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褪着鸡毛,刘胖子一边问着瞎爷:“瞎爷,你说凡哥能帮我把房子要回来吗?”
“你信不过他?”瞎爷随口问着。
“不是,我是信不过我二叔,他那个人,是便宜就占,而且一肚子坏水,我从小就觉得他不是个好玩意儿,我怕凡哥为了我的事情,再招惹到他。”刘胖子说到后面停下了手里的活儿,看着水盆里褪了一半的老母鸡愣了神。
刘能这个人是个什么货色,别人可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但是身为刘能的侄子,和他打了二十多年交道,刘胖子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这个二叔有多么的不地道,或者说是多么的阴险狡诈。
坐在门口的瞎爷没有听到动静,但是也看不到刘胖子在做什么,他便问道:“胖仔?你做什么呢?”
“没,没事儿,我褪鸡毛呢!”刘胖子被瞎爷的声音惊醒,慌忙回答着手里也赶紧拿起了水盆里的老母鸡。
“刘能这个人虽然诡计多端,但是他绝对不是王凡的对手,你信吗?”瞎爷摸摸索索的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颇为得意的抽出一支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又把烟卷夹在指间并没有点燃。
“瞎爷,你不知道,我那个二叔,唉!怎么说呢!只要是和钱挂钩的事情,他啥事儿都能做的出来,我是担心凡哥那个脾气,别因为我的事情,他再动手揍了刘能!”刘胖子有些担心的对瞎爷说着。
“你呀!根本就不会知道王凡的本事有多大!”瞎爷伸手摸了一把头上稀疏的头发,摇着头对屋里的刘胖子说到。
“瞎爷,我知道,你是想说凡哥有四海帮撑腰,可是你知道吗?刘能这两年当村长,也没少和黑白两道的人打交道,就连那天来的楠哥,也和刘能有着交情呢,他可是凡哥的老大啊!”刘胖子越说越觉得这件事很是棘手,心里不免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金鳞本非池中物,御风而起便化龙!”门口的瞎爷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把耳机塞进了耳朵里,不再和屋里的刘胖子说话了。
这话刘胖子听得似懂非懂,本来就没有上过几天学的他,对这种文绉绉的话就理解的费劲,现在他心里又有着心事,就更没有心情和瞎爷讨论什么龙不龙的了。
等刘胖子把两只鸡处理好,也就差不多快晌午了,他从厨房里出来,就给王凡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坐在门口那里,陪着瞎爷一起晒太阳。
刘胖子不是一个有什么远大志向的人,在他的心里只有两件事,一个是把妹妹培养成材,以便报答养父母当年的救命之恩,第二个就是给瞎爷养老送终,这也是报答瞎爷当年对他们兄妹的情分。
一直以来,刘胖子都活得混混沌沌的,这两件在别人看来都算不上什么事情的事情,却像两块大石头一样,沉重的压在他的心头,直到后来结识了王凡,他这才看到了希望。
可以说,幼年时候的刘胖子一直把瞎爷当成自己的偶像,因为每次他和妹妹遇到难处的时候,瞎爷都会神奇的帮他们解决困难。
而随着瞎爷的年岁越来越大,刘胖子也明白他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每天就这么陪在瞎爷身边了,他要用自己的肩膀扛起所有的责任。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成年的刘胖子在外面闯荡的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个世界有多么的现实,他又是多么的渺小,不得已才又回到刘村想办法。
这也让他开始担心起了妹妹的未来,和瞎爷的身后事,但是担心归担心,刘胖子也只能苦熬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瞎活着。
是王凡给了他希望,虽然他说不上来,王凡究竟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刘胖子和王凡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感觉心里特别的踏实,就像他坐在瞎爷身边的时候那样。
昨晚王凡说起给他要回父母房子的事情,刘胖子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来什么,但是内心里却是无比激动的,而且因为这件事,刘胖子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他甚至躲在被窝里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折腾了很久。
清早,冷静下来的刘胖子,却又开始担心起王凡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王凡因为他的事情,和刘能这个村长闹起来,会出现什么样一发不可收拾的场面。
更不敢想象,如果王凡因为这件事情,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还应该去依靠谁,来完成自己心中一直惦记的两件事。
身旁的瞎爷没有再说话,刘胖子也知道瞎爷的规矩,他想和你说什么的时候,自然会开口说的,如果不想再说什么,你就算说破了天,瞎爷也只会在那里听他的评书。
“如果一定要有人背黑锅,就让我来吧,凡哥一定会替我照顾好妹妹和瞎爷的。”
心里如同猫抓一般的刘胖子,实在是想不出应该怎么面对眼前的事情,最终在心里默默的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没有人会笑话他的无能,更没有人会理解他的无奈,每个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在忙忙碌碌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谁又有闲心去品味别人的人生。
厨房里的鸡汤翻滚着,阵阵的香气也随着风,一点点的飘到了院子的门口。
刘胖子苦笑着站起身,转身准备回院子的时候,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胖仔?谁来了?”瞎爷摘下耳机,皱着眉头问到。
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眼来人,刘胖子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低声对身旁的瞎爷说道:“刘能,我二叔。”
“哦!”瞎爷点了点头,又把摘下的耳机戴了回去,接着听他的《七侠五义》去了。
看出刘能确实是往他这边走来,刘胖子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搓着手愣愣的看着刘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二叔,你吃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