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不好我哆哆嗦嗦地说着,直直地望着他那双在烛光中变作幽蓝的双眸,给按得无法呼吸的胸腔好不容易吐出口气来,下午我把你当成了阿顼
话说完,我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却完全不知害怕,还傻傻地向拓跋轲笑了一笑,冷眼望着这个无比骄傲的北方霸主。
无qíng好,落花不言恨(一)
拓跋轲的脸蓦地通红,蒲扇般的手掌狠狠扇下,在我的惨叫声中,鼻中一股热流喷涌而出,两眼一片昏黑。
晕眩之间,上衣已被迅速扯开,扔到一边,却一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胸口间一块温润的东西,似被人拿了起来。
胡乱地摸那漫漫在脸上流淌的热流,依稀看得到大片的殷红,爬满了苍白的手掌。
陛下,陛下!豫王求见!外面忽然传来管密急匆匆的禀报,伴着那个曾让我以为我会一生来怀念的少年的声音,皇兄,皇兄
听来有几分焦急,会是为我吗?
我已不想再唤那个让我心里梦里不知唤过多少遍的名字,只是突然之间纵声大哭,伸出自己的手来,用指甲狠狠地掐着身上男人看来刀枪不入的结实肌ròu。
耳边一声利剑出鞘的脆响,伴着拓跋轲激怒的咆哮:拓跋顼,你给朕滚!再吵,朕即刻赏你一具萧宝墨的尸首!
殿外顿时沉寂。
模糊的泪眼间,拓跋轲扬剑一挥,冰冷的锋芒如雪水般划过我肌肤。我下意识地惨叫一声,紧紧闭上眼。
但我居然没死,甚至没觉得痛,只是脖子上忽然轻了一轻,似乎少了什么,甚至连心里都给挖去了一块。
恍惚记起,是那枚玉佩,那枚我认定是阿顼落下的猛鹰玉佩。我令人用七彩丝线串了最纯净的珍珠,一直挂于最靠近心口的地方,朝朝夕夕地相伴着,带着最后的美好梦幻,预备让那枚玉佩与我自己相守一生。
可我到底是南齐人。那样的猛禽,到底不适合我。
它生生地啄碎了我的心脏,流了一地的鲜血,却掩不去真相撕开时的丑恶。
你也知道怕了么?
拓跋轲扔开那枚玉佩,掷了宝剑,冷笑着扯去我的下裳。
他笑得好丑,为什么我白天居然会觉得他像阿顼?
可阿顼不也是混蛋么?
他居然给他兄长一声怒喝,再也不敢进来。
他明知我并没有有意负他,他明知是他的兄长凌bào了我,他明知我心心念念,还喜欢着阿顼,不是豫王拓跋顼的那个阿顼。
长久未经人事的躯体再度给贯穿时,我又是一声惨呼,却再不肯向这个蹂躏着自己的男人屈服。
你恨我喜欢阿顼么?你恨我喜欢你的弟弟么?
我偏偏就要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即便被你qiáng占,我还是喜欢阿顼。
所以,疼不可耐的冲击中,我一边痛哭,一边呼喊:阿顼,阿顼救我,阿顼
渐渐地,天都塌了。
所有的思维,都只在小腹中快要搅碎五脏的凶狠撞击中零乱破碎,只是模糊着声线,有气无力地继续惨淡唤着:阿顼阿顼阿
一场可怕的酷刑终于结束时,我瞪着眼睛,感觉体内令我恶心的液体缓缓淌出,已经叫不出声来。
拓跋轲愤恨地盯着我,扯过一旁的锦被,在我脸上乱蹭着,大约是擦我鼻中流出的血。
满脸的血渍早已gān了,凝固于给打得失了知觉的肿大面庞上。想来再漂亮的一张脸蛋,也已脏丑得让拓跋轲大倒胃口,后悔和这样脏丑的女人行房了吧?
