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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我不是故意砸你喜堂的啊,你想娶何姑娘就娶嘛!我不想惹事的哇,我都已经跟着师公来洛阳了。她以为段子七那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是怒气未消的象征;怎么瞧他都不像是特意来找她的,一定是碰巧遇见了,那就把前仇旧恨给清了,以他从前层出不穷折磨人的招数,弄不好她今天就要在穿心弄里被穿心了。
    哦?还真大度,人家现在不愿意嫁我了,你是不是该弥补些什么?
    呀呀个呸九金理直气壮地骂,但当触碰到他深幽的目光后,气势立刻矮了一大截,你不会是想要我跑去长安帮你解释吧?太折磨人啦,我很忙啊。大不了,我让师公替我代笔,写副喜联祝福你们白头到老,这样行了吧?
    其实,似乎去不去长安都一样,他的出现,就是一种折磨。要她置身事外地讲出这番话,这过程比他从前对她进行的任何折磨都痛苦。
    被折磨的那个人是我。来了洛阳,听着一堆小良和梅道长传奇般的故事;现下,又听着她三句不离师公,到底是谁比较折磨?
    啊?玩绕口令啊。
    见着她那副依旧带着几分憨气单纯的模样,子七转过头嗤了声,没有再给九金说那些屁话的机会,倏地就把她禁锢在了怀里,紧握着她的手腕,轻轻侧了下头,唇就擦过了她的发髻,锁住了她的嘴儿。
    九金下意识地想别开头,却拗不过他的力气。这吻很来势汹涌,他甚至连温存都没有,便开门见山地用舌抵开了她紧咬的牙关,缠绕住了她无处可逃的舌。半晌,九金拼命维持着理智,怎么也不想让自己再沉沦。这泥潭耗了多少心力才抽离的,怎么也不能再蠢第二次。
    半晌,子七一直都没有放开她,闭着眼眸,像是很投入。反倒是九金瞪大着眼,一再试图着推开他。渐渐地,子七若有似无地动了动落在她脉搏上的指腹,始终紧绷着表qíng缓和了些,甚至还扬起了一丝明快释然的笑容。
    哇!阿抖阿抖,我找到小良了,你快把那个什么大人带来。快啊,好禁忌的画面!
    这声音,是赵绿?什么都好,就是长得特别一般嗓门特别大嘴还特别快的赵绿!
    九金蓦地一颤,眨了下眼帘,余光一扫,果然是那道白到刺眼的身影。她用力咬牙,也同时很不客气地朝着段子七的舌头咬下去,吃了痛,他总算是回神,松开了她。
    你子七抚着嘴角,卷了卷舌头,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哪个王八蛋把她的xing子惯得那么蛮?从前分明是很乖巧可爱的。
    段公子,你脸上不脏了,不用谢我了,举手之劳而已。没给段子七继续讲下去的机会,九金歪了歪头,笑着打断了他。
    这笑容很刺眼,透着疏离的客套。子七眯了眯眸子,附在她耳边,低问:你什么意思?
    是你和裴大人想要查验那些尸体吗?有些还放在义庄里头没来得及处理,我这就带你们去。九金耸了耸肩,往前迈了一步,拉开了和他之前的距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不想再回到从前的日子,那种没有自我心甘qíng愿装傻依赖着他的日子。
    也许,他就是个过客,和裴澄来洛阳处理了案子,还是会走。又说不准,在她离开后,他就已经娶了何姑娘。
    可是九金不知道,她越是想若无其事,就越是让人觉着yù盖弥彰。
    至少将一切看在眼里的赵绿是这么想的,不禁就转头冲着刚赶来的阿抖嘀咕了句:小良不是有喜了吗?
    是啊。阿抖瞧了瞧巷子里的小良和七爷,除了挨得近了些,也没什么特别呀。
    是梅道长的呀!
    对啊,难不成还是你的啊。
    可是我刚才明明看见她和那个公子话说到一半,赵绿顿了顿,匆匆一瞥,他也不是很肯定,自然不能拿出来乱讲。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小良和这个段公子之间有暧昧!这年头,女人果然是最善变的,想着,他自言自语地咕哝:世风日下了啊,破鞋越来越抢手了吗?
    至少,赵绿自以为说得很轻,没想要让九金他们听见这话,可惜所有人都是长耳朵的。
    喂!你说什么啊!好贱的嘴哇,九金卷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着他冲了过去。
    大事不妙,幸亏裴澄出现得比较及时,觉得不管怎么说还是正事要紧。何况,九金以往每次跟人打架,最后都会被人打,九金,下次再说下次再说,先带你七哥哥去摸尸体。
    是啊是啊,裴大人和七爷等了你好久,小绿的话你别计较了,我会去跟梅道长和小吴讲的,你放心他不会有好下场的
    刘阿抖!你跟我有仇啊,我不想被阉啊!
    气氛顿时变都轻松了不少,九金放松了些,看着赵绿挤眉弄眼的样子傻笑。
    可惜有人就是不愿意放过她
    哥哥妹妹的游戏玩腻了是不是?最近喜欢上这种你追我逃的游戏了么?我不介意陪你耗上一辈子。等死老头的喜联写好了,让他送给我们俩就好。擦身之际,他轻笑着,说道。见九金僵硬在原地,迟迟没有反应,便又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唤了声:小良姑娘,不是说带我们去义庄么?
