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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后,阿年伺候周玄清洗漱完,便准备回去,临走周玄清忽然道:“我后日休沐,可想出去逛逛?”
    阿年猛地回头,看着周玄清,心里有些惊喜,又有些手足无措:“世子,我,我出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自己决定就好,去睡吧。”周玄清躺了下去。
    阿年难掩心中的激动,小心关上房门,之后脚步匆匆的往后罩房去。
    云央听说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蹦来蹦去,她们只是深宅里的小小丫头,出门一趟千难万难,尤其是阿年成了世子的侍妾,就更难出去了。
    阿年高兴的睡不着,便将给表少爷做到一半的小礼物拿出来,细细的做了起来。
    这是幼时常玩儿的纸风车,风儿一来,就会转动。
    阿年觉得那个单一的风车太普通,便将纸张裁小了,一个个小风车再组成一个大风车,捏着跑起来,风车呼呼的转,可有趣了。
    她心想着,明日去问问大小姐,表少爷何时会来。
    第二日一早,阿年起来后,世子早就已经走了。
    想到明日就可以出府,阿年难掩心中的兴奋,一时又觉得无所事事,便将做好的风车拿过去,又收捡了几本小册子去周玄宁处,顺便练练字。
    “莺歌,你怎的又站在外头?”阿年一去周玄宁院子,就看到莺歌在院子前扫雪,这种活计都是那些小丫头的事儿,怎会轮到她?
    莺歌抬头看到阿年,眼睛都亮了。
    阿年直觉不好,正准备转身走,莺歌就已经拉过她,力气十分的大,阿年又被拖进了院子。
    “阿年,我家大小姐正无聊呢,你来了正好,一起说说话。”莺歌笑着推阿年进门,不容拒绝的样子。
    里头叶繁星冲她招手:“阿年,你来了。”
    今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阿年看到叶繁星那一脸明媚的笑就头皮发麻。
    “呵呵,三公子也在啊。”阿年屈膝行礼,“阿年见过大小姐。”
    “唔,怎的居然主动来了,我还以为,每次都得请呢。”周玄宁示意她坐下,手上不停,手中的花儿俱都妍丽无比。
    见阿年看的稀奇,叶繁星很得意:“阿年,你看,我培育出来的花好看吧?”
    阿年看着那大肚瓷瓶里的花儿,都不是现在这季节的,这时候连梅花都还未开,怎的叶繁星会有。
    “三公子,您真厉害,这个时候,居然有开了的梅花?”周玄清也有一间暖房,里头放着名贵的花种,都是周玄清亲自照料的,平常不许别人乱动。
    叶繁星指着那枝腊梅,满脸认真:“这时候当然没有梅花了,梅花开还需得有些日子呢,那都是我催生出来的,还有其他花儿,你看那绿菊,这时候怎么可能会开花,那都是我日夜细心的娇养出来的。”
    需耗费极多的心思,炭火不得断,又不能太过热,也不能太过冷了,时时刻刻离不得人,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
    阿年听完后咋舌,只连连感叹,还一脸真诚:“三公子,您真有钱。”
    第18章 低头的第十八天
    那些东西,样样都昂贵的很,一听就是劳民伤财的那种,只有话本子上的昏君才会做的出来。
    “啧……”叶繁星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你怎的也这么俗气呢?白长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倒是周玄宁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本来就有钱,还怕人说?”
    叶繁星瞪眼:“我哪里怕这个,就是觉得她怎么这么俗。”
    阿年一时搞不明白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情况,怎的一会清朗一会阴雨,实在叫人看不透。
    何况,俗有什么不好?难道他就不吃喝拉撒了?
    叶繁星依旧是很没样子的坐在圈椅上,一边专注看着周玄宁摆弄花草,一边嘴里还在奚落阿年。
    “你说你,怎么伺候周玄清的?这些不都是周玄清琢磨出来的么?我不过是发扬光大了,你在他身边伺候都看不出来么?”
    阿年心内嘀咕: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他没你这么……
    这么败家。
    又想起自己做的风车,让云央掏出来,喜滋滋的递给周玄宁:“大小姐,您看,这个表少爷会喜欢么?”
    室内无风,阿年不得已围着两人跑了一圈,感觉自己傻乎乎的,可手里的风车呼呼的转着,又觉得十分开心,转完后一脸兴奋的看着两人。
    “大小姐,三公子,这个很好玩的,您看,表少爷会喜欢么?”
    只是两人都是一脸诧异的盯着她,周玄宁还说了句:“叶繁星,你觉不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
    “嗯,是有些眼熟。”
    阿年看着两人,三人大眼瞪小眼。
    周玄宁忍不住:“阿年,你以前是不是也做过一个风车?”又觉得说不清楚,比划了起来,手虚空画了个圆,“差不多这么大的。”
    细细回忆了下,好像以前确实做过一个,阿年有些奇怪:“大小姐,您怎么知道?”
