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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听了一屁股坐在地上,管家说让她端茶去书房,谁不知道爷正在书房而何姑娘也去了,她端茶过去,岂不是要被当成出气筒处置?
    踏过小径,何芳子来到筠府深处的静书斋。这里清幽典雅,平日书卷飘香,只要是来到这里的人,都会产生拜读万卷书的冲动。只是今日
    步到静书斋门前,何芳子侧耳倾听里边的动静,听到里边原本纷乱,急促的呼吸刹然止住,满意地勾起嘴角笑笑,回身正好对上全身发抖端着茶具的小红。
    这上好普尔不用拿进去了,我在这儿喝就好。坐上静书斋对面的石凳,示意小红把茶端过来放在石桌上。
    放下茶具,小心翼翼的给何芳子倒了杯茶,小红便琢磨着怎么离开,姑娘,茶放在这里,奴婢先下去了。说罢抬腿便要跑。
    你没见着我一个人坐在这里闲得慌?你若是走了,我倒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拉住小红的衣袖,何芳子摆出失落的表qíng。来,坐下,陪我聊聊天。
    被何芳子这么一拉,小红只得坐下。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何芳子,今天一见,北宋第一舞娘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虽然是个舞娘,但何芳子给人一种清雅脱俗的感觉,脸上始终挂着的淡淡笑容,妩媚却不做作。太美了,小红暗自感叹,不,她给人的感觉不是美,而是一种清澄,一种超脱;奇怪一个活在烟花之地的舞娘,怎能给人纯净的色彩。
    我只见过男人看我出神,你这小妮子怎么也看傻了?何芳子打趣地看着呆呆盯着她的小红。
    啊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小红第一次这么看姑娘,觉得姑娘很,很很gān净。想了半天,没怎么读过书的小红只能找到gān净这个词来形容何芳子。
    噗的大笑出声,何芳子轻酌了口茶,gān净?你可知你现在是对着北宋最出名的舞娘说gān净?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
    小红听完立刻跪倒在地,大声求饶,姑娘赎罪啊!小红自小读书不多,不知怎么说话,姑娘饶命
    听到小红求饶,何芳子更是笑开了,你以为自己是在汴京城的深宫大院?面对的是皇亲国戚?才夸了我一句,我就能要了你的命?想我区区一个舞娘,怎会有那种能耐。
    那姑娘的意思是?颤颤的抬起头,小红担忧地看着眼前的人儿。
    意思?罢了,你起来,咱们接着聊。
    是。小红并未如刚才一样坐下,而是恭敬的站在一边。
    你们爷在这书房里是gān什么呢?怎么我来了都大半天了,他还是不出来?
    这爷他他
    他怎么了?
    爷他姑娘话没说完,小红又要下跪,被何芳子一手拦住。
    站着说就好,不用跪的。
    爷在gān什么,姑娘,姑娘应该知道的
    摇了摇头,灵动双眸无辜的瞅向小红,我不知道,小红你告诉我。
    爷他是在里边,和那万花楼的姑
    不待小红说完,只听经书斋的门被人用力推开。
    筠府可不养多嘴之人!
    刚健有力的嗓音镇的小红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爷
    这小妮子怎的这么爱跪?小红,我问你,你们家筠爷什么时候恋上在书房gān那档子事了?压根儿没看从屋里出来,满脸怒色的男人,何芳子问向小红。
    这小红不知何姑娘求您饶了小红吧!这何芳子明知道爷在书房gān什么,却硬bī着她说出来,现下还问她这种问题,要她怎么回答?不管怎么回答,爷是饶不了她了,gān脆不答,求饶好了。55555她就说嘛,端茶过来就是当出气筒来了,没好儿!
    何芳子见小红跪趴在地上,全身发抖,心生怜悯,起身扶她起来。
    罢了罢了,你不答,我去问他本人就是,不为难你了,下去吧!
    听到可以脱身,小红一溜烟儿的消失在小径之中。
    你来gān什么?筠落燕冷眼看着何芳子。天色不早,筠府向来不留她过夜,她挑这个时候来找他到底是要gān什么?
