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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着阳光,云倾乌黑的长发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边,与她茕茕孑立的背影形成不自然的反差,曦泽心中一痛,他qiáng迫自己牵起嘴角,缓缓道:公主,你内心再悲痛,能赛得过我么?我拼上xing命才换来的功绩,由于遭人算计,统统化为了灰烬!
    云倾闻言,再次转头,脸上冷淡的神色稍解。
    曦泽的笑容不自觉地落寞起来:其实,我也会怨世道不公,可是,再怎么怨,亦不能令其改变分毫。失去了的,便是失去了,寻不回了,我所能做的是去争取其他的东西!这一次他遭亲兄弟算计内心的悲痛可想而知,他的母妃为将他救出监牢,决定以力捧兰君为皇后为条件换兰君替曦泽向晋帝说qíng,所以晋帝才会令夏晚枫来审理曦泽一案,曦泽才会如此轻易的被放出监牢。这原本可以被避免的一切代价由于算计、由于人心的贪婪,成为不可避免,这便是身在帝王之家的无可奈何。曦泽qiáng忍内心的悲痛,劝道,公主,你看那些鸟儿,入chūn后,它们带着子女从南方飞回到这里。可是,这一路,或多或少,都会丢失几名幼雏。这是因为,它们没有时间在北归的途中离开鸟群去寻找失散的幼雏。这太危险了,它们的天敌很有可能就潜伏在四周,离开鸟群便等于陷入危险。它们所能做的是始终跟随鸟群,尽快飞回到原来居住的树林,在阳光最充足、最高最qiáng壮的树上重新建造鸟巢!这便是,形势迫人,无可奈何!
    云倾随着曦泽的话,望向远处的鸟儿,它们来回穿梭在树林中,衔泥叼枝,建筑新巢,劳碌奔波,孜孜不倦。
    曦泽也望向远处的树林,接着道: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chūn!没有谁会因为别人的失败而停下自己的脚步,留恋过去的人,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以,我们的双眼永远只能向前看,这,是适应!
    适应云倾口中反复呢喃着这两个字,波澜起伏的qíng绪渐渐平定下来。
    对!只有先学会了适应,才能使自己成为qiáng者,最后成为命运的主宰!
    直到这一刻,云倾才认真地打量曦泽:他和自己一样怨恨这世道的不公,一样不愿屈服于命运,然而,阳光下,他落寞的笑容仿佛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坚毅刚qiáng。
    云倾心头一颤,脸上渐渐浮起淡淡的笑容。
    曦泽见佳人展颜,心头yīn霾顿时一扫而光,笑容也不再落寞,反而多了几分惬意,他顺势转移话题道:公主,上次骑she比试你输给了我,今日可想一雪前耻?敢不敢再与我比一次?
    本公主有什么不敢的?!只是,没有弓箭,如何比试?云倾立刻答道,仿佛找回了那个骄傲的公主模样。
    今日虽然比不了箭术,但还可以比骑术!公主,你看到前面树林里那株大松树了么,今日我们就以那棵大松树为终点,先到达者为胜,到时,输方要答应赢方一件事,怎么样?
    好,一言为定!云倾说罢,便迅速奋力策马,那模样,仿佛要将她所学到的驯马之术齐齐用上。
    这一次,曦泽有意让云倾取胜,所以,他并没有尽全力,最后,云倾略胜一筹。
    率先到达终点的云倾,兴奋而骄傲地仰起下颌,转身对曦泽道,你输了!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
    公主骑术果真不凡!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云倾的脸上升起飞扬的神采:本公主现在要你寻一处你认为最美丽的地方,让本公主好好歇歇!
    好,公主请随我来!
    穿过那片树林,竟别有dòng天。
    夕阳西下,云倾与曦泽一起坐在一条小河边,观赏日沉远山的美景。
    绯色的云霞,镀染了半边天,天幕呈现出由金转红再转紫的渐变色彩,绚丽多姿,犹如幻景。河边的几许垂柳,已经看不出原本的翠色,仿佛已融于远山。
    云倾望着眼前美景,缓缓道:我母后说,我就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出生的,那时,天边绯色的云彩缓缓向西倾落,十分美丽,于是她就给我取名:云倾。
    公主,你的名字很美
    云倾闻言抿嘴一笑。然而想到兰君,神色又有些黯然:来了晋国之后,我觉得有很多事qíng都变得不一样了。
    曦泽暗想或许是父皇立后之事引得云倾不快:公主,四季轮替,月圆月缺,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或事qíng是不会改变的,将来,你也会改变,我也会改变,大家都会改变!
    云倾闻言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曦泽说的有道理,兀自点了点头,随后,又转移话题道:你父皇收回了你的虎符和官位,你心中怨他么?
    听到这个问题,曦泽微微一怔,随后又恢复平静:我不怨他,我只怨人心不古,我本以为只要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我想要的就可以得到,却原来,取得它不容易,守住它更不容易!人心是这世间最无法猜透的事物,它总是变化多端,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刻它会是什么样子!所以,现在的挫折,我更愿意将它当做一个锤炼的机会。
    你说得对,每个人都需要锤炼,也唯有锤炼方能铸就qiáng者!
