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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你这样会把她宠坏,道个歉而已,能要了她的命吗?子七有些不悦。
    能!九金仰头,瞪着他,除非我死,不然绝不会给这种人道歉!
    唐九金!
    走开!我要回家!用力吼出这句话后,九金就真的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跑去了。
    这倒是把段夫人给急坏了,想去追,转念想到这里还需要自己善后,只好拉住子七,去追啊,她这样万一出事怎么办
    段夫人的劝说有点多余了,话还没说完,子七早就很自觉地追了出去,那表qíng看起来要比她更着急。
    第十三章
    唐九金!你走那么快找死啊!
    九金迈着很大的步子,埋头拼命往前走,段子七的声音不断从身后传来,她就像没听到似的,非但没有停下,反而走得更快了。
    你只是傻而已,又不是聋,gān吗要假装听不见!
    她依旧用沉默销魂的背影回应他。
    不想吃豆腐脑了吗?明德门有赠品的那家哦。
    豆腐脑,赠品九金的脚步略微放慢了些,偷偷伸手摸了摸怀里那个上次被段子七固定起来的六根木头。其实要拆散了才方便携带,可是,她琢磨了很久就是拆不开了。传说中的真命天子啊,为什么她的真命天子宁愿相信别人也不相信她,又为什么他的怀疑会让她那么难受?
    见她稍有软化的趋势,子七有些喜出望外,然而才开心了没多久,就瞧见九金又加快了脚步,比刚才走得更快了。他开始意识到,这死丫头也是有脾气的,爆发起来比任何女人都难哄。
    面对这种qíng况,说再多话都是làng费唇舌,他索xing闭上嘴,跑上前拉起她的手,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九金试图挣扎了两下,效果不大,便决定不要消耗多余的jīng力了,反正她的手很脏,刚才啃完蟹没有擦,他爱牵就牵呗。
    你做什么不理我?她的沉默让他觉得很不好受。
    哦。九金应了声,开始没话找话,今天月亮真圆哦。
    子七仰起头,看着嵌在墨黑天色中的那一轮上弦月,轻叹,还在生我气吗?
    没有呀,我娘说过不要跟无关紧要的人生气,不值得。
    我是你哥!什么叫做无关紧要的人?他对她来说就是这么可有可无吗?
    那又怎样?九金耸肩,嘴角浮出一抹很平淡的笑容,你不过也就是为了让你娘开心才勉qiáng认了我这妹妹,那么当真做什么。你如果嫌我丢人,大可以像以前那样看见我就逃,假装不认识我。你如果觉得我到处闯祸,连累了你们段府的声誉,那就一次xing买断,丢点银子给我,让我去自生自灭好了。
    子七很少看见九金那么认真,也很少听她说出那么伤人的话,他愣着,紧握住她的手,轻问: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你了?
    那为什么要bī我跟那种人道歉,就连观世音都能看出来她根本就是无理取闹,为什么就你看不懂。我就是讨厌她怎么了,我讨厌的人很多啊,道观里的人我都讨厌,我还很讨厌你,可是即使再讨厌,我也从来没有好端端去主动招惹过别人!
    先不管你到底有没有骂她全家,至少你是真的掀了桌子咬了人,我不过只是把你当成一个正常人看待,才要求你去给她道歉,这也错了吗?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做。还是说,你宁愿永远被人当成傻子?子七不喜欢娘的那套说辞,他不希望九金永远用傻做为借口去逃避现实。
    那我本来就傻啊!我只想要躲在角落里为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幸福窃喜,那样就很快乐了,别人怎么看我,关我什么事。就算他讲得的确有那么几分道理,九金仍然觉得这些道理跟她无关,还有,什么叫做换成任何人都会这么做,除了你没有任何人会要求我去跟这种蛮不讲理的女人妥协,观世音不会,师公也不会!
    去她的师公!又是那个该死的师公!段子七仅存的耐心,顷刻就在这两字间崩溃了,他忽地甩开她的手,瞪着她,怒吼,是!你师公的确不会。那是因为他知道你所有的过去,也了解你犯傻的原因,而这些我全都不知道!你如果非要待在我身边却心心念念着你的师公,那你现在就可以滚了,去找他,让他带你走,gān脆让我眼不见为净,省得心烦!
    你原来他追出来就是为了赶她走的?!
    顺便告诉他,我没空收留他不要的包袱!
    我
    九金刚开口,又被段子七打断了,你如果不想去,那就立刻跟我回家,以后都不准提你的师公!
    那我现在就去。这种一点都不为难的抉择,九金压根连犹豫都省略了,拔腿就往外冲。
    唐九金,你要是真去了,就永远别再给我死回来!
