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去抚摸对方的羽毛，大鸟随他的动作低下头给他摸，轻轻“啾”了一声，像是也在安抚叶枝。
叶枝抵过头，轻轻和凤凰蹭了蹭。
珞珈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他道：“凤凰，走吧，还会回来。”
叶枝抬起头，这次对方的话里可以说是带些温柔的意味，像是从一个老朋友嘴里说出。
而这次凤凰没再像之前一样没有反应，他抖抖翅膀，伸颈向叶枝脸颊蹭了蹭，然后就振翅高飞而起，盘旋着在叶枝头顶飞过三圈，朝着一个方向飞离此处。
围拢的作战兵瞬间如潮水散去，全部追着凤凰离去的方向而行，队列井然有序。
叶枝从凤凰消失的背影处收回目光，看向还留在此处的珞珈。
“你不跟上去吗？”叶枝问。
他此刻也不知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珞珈。
他们起初是陌生人，后来成为朋友，应该算是。
而经过刚才的对峙，两人之间立场的不同显露出来，让两者之间的关系被摆在一个奇怪的位置。
“我有话想对你说。”珞珈笑了笑。
叶枝抿抿唇，“洗耳恭听。”
珞珈弯了弯眼睛，他身后那群作战兵离开后，他又恢复了叶枝以前见他时的样子，平顺柔和，像是脱去了作战兵领袖的身份，就变成平日放松的状态。
“你很招动物喜欢，从小就这样吗？”
叶枝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他从小确实很招动物的喜欢，但是是在他原来的世界。这个世界动物又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一概论处。
“你之前去见过凤凰？”珞珈补充道，“除了你第一次来动物园和我一起见的那次。”
“嗯，我去过一次凤栖梧，”叶枝看着珞珈，“之后我便想去喂养凤凰，然后在人事处被拒绝，出来后遇见了你。”
“当时我说评断规则改了，让你去人鱼馆，”珞珈对视回去，“我没骗你，我不介意你去喂养凤凰，谁在那个位置都一样，机械工而已。”
叶枝看着珞珈，却不知道再问什么。对方的态度像是他问什么都会回答，和刚才握枪时天壤之别，像是两个人。
没人说话，两人便相对沉默站着。
良久，珞珈开口打破沉默，“翼龙从战场上回来了，他受伤了，你去喂养他吧。”
“什么战场？”叶枝问。
第一次来动物园见到凤凰时，当时珞珈脱口说了句“他怎么回来了，战争胜利了吗？”
那时候叶枝不懂，也没有多问。
现在对方主动透露信息，他想了解更多关于凤凰的事情，关于他为什么被囚禁，为什么会去战场。
或许这之间有某种因果之间的联系。
然而珞珈并没有如叶枝所愿将一切说出，这也正常。
珞珈微微一笑，道：“这是考验。”
叶枝不解，“给我的考验？”
“看你是否被所有动物无条件亲近的考验，”珞珈转身，将要离开，“不过不通过也行，你已经被凤凰选中了，你是特别的那个人。”
叶枝看着对方的背影，只要是涉及到凤凰的事，对方就又会变成那个精明干练的领袖形象，这个身份令他很不熟悉。
他最后喊了一句对方，“那你之前答应我的事呢？说照顾好人鱼后让我去凤栖梧。”
珞珈离开的脚步停了停，没有回头，向后挥了挥手，“等凤凰回来后，就送你去凤栖梧，至于现在……”
叶枝等着对方的安排。
“这次我就不亲自带你去了，”珞珈继续向外面走，“看路牌，或者问路，去照顾翼龙吧。”
珞珈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层叠的竹子间，叶枝收回目光，平复心绪，看向一直趴在自己脚边的三只熊猫。
还好他们什么都听不懂。
叶枝又看向两步远外躺在草地里失去飞翔能力的三只小鸟，乌鸦抱着头，察觉到叶枝在看他们，翅膀瑟瑟发抖。
“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
叶枝：“……”就算听见了不该听的，也不该害怕他啊。
更何况珞珈几乎滴水不漏，守口如瓶，什么重要信息都没透露出来。
“不会被灭口的，”叶枝安慰，“凤凰已经走了，珞珈也走了，你们不用再害怕了。”
乌鸦：“谁害怕了？”然而声音中气不足。
叶枝笑笑，也没点破，另外寻了个话头引开话题。
“珞珈说的翼龙，你们知道在哪一片区域吗？”
“唔，知道，”百灵接话，“在凤霞山，那里离凤栖梧挺近，几乎比邻而居。”
百灵说到凤栖梧时语气变了变，但也没之前的排斥。
可能是这次直面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令他们和叶枝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那样，闹矛盾后的那种别扭感反倒消失了。
叶枝抱起一只熊猫幼崽，问百灵他们，“你们还能飞吗？”
乌鸦很不想承认他们飞不了这一事实，丢脸，但奈何他们就真的是翅膀软到伸不开，那种等级压制的生物本能他们也控制不了。
叶枝看他们不答，也猜到他们状态不好，便道：“你们先等等，这里竹林被烧毁了，我送熊猫到其他地方，然后回来接你们，再把你们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