果然,他擦了片刻,懊恼般将锦被掷到我身上,自行起身,披衣下chuáng倒了茶来喝。
外面有留意动静的侍女急急推门进来,为他加衣袍时,只听他冷淡道:为朕更衣,朕睡御书房去。
侍女小心应了,一阵悉索声后,门棂响动,应是出了内殿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脚步,似比平常时急促,失了那种稳定从容到让人害怕的顿挫。
响到门外丹墀处时,他甚至发出了一声急怒的惊呼:你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打了个机伶,生生地自chuáng上坐起。
竟真的传来了拓跋顼的声音,低沉而沙哑:皇兄,我等着你。
有什么事?问得极不耐烦,有着不该属于帝王的浮躁。
长久的沉默后,有双膝着地的扑通声,那个我曾爱得发疯的少年,那个要我不要和别的男子拉手的少年,向他的兄长说道:皇兄,我不会再要阿墨。求皇兄,待她好一点。她她受不住
似乎传来了呜咽的哭声,而我却笑起来,笑着拖着虚软的身体,披着已不能遮体的小衣,赤着脚滚下chuáng来,拣起被拓跋轲扔在地上的猛鹰玉佩,挣扎着爬起,踉踉跄跄地冲出帷幔,抬目四顾,看到了书案上的砚台。
奔过去,右手抓起砚台,我蹲下身,狠狠砸左手的玉,狠狠地砸
好坚硬的羊脂白玉啊!一下,一下,又一下地敲下去,震偏了,又偏了,又偏了
偏到一边时,那沉重的砚台砸在了我的左手。同样,一下,一下,又一下
可我居然觉不出痛,仿佛砸的根本就是别人的手。
玉佩上很快沾满了我的鲜血,白荧荧的美玉,成了凶怖可怕的血玉,似乎连那玉质的本身,也在不断地滴着血。
又是用尽力气狠狠的一下。
鲜血淋漓皮ròu外翻的左手,食指忽然怪异地扭到了不可能到达的位置,但那块白玉总算是碎了。
给砸成了再不可能复原的两片。
我哈哈地笑,顾不得诧异有些手指为什么不再听我使唤,抓过玉佩,冲到窗前,将它狠狠掷出。
很轻微地吧嗒两声,应已远远跌落到糙丛。
而我终于扔掉了最沉重的包袱,轻松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好,好得很,哈哈
公主,公主!身后是轻罗等人的惊呼。
可我真的好得很,真的把最不该留着的东西扔掉了,好得很。
我继续笑着,胸口却奇怪的憋闷,且那憋闷感越来越深,越来越深,似有什么东西急yù喷薄而出。
轻罗扶住我的手臂时,我弯着腰,憋红着脸,用力地想呕吐出那堵在胸口的东西。
哇地一声,终于喷出来了,伴着轻罗等人的大叫,啊,公主!快来人,来人
低一低头,看到了澄金地面上亮汪汪的一大滩,竟是血。
吐血了?
似乎也没什么,我舒服多了,终于呼出了最想吐出的那口气息。
只是,一时太过放松,脚下忽然浮软了,再也支持不住我的身体。
软绵绵往地上坠去时,最后的目光,抓到了两个男人的身影。
一个qiáng占了我的身,一个骗取了我的心,居然,还能那么假惺惺地飞奔过来,装出一脸的震惊。
我恨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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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我病了很久。
那是一场比chūn天时来势更凶猛的病症,以至我终于醒来时,连翘双手合什对着上天念着阿弥陀佛,而初晴正笑盈盈地望着我,满眼的泪。
我已不在重华殿了,而在另一处稍远的琼芳阁居住。
那里和拓跋轲其他几名宫妃的院落连在一处,算是他在青州的后宫了。
据说,当日我昏倒后,是拓跋轲将我抱回chuáng上,召来了御医。听说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时,他令人将我搬了出去,安顿在这里。
总算没任由我病得死去,几乎随时都有一名太医守在身边,观注着我的动静,直到我醒来,确认不致再有xing命之虞,才改为一天三次前来请脉看药。
我的称呼,已由公主或宝墨姑娘,变成了墨妃娘娘。
正式的玉册金印并没有颁下,但拓跋轲金口玉言,在要求太医们抢救时,再次提到了这个封号。他说:墨妃如果救不下来,朕唯你们是问!
这句话让我并没有因为搬出重华殿或害他们兄弟相争而受委屈。管密那里为我安排的衣食药物都是最好的,甚至请示了拓跋轲,将初晴安排过来陪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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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亲因为伤心而砸皎臭jī蛋,请接受皎的鄙视!因为如果一篇小说能让读者伤心流泪,作者在写作时所付出的心力,可能是大家的十倍。
我觉得这几节我所码的每个字都有了感qíng,都在无声地流泪。请不要让我更加伤心。
无qíng好,落花不言恨(二)
我委实心神俱伤,醒过来后依旧懒懒的,终日病卧于chuáng,饮食怠进,神思恍惚,常常一整天不说一句话。
除了肝火伤脾引发的内症,我的左手伤势之重也在我的意料之外。
拇指和掌骨附近的皮ròu完全给砸烂了,食指和中指骨折,很多天后拆下棉布,丑陋的疤痕层层叠叠爬满了半只手,瞧来再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纤白如玉了。
也好,这永远伴随我的伤疤,让我终于可以记得,这天底下,其实根本不存在一个叫阿顼的少年,更不存在值得我爱的男子。
什么都是假的,假的。
轻罗、连翘已见识了我脾气中刚硬的一面,也不敢招我,只有初晴伴着我,一直试图开导我,而我只是闭着眼,由着她的话语东耳进,西耳出,半点不曾放在脑中。
唯一让我庆幸的是,拓跋家两个混蛋男人再也没来找过我。
拓跋轲贪恋我的年轻美貌而已,想来一定不想见到我病丑的模样;而拓跋顼根本就是个胆小如鼠的庸俗懦夫,不值一哂。
从没想过,一个看来那样美好骄傲的少年,竟能一再地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给兄长蹂躏践踏,甚至亲口说出不再要她的话。
纵然他已不再喜欢我,难道就一分也不顾念当日竹林中的海誓山盟么?
或者,他的兄长,以及他的兄长可能传承给他的江山更加重要,重要到了可以把我拱手相送的地步?
所谓美好无悔的爱qíng,剥掉一层jīng致的皮,不过名利场一堆生满蛆虫的腐rò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