    哦。九金挥了挥手,应得很慡快,不要死回来,那就活着回来嘛。
    看着她有些雀跃的背影,子七握着拳,忽然有股很惆怅的感觉。原来对自家妹妹是不该太用心良苦的,那是给别人养的,调教得再好,他也享受不到很惆怅很凄凉并且很愤慨。
    才没走多远,九金就有点后悔了,她好像太冲动了些。
    要在偌大的长安城里寻找一个行踪飘忽的男人,好有难度喏。她去了几个看起来比较华丽的客栈,都是查无此人。
    最后又去了裴澄府上,在她死皮赖脸的恳求并且又再三保证了绝不告诉段子七后,裴澄才终于给她指了条明路。
    这条明路让九金又喜又忧,那是咸宜观,一个很熟悉又很可怕的地方。
    九金只敢在道观的山门口徘徊,不敢进去。上回玄机姑姑的事,道观里的那些人因为收了陈韪的银子,也都被牵连了进来,如果她这时候上山,估计又会被打。可是要做到悄无声息地进道观,难度系数太高了。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在山门口找个隐蔽的位置待着然后守株待兔!
    师公总会出来吧,今天不出来明天也会出来,明天之后还有后天,九金最擅长的事就是等待。
    只是她忽略了一件事,夜深了,等啊等的,很容易就会睡着
    况且,她的睡相很差,即便原本找的位置再隐蔽。她那响亮的鼾声,还有四仰八叉的睡姿,还是很容易就把她的行踪bào露出来。
    听到通报后,梅项郝就立刻赶来了。
    他将双手盘错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唐九金,良久,从鼻间挤出一声嗤哼,伸脚轻踹了她几下。她哼了几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嘴里还时不时会溢出七哥哥。
    师公,要把她丢远一点吗?
    丢?项郝挑眉,扫了眼那个守门的小道姑。
    很有联想能力的小道姑,下意识地把他这句话理解成了肯定句,刚想招呼人把这个睡死的家伙弄远些,她家师公抢先了。
    他撩了道袍,蹲下身,很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动作很轻柔,像是怕吵醒她。没走几步,又转身吩咐了句:去把红扁叫起来,弄些吃的送到我房里。
    啊?小道姑很怔愣。
    哦,记得弄辣点的,不要葱花。项郝又叮嘱了句,没注意到小道姑脸上的惊讶之色。
    这么大的动静,纵然是唐九金也实在很难继续睡下去。她微微掀了下眼帘,把眼睛眯成一条几乎察觉不出的小fèng,偷偷睨着师公。这样被他抱着的感觉不错喏,还是继续装睡比较好。
    你是不是偷偷从赏jú宴上溜出来了?鼾声停了,不需要看,项郝就能猜到她一定是醒了。
    九金嘟了嘟嘴,觉得没趣,轻哼了声,伸出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死缠在他身上。跟着,才睁眼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赏jú宴了?
    这细微的动作让项郝无奈地摇了下头,也没阻止,任由她继续待在自己怀里,裴澄说的。
    哦真的好无趣啊,她还以为师公很关心她,实行了跟踪策略呢,我不是溜出来的,是被赶出来的。
    他赶你出来?项郝忽然停住脚步,皱眉,低头看她,确认道。
    应该算是吧。九金沉闷了不少,垂眸咬唇,踌躇了些会继续说道,师公,我觉得自己似乎不适合待在段府。
    怎么了?他们对你不好吗?
    没有,段夫人对我很好。就是因为她对我好,我才觉得有点内疚,我今天又闯祸了,害她被人刁难。我实在不喜欢也不擅长和那些千金小姐打jiāo道,我会连累了段府的声誉。
    你怎么又内疚了!远处传来了红扁的喳呼声。
    格外的亲切,九金揉了揉眼,朝着暗处看去,才瞧见红扁端着一大碗馄饨,跑来过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我跟你重复过多少遍了,我们的宗旨是:吃穷长安有钱人!要想过得好,就得下手狠!要像bào风雨般无qíng,不能像chūn风般温qíng。你要真不喜欢和那些人打jiāo道,那以后无聊了就来道观找我嘛,我可以陪你说说话,逛逛市集啊。你放心来吧,师公已经跟道观里头的人说过了,往后谁要再打你,他就拧了谁的脑袋。
    哇!原来师公也有如此残bào的一面哦。九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吐了吐舌头。
    红扁,你要是把阿九教坏了,我一样会拧了你的脑袋。项郝轻咳了声,故意说得很严肃。
    师公,你以为你怀里抱着只兔子么,分明是只批着兔皮的láng,谁教谁还不一定呢。红扁冲着九金挤眉弄眼。
    好熟悉好温qíng的画面,玄机姑姑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红扁待她还是一样的好。九金抿着唇看着红扁傻笑,跟着又偷偷指了下项郝,一个劲地冲红扁使着眼色。
    以红扁对她的了解来说,要会意并不难,很快她就了然地点头,开口道:师公啊,既然你那么不放心阿九,不如别走了,留下来陪陪她吧,万一段子七又欺负她怎么办?就好比今晚吧,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大半夜的跑来,这要是你不在,大伙虽然不敢打她了,可也绝不会把她收留下来啊。
    你今天闯什么祸了?项郝没理会红扁,沉默思忖了会,问道。他还是有几分理智的,知道九金有多闹腾,总不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把过错归咎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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