    第四十八章
    即使是在白天,义庄依然透着股yīn森森的感觉,在一片荒野蔓糙的包围下,只有那么一栋破旧的宅子横亘在面前。
    九金利落地从骡子上跳了下来,冲在最前头,可是很快又被段子七拉到了身后,她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便反shexing地哼了声:咦?
    他没有做声,绷着脸,飘了她眼,径自推开了义庄的门。
    严格来说,这甚至不能算是一扇门,只是一块较为厚重的木板而已。在子七有些粗鲁的动作下,它缓缓被推开,一股混浊的气味扑面而来。一丝霉味夹着一些腐臭味,他倒是习惯了这种味道,却忍不住边查看着四周,边启唇,问道:你常一个人来这边吗?
    我?九金不解地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嘁除了你还有谁值得我关心的?他懒懒地勾起嘴角,蹲下身,接过裴澄递来的箱子,开始整理起东西。
    这人怎么还是那么二世祖呀,跟人家讲话都不懂得看着人家的,好没礼貌呀。九金嘟了下嘴,自顾自地走去前头那排棺材旁,边推着棺材盖子,边回道:有时候红扁和小吴会陪我来呀,偶尔费菲也会陪我。费小姐你还记得么?超大版流动芝麻烧饼喏,在洛阳的这段时间,她一直很照顾我。
    嗯。闻言,子七一直紧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些。然而一抬眸,见九金很吃力地在一一开棺,他的眉心又拧了起来,没好气地瞪向一旁的裴澄阿抖等人:你们是来观赏尸体的么?要不要让九金去给你们买点零嘴吃?
    中!可以吗?阿抖的那个同伴很兴奋地睁大眼。
    引得阿抖很不客气地抬起手,用力朝着他的头拍去,吃你个头,呀呀个呸,还不快去帮小良!
    总算是还有个识相的,子七收回心神,整理了些皂角苍术之类的东西丢进盆子里,递给了裴澄。刚想带手套的时候,又顿了顿,看向九金,沉着声询问:就这样验可以吗?需不需要通知下这些死者的家属?
    噗裴澄夸张地溢出笑声,没想到这话会是段子七说出口的。
    这算是规矩,但是子七从来都是个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人,这会竟然讲究起这些了?
    不用了,我都挨家挨户去知会过了。说着,九金走上前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替裴澄点燃了那放满苍术等物的盆子。
    子七抿着唇,套上手套,起身,若有所思地瞧了她好一会。看来,这丫头的确是变了不少,做事有条理多了,也周全得很。不安的感觉也就这样油然而生了,现在的唐九金早已不是他从前的那个傻妹妹了,是否还会需要他?
    怎么了?见子七若有所思地站着,没有动静,九金小心翼翼地问。
    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他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面色严峻地朝着就近的那口棺材走去。瞧了片刻后,又飘了眼身旁的裴澄:龙套不在,你帮忙记录一下。
    嗯。
    仲夏初,尸体已膨胀,腥臭,肤烂,有蛆虫,毛发脱落。至少死了五六天了吧,九金,还记得多久前接手这具尸体的么?
    有十多天了吧。具体时间她也不是记得太清楚了,当初哪会想到能牵扯出那么大的事。
    子七应了声,又低下头认真查看起来,不断地说着那些好专业的东西,裴澄则始终皱着眉头记录着每条细节。
    在九金看来,这里所有的尸体都是差不多的,都已经有些溃烂了,又全是青紫色的。反正她是根本看不出什么明显伤痕,然而子七却是从正面到背后,再是左侧右侧全都翻看了回,眉心皱得都能打结了。严格说起来,在她的记忆里,几乎没有见过这样子的段子七,如此专注于一件事,锐利的眼神中泄出一股从前的他怎么也不会有的稳重感。
    她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认真起来会是那么xing感喏。他侧脸的轮廓分明,衣领微敞,兴许是刚才在穿心弄被她折腾的,露出了很漂亮的锁骨线条,还有脖子间那个很眼熟的玉坠儿是那片玉叶儿?!
    九金惊讶地把手伸进随身的小挎包里,摸到了属于她的那片玉叶。不是说这是独一无二的吗?为什么他也会有?骗人的哦,该不会是其实这东西市面上多得是吧?
    你踩在我的箱子上了
    啊?直到子七无奈的声音传来,九金才猛地回神,傻乎乎地点了几下头,哦哦。
    把那瓶清水给我,就是那个褐色的瓶子,还有旁边的那瓶葱白沫。哦,还有醋。
    哦哦。九金又应了两声,蹲下身,把整个箱子抱了起来递给子七。那么多瓶瓶罐罐的,她又不识字又不懂,哪会分得清什么是什么呀。索xing就一起丢给他,让这位爷自己挑。
    子七也没太在意,更没有像从前那般笑话她的傻。轻笑着用水将尸体洒湿,又在一些较为可疑的地方涂了些许葱白沫,再用醋蘸纸盖了上去。这样的动作,他不厌其烦地做了好多次,觉着差不多了才停了下来,得等一个时辰,你肚子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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