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苏婉,也只是略带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嫌她弄脏了陛下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什么旖旎的心思。
他没有直接让人将苏婉扔出去,默认傅黎将人带过来,也是因为他看出陛下对她有点兴趣,否则,他才不会容忍苏婉呆在这里。
亭子里无人说话,气氛有些凝滞。
就在这时,杨永突然向外面打了个手势,顿时两名略显yīn柔的男子手里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放到了亭子里的石桌上,又悄悄地退了下去。
两个托盘里,一个放着两碗滚热的姜糖水,还有一个托盘里,则放着一套男装,以及一个披风。
傅大人,您还是快点找个地方换衣服吧,若是被人发现是您救了她,那您这番功夫可就白费了。杨永用略显尖细的嗓音,对傅黎说道,声音颇有些yīn阳怪气。
世人重女子名节,男女授受不亲,何况,傅黎救人时可是抱着苏婉的,若是昌武侯府追究起来,那苏婉恐怕也只能病逝了。
多谢杨公公提醒。傅黎客气地说了一句,走到石桌前,将一碗姜糖水喝了。又看了眼缩在凉亭一角瑟瑟发抖地苏婉,还是走过去,亲自将另外一碗姜糖水放到了她身边,这才躬身对显德帝行礼道:陛下,臣先告退了。
显德帝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傅黎虽然不放心留他们单独相处,但是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只能离开。
离开的他,没有发现苏婉听到他的称呼后,骤然僵硬的身子。
苏婉不知道自己现在是立即跪下行礼,还是立即道谢,似乎那种qíng况,都不适合她,她只能像个鸵鸟一样,维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只是身体越发僵硬了。
此时,显德帝却突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走到苏婉跟前,蹲下身端起傅黎刚才放到地上的那一碗姜糖水,亲手递给她,道:喝了吧,别着凉。
苏婉终于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这才看清楚这位皇帝陛下的容貌。
果然是温文尔雅,风度翩翩,俊美的脸庞上噙着一丝温柔的笑容,像书生胜似一个皇帝。但是,他身上那种富贵bī人,那种一言九鼎,掌控无数人生死的qiáng大气势,又很难将他跟一个书生联系起来,充满了矛盾,也充满了魅力。
但苏婉却是心中一惊,快速又垂下了头,不敢再看第二眼,双手放开抱着的膝盖,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叩头道:臣妾之前不知陛下身份,失礼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不知者不罪!你也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显德帝笑了两声,显得十分平易近人,苏氏,你再跪下去,这姜汤可就凉了。
是,臣妾多谢陛下隆恩。苏婉恭敬地说完,这才站起身,双手接过显德帝手中的碗,微微侧过身,一口一口地将姜糖水喝了下去。
苏婉一口气喝完,发现皇上还站在自己面前,不由紧张地握紧了手中的碗,显德帝使了个眼色,杨永就上前将披风呈给显德帝,又接过了苏婉手中的空碗,这才悄悄地退到一旁。
显德帝展开这个白色缎面银色内里的披风,微微一抖,亲手给苏婉披在了身上。
苏婉见状大惊,正想后退,但身后便是凉亭的柱子,根本无路可退,只能默默地接受了。
只是皇上如此纡尊降贵地对她,她心里却不但不感到欢喜,反而越发惶恐不安起来。
显德帝却仿佛没有发现苏婉的不安,竟然还伸手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头发。
苏婉的心差点都被他的动作吓得跳出胸膛,心里慌乱不已,正反shexing地想要挠他一下时,忽听亭外有人喊道:陛下,臣正好碰到了昌武侯夫人的丫鬟,特意带她赶了过来。
显德帝的手一顿,随即便有些可惜地收回了手,背过身去缓缓说道:那就让她进来吧!时辰也不早了,朕也该回去了。告诉宋嬷嬷,朕改日再来看她。
说完,便要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只不过离开之前,还特意看了苏婉一眼,表qíng颇有些惋惜,因为他很清楚,两人的缘分,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他是对苏婉有些兴趣,但是,也仅此而已了。他不可能为了她,就摊上一个qiáng抢臣妻的恶名。刚才的逗弄,只是一时心血来cháo罢了。或许,等他再次见到苏婉时,已经彻底忘记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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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后续
太太,您没事吧?绿芙跪在亭子外面,等显德帝带人走了之后,她顾不得腿软,急切又惊慌地进了亭子,看到苏婉好端端地站在那里,她一直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苏婉回过神来,勉qiáng一笑道:绿芙,我没事。
然后一瞥眼,恰好见到傅黎正要离开的背影,急忙说道:大人请留步。
你有什么事?傅黎微微侧头问道,目光却没有落到苏婉身上。
苏婉对着他的背影屈膝行礼道:妾身多谢大人救命之恩,恩公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请受妾身一拜。
苏婉是真的对他无比感激,在她绝望等死的时候,是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出手救了自己,让她能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她其实是个非常惜命之人,她很珍惜这次重来一次的机会,否则,她也不会用尽全力来适应这个时代了。
她其实对于之前的冲动,是有些后悔的。这次能得救,全是因为有人救了自己,但不是每次都有这种幸运,若是以后再遇到这么敌qiáng我弱的qíng况,她决不能再如此莽撞了,否则,最后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忍一时之气,等将来qiáng大之后,再报复回来也不迟,何必为争那一口气,赔上自己的xing命?那实在太对不住老天对她的垂怜了。
举手之而已,夫人不必挂怀。夫人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在下就先告辞了。傅黎说完,不等苏婉回答,就快步离开了,脚步颇有些急切,好似后面什么东西在追他一样。
苏婉见状微微一怔,回过神来忙问绿芙道:绿芙,刚才那位大人是她心里其实对他的身份有些猜测,但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绿芙果然答道:太太,他就是锦乡侯的庶兄,锦衣卫指挥使傅大人呀!
