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我很渴,真的。欧阳逸没想到送到自己手里的水还有抢回去的道理,愣了一下,看凉夏的láng狈,笑了,高声对后面的同学喊,大家不要挤了,向后让一让,我们要清理一下场地。
他在校园号召力极qiáng,片刻后,拥挤感渐渐消退,凉夏红着脸把水重新jiāo到他的手中,看着他缠了胶带的手指旋开水瓶,大口喝下去。
短发女孩和同伴都愣住了,好半天,才咬着嘴唇,猛然冲到欧阳逸身旁一个同样个子高高的男生面前,大喊道:李槐我爱你!李槐我爱你!李槐我爱你!然后猛然推开人群,嗖嗖的跑掉了。
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惊呆了,那个叫李槐的男声将刚喝下去的水猛喷了一地,很有些不知所措,而林梦已经跺跺脚,转身分开人群,去追自己的朋友了。
这一场闹剧,最后在众人对李槐的打趣和哄笑中收场,欧阳逸最先捶了李槐一拳,笑道,有人当中告白,感觉怎么样?
别问我,想知道,回头你找人试试就好了。李槐脸色微红,反手还击了一下,对周围起哄的人直着脖子喊:笑笑笑,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什么都好笑!周围的人齐声答了一句。
欧阳逸喝gān了手里的水,觉得格外的美味,方转头去找凉夏时,才发现,身边的人早不见了踪影。
第09章
你要从实招来,你是不是也早认识欧阳逸?从体育馆跑出来,凉夏尤觉得两颊火烫,豆豆已经回过味来,直拉着她问。
谁说的,我不认识他。凉夏反驳,声音里底气十足,全听不出心虚来。
真的?那我的运气岂不是太好了,我要去买张体育彩票,没准能中。豆豆拉住凉夏,仔细看了看,觉得凉夏不像是说假话,立时又兴奋起来,我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哈哈,话说回来,这个欧阳逸,长得虽然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但人还真不错,难怪然然这么迷他。
行了吧,做梦也该醒了,口水流了一地了。凉夏受不了豆豆猛然冒出的花痴样子,推了她一把。
好好,我错了,我改,今天你这么够意气没丢下我一个人出糗,说吧,要我如何报答?豆豆耍宝般站在原地,抱腕当胸。说吧,让我两肋cha刀,也在所不辞。
我不要你两肋cha刀,我要吃烤地瓜。凉夏笑嘻嘻,校园里小卖店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烤地瓜,要吃这个,非得跑出校园,到门口去碰运气,天冷的日子,凉夏懒得动,想吃了许久。
坏丫头,这么冷的天,你也真豆豆跳起来,推了凉夏一把,想了想,才颇有一副壮士断腕的壮烈,说,算了,谁让你是我兄弟呢,这烤地瓜,我去替你买了,你回寝室等着吧。
豆豆,你是宇宙无敌的大好人。凉夏赶紧作仰望装,眨眨眼睛。
豆豆来去如风,嗖嗖的就跑向校门的方向,凉夏站在原地看她跑远,这才慢腾腾的往寝室楼的方向走。这个城市比她的老家在地理位置上偏南,冬天的温度也高一些,只是同北方所有的城市一样,北风一chuī,照样透心凉。
快挪到寝室楼的楼下时,远远就看见过路的女生jiāo头接耳,凉夏对不认识的人一贯不关心,当下也只把围巾向上拉了拉,微微垂着头,鼓励自己温暖就在前方。
然而,寝室楼下,一台纯黑色的大吉普车还是引起了凉夏的注意,那时节,她对车完全不感兴趣,别说不认识越野车,就是连本田和丰田的标志也分辨不清,所有车里,大约唯一叫得准的,就是奔驰、红旗和奥迪。眼前的大吉普之所以引起她的注意,主要是因为,首先,她一直认为吉普车都应该是绿色的,而眼前这台不是,其次,大大的奔驰标志,她还是认得的。
纯黑色的车旁,斜倚着很年轻的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穿一件笔挺的黑色西服上衣,V领的浅灰色毛衣,正从烟盒里拿了烟,漫不经心的点燃,片刻,一股烟雾升起。
凉夏对这个男人有些印象,因为曾经几次看到刘恩恩上他的车,只不过以前他开的也是奔驰,但是却是奔驰最常见的轿车。几乎立刻联想到了刘恩恩去体育馆看球的古怪行动,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凉夏在观察一切的时候,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寝室楼的大门已经触手可及。
柳小姐,请您留步。身后,有人说话,凉夏没有留意,又向前走了两步,柳凉夏小姐!身后的人已经连名带姓的叫她。
请问我认识你吗?凉夏疑惑谁会称呼自己为柳小姐,这年头,小姐这两个字,听在人耳中,总有说不出的别扭。
叫住凉夏的,是刚刚吸烟年轻男人。
你不认识我,但是我认识你。年轻男人一笑,一侧脸颊下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柳小姐跟刘恩恩小姐是同一个寝室的室友,对吧?
