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食指轻点,电话拨了出去。
……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通了,林可听到从手机那边传出的低沉男音。
“什么事。”
嗓音沉稳冷静,声线低磁带有些许金属质感。
光凭声音就让林可不自觉坐直了身体,就像面对家里的长辈一样,“您…您好,请问您是苏茶的姐夫吗?我是林可,是苏茶的朋友,今天同学聚会,苏茶不小心喝醉了,我…我想问您一下,您现在有空来接她吗?”
对面沉默了片刻。
林可忙接着又道:“没…没有空也没关系…我可以送她回去,不用麻烦您都可以,我很快……”
“有空。”
程砚打断她的话,冷声吐出两个字:“地址。”
……
明明苏茶的姐夫答应了要来接苏茶,但林可总有一种自己闯祸了的感觉,她搓了搓手指,把手机放回苏茶的包里,只能默默祈祷一会儿苏茶运气好点了。
……
半个小时后,大厅里的人陆陆续续走了不少,林可只疏忽了一下,再抬头就没见到江奕他们了。
她有些着急,苏茶手机响起,她接过听到对面冷淡的嗓音说“我到了,下来吧。”时才松了口气。
林可扶着苏茶出了大厅,苏茶似乎酒醒了一点儿,她乖巧的想跟着林可急促的脚步,但有点跟不上,加上脚有点软,总觉得自己踩在棉花上。
“……我们要去哪儿?”
听到她软软糯糯的话,林可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迷蒙涣散,脚步蹒跚,还是那副醉酒的状态。
别人醉酒要不是哭要不是笑,不然就是碎碎念,她倒好,喝醉了像没睡醒。
林可不禁起了逗她玩的心思,她回答道:“去把你卖了!”
她脑袋混沌,理解不了‘卖’这个意思,习惯性的点头说:“好。”
“卖了你的钱我全拿走好不好?”
她点了点头。
林可捂唇笑道:“你可真大方。”
没一会儿,林可出了酒店大厅,一眼就望到酒店门口那辆安静停放在那里的车。
极黑的车身似乎要与黑色的背景融为一体,也算见过很多车的林可并不认出那辆车的车标,只觉得这车十分低调,明明周围的临时停车位也停着几辆豪车,比较起来却也没有丝毫的逊色,相反还衬得黑车流畅的车身更精简和大气。
莫名的,林可觉得那就是苏茶姐夫的车,她核对了一下车牌,确实如她所想。
车上的人应该也看到她们了。
林可见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一高大的身影。
他慢慢从阴影处走出,脚步不刻意加重却十分稳健,气质如松柏挺拔又沉静,面容冷峻,眉眼淡漠疏离,高挺鼻梁架着的那副金边眼镜更加重了距离感,像一座冰山一样,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林可从来没想过软绵没脾气的苏茶还会有个这样的姐夫,又想到现在苏茶寄人篱下……她不禁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打这个电话,苏茶姐夫一看就是个不喜欢别人喝酒的人,尤其是苏茶还醉成了这样……
内心是这样想的,但林可在被他扫了一眼后,非常有眼色十分干脆利落的松手把苏茶交了过去,还不忘像个小学生那样弯腰抱歉道:“…不好意思…大半夜麻烦您跑一趟了…”
林可从来没有这么礼貌过。
本靠着林可的苏茶突然被她推了出去,失去支撑加上双腿根本使不上力,下一秒她就直接一头栽到了程砚怀里。
程砚单手稳住她,见她醉成这样,他皱眉问:“她喝了多少?”