    周玄宁看了眼叶繁星,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做的。”又指着一脸无奈的叶繁星,“还是你来说吧。”
    原来当初阿年确实做过一个,是因为太想娘亲了,那时候还在前院做跑腿的小丫头呢,便把那个风车插在日常来往的路上,每跑一次就看一次,谁知一日被谁拿走了。
    “是被我拿走的,又被周玄清那小子看到了,我们俩当时都是半大的小子,最喜欢争东西,这个——”叶繁星指了指阿年手里的风车,“这个也不例外。”
    男孩子贪玩,又喜欢新奇,便争抢了起来,还打了一架。
    阿年从未听过这些事,只觉新奇的很,她从前连内院都来的少,压根儿没资格见世子,哪里知道,原来世子小时候也是这般可爱呢。
    会争吵,会打架,还贪玩。
    看着手里的风车,阿年觉得心口鼓鼓胀胀的,一时觉得自己和世子原来那么早就有了一点点联系呢,一时心里又甜甜蜜蜜的。
    手里的风车被吹得呼呼转动,阿年心里忽然起了个主意。
    周玄宁还在说呢:“我家那混世魔王正是这个年纪呢,肯定跟你们当时一样,看到就抢……”
    却见阿年直蹬蹬的就往外跑,临走还记得礼数,微微屈膝:“大小姐,三公子,阿年不打扰二位,先回去了。”
    叶繁星‘哎哎哎’了好几声,又喊着:“把那个留下来啊……”
    阿年全都没理,举着手里的风车跑的飞快,风车呼呼的在手里转,阿年心头酸涨的很,云央看的不明所以,连忙跟着跑。
    回去后,阿年拿着剩下的材料又开始做起了风车,明天世子带她出去呢,她也想送世子一个礼物。
    记得刚刚来长宁院的时候,世子压根就没理过她,直到国公夫人催她,她便去和世子行礼,渐渐熟悉了一些,才真正开始接触的。
    世子对她挺好的,虽然话不多,却从来没有疾言厉色过,吃喝上也从未短缺,赏赐也不少,除了床榻间辛苦,其他倒是没有什么。
    尤其是,阿年现在开始觉得,和世子肌肤相贴的感觉,还挺好的,床榻间的事儿,也慢慢变的不辛苦了。
    脸渐渐红透了,阿年手里的风车也初具雏形,不知道世子看到风车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阿年此时的心情,有些羞涩、懵懂,又有些激动、期待,万般心绪齐涌,她有些坐不住了。
    对了,世子说过‘练字,心会变的安静’,阿年将字帖都拿了出来,只是一握住笔,手心就开始冒汗。
    她开始在屋中走来走去,云央都被她晃晕了:“阿年,你到底怎么了?”
    “你别走了,你不晕,我头都晕了。”
    ……
    到了中午,阿年连吃饭都是心不在焉的,云央看了就笑。
    “是不是世子不在,你就吃不下了?”
    阿年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又连忙摇头:“云央,你瞎说什么呢?”
    云央一边撇嘴,一边给她倒水:“我可没瞎说,难道你不喜欢世子?高门子弟,玉树临风、面如冠玉,脾气也不错,又不像那些纨绔,年纪轻轻房里一堆莺莺燕燕,只一心治学著书,简直是京中贵女们理想中的夫婿。”
    她听阿年念了点书,也学了几个说俊俏公子的词。
    本以为阿年听完会附和,可云央却见阿年从方才的兴奋,又变的沉默寡言,面上也没了方才的笑意。
    阿年兴奋完,又有些沮丧。
    他真的有那么好,可她呢,现在还能独占他,不过是因为世子洁身自好,雅正端方。
    很快,他就会有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女,与他相配、相知、相守一生。
    “阿年?”云央手在她面前晃,“你怎么了?”
    阿年陡然又笑了,她在想什么呢?她只是个晓事的啊,注定了只是世子身边一个饰品,或许会丢弃,也或许将来会一直蒙尘。
    哎,她如今,也开始贪心、想的多了。
    这可真不是个好现象,阿年有些惊醒,她沉迷了。
    看着手里做好的风车,阿年开始兴致缺缺,人总是这样,明知道结局是喜或悲,却还是忍不住会多思多想。
    阿年觉得自己有些傻,现在过好就行了,她不是一直都这么想的么?想以后的事,实在太过遥远。
    一旦泄气,人总是容易疲倦,阿年昨夜连觉都没睡好,只把这风车往檐下缝隙里一插,便转回去睡觉了。
    午间阳光已是当空,屋中火盆早间都已撤下,兀自留下一些炭火味儿,阿年坐上躺椅,披好厚绒毯,窗明几亮,反而又有些睡不着。
    这厢已经疲倦不堪,那厢还兀自在据理力争。
    “长姐,我送来的花儿,足有数百两的价值,好歹能吃顿饭吧?”叶繁星扒拉着门框,不想走。
    周玄宁似是累了,也不再笑,只是忽然叹了口气,面色有些无奈,又带有一丝心软:“你明明知道来这会是什么待遇,何必呢?”
    叶繁星也松开门框,立在门外,看着门里的周玄宁,眸中似有水光涌动,又连忙低头,嗓音有些哑:“长姐,我,我知道,可那都是上一辈的事儿,我无法选择也无法控制……”
    又忙忙抬起头,想努力勾起唇角,却又作罢,顶着一张又哭又笑的脸道:“长姐,这也是我长大的地方,如今只有你,会让我进门……”
    声音越说越低,叶繁星说不下去了,他可不想哭出来。
    “你本来和阿弟最要好,如今却总是来我这讨好,我是外嫁女,在这待不了多久,你讨好讨错了人。”周玄宁还是将门关上了,她厌恶这种感觉。
    叶繁星呆呆的站在门前,整个人都有些丧气,肩背耷拉着,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
    莺歌看着自家夫人关了门,又立在窗前看着,有些无奈:“夫人,三公子他……”
    周玄宁了然一笑,抬手拦住她要出口的话:“你想说他那时候还小,或许并不清楚那些事儿,我知道……”
    良久才接着道:“那又怎样呢?阿弟那时候受到了多大的打击你也是看到的,至于他,这也是他应该承受的,谁说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祸及下一辈?心头的伤口,怎么修复,都会有疤。”
    又过了许久,叶繁星才迈步走出了院子。
    周玄宁见他低垂着头,像是小时候刚来府上时,受了周玄清的欺负,又跑来找她告状的样子。
    叶繁星木木呆呆的走出了国公府,迎面竟是碰上将将回来的国公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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