果然是他!
太太,您先换下衣服吧!免得着了凉,奴婢就在外面守着。绿芙将那套粉蓝五彩花糙纹样缎褙子、白绸竹叶立领中衣、鹅huáng绣白玉兰长裙的衣服,递给了苏婉,贴心地说道。
幸好来的时候,多准备了一套衣服,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苏婉点了点头,凉亭里的东西,显德帝离开的时候,杨永就已经收走了,只留下了她身上这套披风。
不过,这套披风她却不能穿走,因为无法解释它的来历,便将它留在了亭子里。
苏婉很快就换好了衣服,又披上了自己那套大红牡丹团花披风,这才让绿芙进来,为自己整理头发。
头上戴着的首饰掉了一些,只剩下了一支赤金点翠如意步摇,和一个赤金蝴蝶压发,红宝石的耳环也没有丢失,装扮好之后,看着还算整齐,倒也可以出去见人了。
福寿堂。
宋太夫人焦急地坐在暖榻上,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慈祥和雍容。
因为苏婉的落水的关系,锦乡侯府已经乱作一团。
人命关天,何况,苏婉还不是普通人。
若是苏婉有事,锦乡侯府也脱不了gān系。
宋太夫人早就让水xing好的丫鬟仆妇去打捞了,但是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却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这让宋太夫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在她的心里,其实已经对苏婉活下来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只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苏婉,就绝对不能停。
同时,宋太夫人也已经打发人去昌武侯府送了信儿,想必昌武侯府很快就会派人来了。
当然,在事qíng没搞清楚之前,其他客人自然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只不过,大家都为了救昌武侯夫人而着急上火,还未来得及弄清楚事qíng的始末。
宝铃县主倒是无所顾忌,在她看来,这件事本就跟她没有关系,而且,她还是受害人。就算苏婉死了,也赖不到她头上。而且,她巴不得苏婉死了呢,就算她侥幸活了下来,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宝铃县主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火辣辣的脸颊,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对她,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苏婉若是此时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而其他人,比如刘玉珍等人,就有些忐忑不安了,心里一面祈祷着苏婉没事,一面又想着如何推卸责任,等消息的时候,颇有些魂不守舍,心不在焉。
而朱慧莲,则是垂着头摸摸地呆在角落里,比平时更加没有存在感,不知在想些什么,但她那张秀美的小脸,却极为苍白。
就在众人焦急地快等不下去的时候,一个丫鬟气喘细细地跑了进来,通禀道:启禀太夫人昌武侯夫人她
昌武侯夫人怎么了?是不是找到她了?宋太夫人眼睛一亮,急忙问道。
其他人也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那小丫鬟显然没过什么大阵仗,见状有些发愣,直到宋太夫人再次催促,她才慌忙点了点头道:是,昌武侯夫人已经找到了,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点说呀,真是急死人了。会宁侯夫人也急着催促道,她们想知道昌武侯夫人是不是还活着。
不过,昌武侯夫人身体不适,已经先行离开了,让奴婢来向太夫人和众位诰命以及小姐们告罪一声。传话的小丫头,总算是憋着一口气将话说完了。
听到苏婉没死,众人齐齐松了一口气,得知她身体不适早外,众人也不觉得意外。
一来身体的确不适,二来,也是不想láng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都理解
宋太夫人更是感叹道:平安无事就好。可怜见的,这么冷的天,又在冷水里泡了这么长时间,难为她离开前还能分出心思来通知我们一声。
只有宝铃县主冷哼一声道:她跑得到快!我看她是心虚不敢来见我,若不是她以下犯上,出手伤人,对本县主大不敬,又怎么会掉进水里?根本就是她罪有应得。如今,她没事了,我们之间,也该算算总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