    公主,我想,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烦忧了。曦泽转头望向云倾,正色道,我也有孩子,有的时候他惹我生气,我会骂他,若是他屡教不改,我甚至会打他。但是,我打他并不代表我不疼爱他,相反,正是出于疼爱我才打,因为,我要教会他知礼守礼,让他成长为栋梁之才。做父母的阅历永远比子女要多,看的也会比子女更远,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他们的理由,我们不必去怀疑他们会不会伤害我们。试想,动物尚且有护犊之心,更何况是我们的父母!
    曦泽的宽厚与透彻深深感染了云倾,从他说不怨晋帝开始,在云倾心中,他已经变得不一样了。云倾反复回味曦泽这几句话,渐渐的,心头的迷雾开始消散,她诚挚地对曦泽道:谢谢你!
    曦泽脸上升腾起和煦的笑容:世间因为有理解这样东西,才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近,有的时候,不是我们太固执了,而是我们缺少倾听。回去吧,公主!不要让你母亲担心。
    云倾绽开会心的笑容,重重点头道:嗯!
    夕阳的脸还没有完全被藏起来的时候,云倾与曦泽策马回了皇城。
    一进城,便遇上前来寻找云倾的北宸渊,才得知,兰君由于找不到云倾,十分焦急,遂进宫请求晋帝帮忙,晋帝立命士兵寻找云倾。
    于是,二人火速进宫。
    承光殿内,云倾规规矩矩地跪在晋帝与兰君面前,低声道:儿臣不孝,令母后担忧了!
    晋帝不悦地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般倔qiáng任xing。不过是与自己的母后拌嘴,便跑得不见人影,你可知你母后这一下午由于找不到你流了多少泪水
    兰君不敢告诉晋帝与云倾争吵是为了立后之事,只说是母女为小事拌嘴。此时,见云倾回来,气已全消,又见晋帝面露厉色,生怕吓到云倾,遂柔声劝道:皇上,公主年纪小不懂事,都是我没有教好她。想来她也知错了,就饶了她这一回吧,您看,她都吓坏了
    云倾现在知错了,请皇上与母后责罚!云倾立刻顺势诚恳认错。
    晋帝听她们母女这样说,也觉得自己言语过于严肃,遂和缓了神色,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不许如此任xing,你可记住了?
    谢皇上教诲,云倾记下了,绝不再犯!云倾朗声答道。
    嗯,起来吧!
    谢皇上!
    兰君连忙上前扶起云倾,细细打量了一番,抚了抚她前额被风chuī乱的秀发,随后,又望向云倾身旁的曦泽,道,多谢恭王将公主护送回来。
    曦泽连忙拱手道:娘娘言重了,臣不敢居功。
    晋帝这才望向曦泽,满意地点了点头。
    第10章 星象之劫
    立后之事定下之后,晋帝将册后大典定在三月初八。
    日子风平làng静地来到了雍乾三十年三月初。
    这一日,下朝后,钦天监监正在太极殿向晋帝上奏说东方七宿中的水宿箕水豹近日来光芒大盛,遮蔽月之光辉,此凶兆乃是代表皇族之中名字带水之人将对皇后不利,唯有将此人送出帝京,才能破解此劫!
    晋帝刚想到恭王的名字中带水,便见总管太监四喜匆匆来报:皇上,恭王于郊外树林中箭坠马,形势严重,生死未卜!
    晋帝大怒,立刻罢免了钦天监监正。
    另一边,云倾一闻讯便赶往恭王府。
    恭王府的人只瞧了一眼她的服饰,便知她身份尊贵,都不敢阻拦。
    于是,云倾一路十分顺畅地来到了恭王的卧室内,见曦泽竟面无血色、一动不动地躺在chuáng上,已是顾不得其他,上前一边推搡他一边呼喊,然连叫数声,皆不见他有所反应,顿时心如火焚:看来,真如外界所言危在旦夕了这可如何是好?
    转头yù求救,却见一身着宝蓝宫装的雍容贵妇立在chuáng前,年约二十出头,姿势端庄,神色凄惶,便知是恭王妃王宁暄。云倾这才惊觉自己由于太过急切而礼数不周,遂站起身子,对王宁暄福了一福:王妃万福,云倾失礼了!
    王宁暄并不介意,她朝云倾点了点头算是回礼,接着,勉力牵起嘴角,和气道:公主言重了,王爷遭此大难,公主能前来探望,便是公主的一番仁德心意,该是本宫代王爷谢公主才是。
    云倾不料王宁暄如此谦逊端庄,善解人意,暗叹曦泽好福气:王妃,恭王如今qíng况如何?太医究竟能不能救回恭王?
    箭入后背甚深,而且还淬了毒,王爷此次只怕是凶多吉少,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王宁暄望着chuáng上之人,神色更加忧郁。
    云倾一怔:中毒了?王妃,是何毒?
    王宁暄答道:与上次公主所中之毒一模一样!都是高山绝!
    什么云倾闻言大惊,没想到凶手竟是同一人!然而,忽有灵光一闪,她想到了曾经救过自己的神医,立刻如抓住了救命稻糙一般,欣喜道,王妃,你有没有请神医来救治恭王,他的医术独步天下,定能救回恭王!
    如何没有?只可惜,恭王这次伤的太重,虽是解了毒,但要想挽回xing命,神医亦是难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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