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蛇眨了眨眼，又蹭了蹭染玖的脸。
嗯，她现在，应是好了。
可方才，那般诡异的全身发烫，又是因为什么？
染玖叹了口气，又抬起了头，看向了在打量着她的小黑蛇。
小黑蛇一直是她可以随意说话的对象。
“小黑蛇，哎，我当真是既丢人又苦恼啊。”染玖有些自我放弃道，“我想，我可能……是有些喜欢我那个徒儿了。”
什？什么？
小黑蛇的眼睛忽而睁大了一分，它愣了好一会儿后，那黑色的脸上，慢慢地爬上了些红晕。
小黑蛇不再吐信子，它微微安静地低下了头。
“怎么会呢？”染玖坐着，抬头来着已经挂得高高的月亮，“我捡到他时，他分明还是个小奶娃娃，那么一点点小，一不小心就会死去。他又十分的黏我，他……我怎么会喜欢上他呢？”
小黑蛇红着脸，低着头有些羞涩地抬了抬眼。
“可是，他似乎有点花心啊。他分明对那奚情十分好……”
“……？？”小黑蛇不由得又歪了歪头。
“我这都两千多岁的魔了，他还只是一千多岁的剑仙，还是昆吾掌门。我……”染玖掩面道，“我不仅仅是老牛吃嫩草，我还……”
“我这魔王能和人族剑仙在一起？”
染玖越想越觉得荒唐。“我若同他在一起，他这名门正派的首座的位置定然不保。人族不可能接受魔族，更何况我还是在人族中臭名昭著的魔王染玖……除了他舍弃一切同我一起，没有其他任何办法。可这，对他不公平。”
小黑蛇连忙摇头。它着急地吐着信子。
不不，这都不是要紧的。
若不是为了师父，他并不会努力爬上这个位置。
他并不稀罕，若是师父能够接受他，她说的这些，他统统可以舍弃。
千年前，同师父一起的时光，才是他最幸福的时光。
可染玖不懂蛇语，她根本就听不明白小黑蛇说了什么。
染玖拍了拍它的脑袋，笑了笑。“你真的是很乖巧。”
小黑蛇又有些脸红的低下了头。
染玖坐起了身子，又站了起身道，“虽然很多事没想通，未来前途也十分渺茫。但既然我明确了我喜欢我那徒儿，便不能让别人将他抢了去。即便他喜欢那奚情，也只能让他们俩分开了。”
小黑蛇一听，连忙点了点头。
染玖笑着点了点小黑蛇的脑袋，道，“你这小家伙，不愧值五百万，当真十分有灵性。”
小黑蛇倒是听说了拍卖会事件，它忽而有些无语。
师父，啊不，玖儿啊，你可不能因为太穷，把我卖了啊！
染玖再次回到静月湖旁的论道大会。
此时篝火全部燃起，一旁的各个小摊也都收了起来，所有的剑仙都到了论道台旁认真围观。
昆吾作为第一剑派，单独占了正中的一处位置。
染玖根本不用费力，便找到了烬天，而她的独臂小徒儿玉絮，也跟在他的身边。
她没有走过去，她被论道台吸引了注意力。
方才她红力状态的时候，便感觉到这论道台上有一丝不妥。如今便也只能更仔细的看了过去。
然而她看了又看却也未察觉到不妥究竟在何处？
论道台上的剑仙已经换了一波又一波，讨论的问题，也从五六阶上升到七八阶，甚至逐渐向九阶进发。
染玖听着也觉得十分的有趣，人族理解的修炼和她理解的有很大的不同。
可听着听着，她很快就领悟了人族剑仙讨论的那一套理论，大多也就只是她孤夜兄长教她时顺便讲了下的一些细枝末节吧。
染玖一边仔细的听着一边在心里随意地做着点评。
人群中央的烬天的心思完全不在这论道台上。他的神识依旧在人群中仔细寻找着染玖，没多久，他找到了她。
见她安好无虞，他的心稍稍定了定，随后才看向了论道台。
这时，无殉几人也找到了她，他们走到了染玖身后。
一旁不远处戴着兜帽的浮世，同样也看到了并没有遮掩的染玖。
他压了压帽檐，往后退了退，让自己藏身于更深处。
无音门晏南飞则是十分复杂地看向了烬天，他思绪繁多，一时也理不完全。
没多久，论道的内容已经到了九阶。
九阶的论道更为深奥，低阶剑修已经听不懂了，然高阶剑仙却皆觉获益匪浅，不虚此行。
论了两场之后，台上的一名剑仙看向了烬天，他大声笑道，“当世第一剑，乃昆吾掌门烬天！我辈剑修，竟皆向烬天掌门看齐，今日这大好机会，还望烬天掌门不要藏拙，同大家一并分享些剑道如何？”
剑仙极为有礼。
实际上，这种场合，往往最后也都会将烬天推上去说一番的。
此行为并不奇怪。
可染玖想着她的方才看到论道台上的那一丝不妥，眉头又凝了起来。
烬天微微一点头，脚尖轻点，衣袍猎猎，他高大尊贵霸气的身影便到了论道台上。
“别。”烬天刚上了论道台，染玖这才后知后觉的急忙制止。
然而，此时制止已是有些不妥了。
奚情早已注意到了染玖，此刻听闻染玖这般说，于是转身道，“这位仙子？您为何阻止我派掌门上论道台？”
染玖看向了奚情，只觉得奚情让她感觉到的不舒服之感越发的重了。
染玖锁了锁眉头，没有言语。
烬天看着染玖的方向，稍稍思索了一番。
他的师父，不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定然都有着她的一番道理。
此刻她说了一个“别”字，定然是有什么不妥存在。
奚情看着染玖，继续道，“这位仙子，你同我派掌门关系莫逆。仙子你实力高深莫测，此论道大会，奚情十分期待您的论道，您看您能同我派掌门烬天一同论道吗？”
染玖在这一瞬间看向了奚情。
她让自己同烬天一并论道？她想做什么？
莫不是，那奚情对烬天有想法，而想着借机对她做些什么好让她难堪？
染玖的脑子转了又转。
也罢，若论道台真的有异，她同天儿一起面对，也比让天儿一个人单独面对要好。
“行。”说着，染玖跃上了论道台。
“今日，我散修甄有趣便舍了脸面，陪第一剑仙烬天一并同大家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