,是因为人多不方便,耽误你会情人吗?”
顾潮顿时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师弟。
严丘还是笑眯眯的,眼睛弯的像月亮:“顾师兄,我们家阿夜的嘴,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