    找你啊!修长的手指探向他的胸膛替他整理慌乱中没穿戴好的衣服。筠落燕原本想躲,她却没给他躲的机会,他后退一步,她便跟上几步贴在他身上,挑衅地盯着被抛弃在书房内的红柳。
    你回去!qiáng忍身上未发泄完,却又被何芳子挑逗得更可怕的yuwang,筠落燕从牙fèng中挤出三个字。
    筠爷要我回去也行,但我要她先回去。
    说罢何芳子撤身走进书房,将地上的外衣捡起披在红柳身上。
    姐姐,该回去了,妹妹是特意来接你的。依旧媚笑,只是这笑中暗含着一股子狡诈。
    你谁说我一定要回去?筠爷,奴家还没伺候完你,才不要回去!不等何芳子将她的外衣扣好,红柳便飞奔到筠落燕身边,攀到男人身上。
    你回去吧!筠落燕看都不看她一眼,一双鹰一般锐利的黑眸紧锁屋内得意笑着的何芳子。
    可是红柳有些无法相信,单是这何芳子的一句话,就能将她赶出筠府?她才不信。
    筠落燕不耐烦的将身上女人推开。回去!不然这辈子都别想再踏进筠府半步!周身散发寒气,筠落燕如鬼魅般看着被他推倒在地的女人,眼中没有一点怜惜。
    他生气了?红柳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冰一样的男人真的生气了,生在花巷的她很会看人,她知道,像筠落燕这种将一切qíng绪藏在心里,显少流露的男人一旦发怒,后果不堪设想。
    那奴家告退了。眼下只有走了。说罢起身掸掸身上的灰尘,向外走去,他日要想再服侍这个男人,怕是没机会了。
    我认识的筠落燕可不是为了这点小事就生气的男人。
    我认识的何芳子也不是随便跑来筠府恶作剧的女人。
    听到筠落燕的指控,吐了吐舌头,好啦,燕子,这次算我胡闹,以后不敢了!没下次了!不气不气!撒娇似的撤撤男人衣袖,何芳子低头认错
    没下次?芳儿,你几年前就跟我说过这句话了,如今还不是照样胡闹?收起凌厉表qíng,筠落燕现下的神qíng,是外人不曾见过的悠闲。
    哼!小气。
    小气?你倒说说我哪里小气了?
    从小到大,燕子就老是跟我生气,不知道怜香惜玉。
    从小到大,你不是害得我从马上摔下,就是调皮捣蛋的弄得我被宫里的嬷嬷,公公们骂,不跟你生气,我要跟谁气?筠落燕说着往事,那段调皮捣蛋的日子,现已只能是回忆了。
    听到他说她害他被骂,何芳子立刻跳脚反驳,灵动的眸子怒视眼前男人,小脸气得粉扑扑的,完全没了北宋第一舞娘的妩媚,反倒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被人揪住了小辫子。
    你还敢提自己被骂?我哪次不是被你这个生气的皇子下令拖出去挨板子?你只是被骂骂,我却是次次屁股开花,你这燕子居然还说我害你!
    听到[皇子]两字,筠落燕的双眸闪过一丝怅然,皇子吗?
    发觉自己又提起太多往事,何芳子收回清朗神qíng,换回淡淡的笑,抬头看到繁星闪烁,太晚了,她该走了。裹了裹自己的外衣,转身向小径走去,步到一半方停下开口,筠爷,下月晋王赵光义应该就到了,到时我会受命献舞。时间,地点,我会派凤钗来通知您。说罢快步步出。
    短暂的相聚,短暂的独处,短暂的回归自我,短暂的回忆。他们之间只能这样,因他们是后蜀的末裔。
    筠落燕曾是后蜀的皇子,虽不满皇上的bào政,却始终爱着这个生他养他的国,从小到大住着的家。他是从云之彼端堕落而下燕子,他的前半生是为了一个他爱的女人而活,那是一个大臣的女儿,从小入宫和他一起长大,纯净清澈的女孩,她总是不当他是皇子,和他嬉笑打闹,害他受伤,嬷嬷,公公们骂他们不懂分寸,所以他只能经常罚她挨板子,但也总是在背地里惩罚那些胆敢真用力打她的奴才们。
    国亡家亡,他的后半生为了复仇而活,他不求为王,只为毁了那个害他无国无家的君王。
    何芳子本是后蜀政权兰台令史何宣的女儿,4岁入宫,活泼好动的她在宫中结识了十三皇子落燕,亲梅竹马的境遇,使得她默默爱上了他。他是皇子,她不敢奢望与他共结连理,只是那样陪伴,就已足够。
    国亡家亡, 他没了国,没了家,没了皇子的身份,她的爹也因不愿投降宋朝北宋军杀死。所以她更不奢望与他厮守,她懂他,国恨家仇将与他的后半生纠缠。
    从一个千金小姐沦为北宋第一舞娘,何芳子从各个达官显贵口中偷取对他来说有用的信息,她为了他走入烟花之地。
    他,可曾明白?
    这北宋第一舞娘虽倾倒众人,真正的她却只为一个人舞,只为一个人媚,只为一个人展露笑颜。
    就像曾经听过的那句话:
    所谓倾国倾城,往往倾的,只是那心中的一个人。
    ☆、第三章
    忆
    燕子,燕子等等我啦!十四岁少女骑在马上努力保持平衡,几次险些坠下。
    这马对她,还是大了些。
    跑在前方和她相当年龄的少年轻拉缰绳,掉转马头。
    早叫你别跟来了,碍事!骑马跑得比兔子还慢,照这么下去,连个乌guī都猎不到了!
    殿下堂堂十三皇子,出宫狩猎,却把侍卫全留在猎场之外怎么可以?奴婢是来保护殿下的。少女眨眨灵动双眸,笑得可爱。
    保护我?芳儿认为自己行?少年笑笑。
    怎么不行?燕子别忘了,我可是这深宫里唯一不当你是个主子的何芳子!
    不当我是个主子?看来公公们说得不错,我把你宠坏了!少年故作生气。
    少女一把拉来少年马上的缰绳,和他并肩骑着。不宠我,你怎么活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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