“七……六杯,六杯!”那酒是她让苏茶去敬的,酒也是她准备的,虽然是袁承扬突然脑抽灌她喝酒,但她的责任少不了。
当着程砚的面,林可可不敢多说什么,只干巴巴补充道:“今天同学聚会,苏茶很开心,不小心就多喝了点……”
“嗯。”程砚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带着苏茶转身往车里去。
林可松了口气,很快想到江奕,连忙又跑回了酒店。
……
程砚正给她系安全带,耳侧突然一凉,发觉她在向他吹气,似乎是觉得他靠那么近让她不自在了,所以想一口气把他吹远一点。
程砚倒不会被她这点小动作影响,给她扣好安全带后,关上车门,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车启动,很快驶出酒店。
……
半个小时后,程砚把车停进车库。
当初选择这个房子的原因就是这里自带小花园和一个车库。
苏茶似乎已经睡着了,头靠着椅背,十分安静,动也不动一下。
程砚下了车,打开副驾驶位的车门,解开安全带,揽过她的腰,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抱起来后才发觉她并没有睡着,她靠在他怀里,半睁着眼。
程砚低头看她一眼,“你自己下来走。”
她没有回答,听到他的话声,她直接往他怀里缩了缩,脸埋在他颈侧,似乎就连喝醉了都免不了有些怕他。
她就这样贴在他身上,因细颈伸长而从领口露出的细嫩肌肤令他眼神一暗,放在她腰上的手不禁紧了紧。
第12章 第十二杯茶 不对劲……
这场景似乎和他的某些梦重合了起来。
但理智如他,十分清楚梦境与现实的区别。
楼梯口的声控灯因许久未见动静而熄了下去,这让本就偏暗的车库更暗了,只有墙边蓝色的夜光灯还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似乎就连周围环境都在迷惑他,想刻意营造出如临梦境的错觉。
阴暗封闭的空间,总能让人滋生些许恶意的念头。
车库里没有别人,她喝醉了……
就算他在这里对她做些什么,稍微过分一点,也不会有人发现,明天醒来她也不见得会记得什么。
但程砚此人,从来都不是他想,然后去做。
他会比别人多一道程序。
他想了,在理智衡量了得失以后,才会去做。
依靠这个模式,加上他极强的自制力,他一直以来几乎从没做错过什么。
短暂的沉思过后,程砚抱着她,上了楼。
……
伸手推开她的房门,打开灯。
灯一亮,程砚一眼就看见床上没叠的被子,衣柜里没整理好的衣服,连小阳台的落地窗也没关,风吹得窗帘不停舞动,带倒了旁边的纸篓……
她倒是聪明,知道苏玫和他都不会随便进她房间,所以每次进出都必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程砚走进去俯身把她放到床上,正要从她颈下把手抽出来时,似乎扯到了她几丝头发,让本已经闭着眼睛要入睡的人又蹙了蹙眉头,缓缓睁开眼睛……
她房间的灯光是暖色的,暖光给她莹润的水眸盈上色彩,也许不止是眼眸,她的眉眼、肌肤、唇和颈……在这个触手可及的距离下都无一不引人遐想,令人迷醉……
程砚就保持着这个半俯身的姿势,安静的凝视她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呼到他脸上。
她想吹开他……
程砚敛了敛眉,眼见她又要再吹时,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温热柔软的唇,带着一丝酒味,一点点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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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做下去。
不是因为她的反抗,而是他注意到了她迷朦没有焦距的双眸,就算色彩迷人,却也让他瞬间意识到她并不清醒。
几乎绝大多数时候,他极强的自制力,绝不突破的底线原则都能铺垫成为他成功路上的垫脚石,这是他的过人之处,常给他带来许多意料之外的收获。
却从来没想过,终有一天,这种习惯性的克制,谨守的原则会给他带来生理上的不适……
虽不至于痛苦,但也足够压抑难受了。
……
程砚缓了许久,在她彻底松开眉头安然入睡之时,他用食指轻碾过她微微泛红的眼角,不知是在对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下次,你还敢喝酒吗?”
……
……
江奕确实是醉了,他能自己走路,能清楚的回答别人的话,但林可挽住他手腕贴着他走的时候,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再刻意和她保持安全的距离。
林可只以为今晚他们之间肯定能跨出那一步,结果刚回公寓,她只是去接杯水的间隙,江奕就自己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门被锁住,外面的林可只差拿钳子来自己撬锁,而里面的江奕扑到床上倒头就睡熟了。
林可忿忿咬牙紧盯着这扇门,她想,早晚她都会找个理由搬进去的。
……
苏茶一觉醒来,头疼。
她以前从来没有喝醉过酒,记忆停留在昨天那张逼她喝酒的脸上,之后就像断片了一样毫无记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只有些凌乱……
苏茶正要下床,看到床边她那双靠床脚摆放得整整齐齐,连兔耳朵朝向都完全一致的小兔子拖鞋时,她愣了愣。
再翻开手机,主编给她发来消息让她今天好好休息。
心底隐隐有了种不祥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