你有什么事qíng吗?凉夏不解,但是脚下却忍不住退了一小步。
没什么,今天恩恩小姐没有按时回家,我想请问您,看到她了吗?年轻男人问得很礼貌客气,可是薄薄的嘴唇边,凝成的微笑却让凉夏本能的觉得畏惧。
我不知道。凉夏摇头,我和她不熟。
第10章 约会
话一出口,凉夏就觉得自己说错了,人家问自己看没看到刘恩恩,自己就该回答说没看到,然后就可以走人了,为什么要说自己不知道,真是。
那,柳小姐,请问你刚刚在什么地方看到了我们恩恩小姐。果然,年轻人立时听出了凉夏话里的破绽,笑得很是畅快,人也走近了两步,微微弯腰,眼睛直直的看在凉夏脸上,有些无礼的放肆,虽然不至于让人觉得讨厌,但是,也并不舒服。
我早晨在寝室看见过她。凉夏皱眉,再向后退一步,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住了寝室楼大门的把手,您没有其他事qíng,我要上楼了。她飞快的说完,拉开门,转身钻进了厚门帘内。
年轻人不提防凉夏最后给了她这样一个答案,有心追上去再问问,才掀开门帘,就瞧见一楼看门的大妈已经从自己的小屋里探出头,高声说,你谁呀,这里是女生寝室,出去出去,要找谁,到外头喊去!
碰了一鼻子灰,年轻人只得退出去,回到车前,拉开驾驶室的门探头进去,对后座的人说,大哥,刚才那个小姑娘说,她早晨看见过恩恩,还没等我细问,就跑了,有点古怪吧?
车内的人似在沉思,隔了会才说,刚才那个小姑娘,我听你叫她什么,凉夏?
嗯?年轻人习惯xing的答应了一声,才猛然回过神来,转头去看已经关上的寝室楼大门,一时摸不准车内人的想法,只是凭借以往的经验,问了句,大哥,那要不要改天,把她约出来陪陪你。
车内的人没出声,只是敲了敲椅背,年轻人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表现,也知道不必再等刘恩恩,连忙上车,放下手刹,挂档,踩油门,车子一个漂亮的转身,飞驰而去。
豆豆买回的烤地瓜,金huáng的瓤,一口咬下去,又甜又糯,慡滑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一块吞下去,凉夏捧了一个和豆豆面对面,吃得香甜,不妨寝室门被人推开,一股子冷气直灌进来。
进门的人是刘恩恩,脸色有些苍白,垂着头没有神采,不知怎么了,门推开的一刹那,看见屋内有人,居然吓得脚都离地,跳了起来。
你怎么了?凉夏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问了一句,见刘恩恩没有回答的意思,只得又说,刚才在楼下,有一个人问我,知不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不回家?
什么人问你?有反应的是豆豆。
一个年轻的男的。凉夏应了一句,从始至终,刘恩恩居然没有任何反应。
吃完烤地瓜,两个人去外面的公共水池洗手,豆豆对凉夏说,你觉不觉得,最近刘恩恩怪得很,脸上总没个笑模样,好像人人都欠了她八百万似的,今天她也不回家,还有人来找她,你说,她是不是被那个开奔驰的有钱人甩了?
别胡说,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凉夏想想方才的qíng形,就觉得不舒服,因此更不愿意多说。
也对,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豆豆想想也是,于是不再提这件事。
开学几个月,刘恩恩第一次在寝室过周末,这让寝室里的人居然都觉得不适应,因为以往,周末刘恩恩不在的时候,他们常常躺在chuáng上八卦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当然,主要限男生,也偶尔八卦刘恩恩,猜她究竟是家来有钱,还是被大款包养,但是今天当事人在场,这些话自然不能再说,于是泱泱的睡觉。
周六早晨,没有课大家都躺在chuáng上偷懒,明明醒着也赖在chuáng上不动,偏偏就有人不实相,八点刚过,就在外面将房门拍得山响。
屋里没人!孙伊美把被子捂在头上,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
柳凉夏,柳凉夏在不在?外面的人显然也没好气,用力凿了两下门,也喊了一嗓子。
在,我在。凉夏不想是找自己的,赶紧下地,打开房门。
门口站着一个女孩,短短的运动头,大眼睛,jīng神又漂亮,大冬天也只穿了一身毛衣外面套一身红色运动服,脖子上搭着毛巾。看见凉夏出来,居然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眼神里略有不屑或者是不解,隔了会才说,你是柳凉夏?楼下有人找。
凉夏莫名,只得连连道谢,女孩却不理会她,潇洒转身,跑下楼梯,嘴里有意的嘀咕道,还以为是什么绝代佳人呢?
寝室里窗帘放着,隔着桌子要拉开向下看并不容易,凉夏长出了口气,一股劲把衣服换好,穿上羽绒服,脸也没洗就跑了出来,心里只嘀咕,究竟是什么人会这样早来找自己。
寝室楼旁布告板下,站着一个穿米白色半大衣的男孩,正仰头认真的看上面贴的杂七杂八的培训班招生广告,以及放电影、开舞会的通知,听见脚步声才慢慢回头,一双大而明亮的眼,在看到凉夏时,露出了忍不住的笑意。
怎么是你?凉夏倒楞住了,讪讪的不知该说点什么,昨天实在是糗,如果可能,她希望最好几个月都不要看到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