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陶被练习册砸中手腕，疼得吸了一口气，他弯腰把练习册捡起来，和刘老师道过再见后，在办公室一众数学老师的注视下离开办公室。
“唉，老刘啊，我觉得你还是对你们班的学生太温柔了，这些差生就是要好好治治，不然永远都不知道上进。”
“可不是嘛，不过有些还真的是笨，怎么教都教不会，家里的猪都比这些聪明！”
“啧啧啧……”
谢陶还没走出办公室，就听见不少老师并不避讳地开始讨论。
他加快了脚步，刚踏出办公室，眼泪忍不住大颗大颗落下来。
他进门打了报告，离开说了谢谢和再见，他尊重老师了，可老师没有尊重他。
就因为他学习不好吗？数学老师教了他这么久，平时都很温和，为什么会突然在今天骂他呢？
他想不明白，可不论是为什么，今天的谢陶都很脆弱，和穆烁的别捏还没解决，这突如其来的一骂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天才哭过，现在又哭成了一个泪人儿。
太没出息了，他想。
走在办公室和教室链接的过道上，手里的练习册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谢陶弯腰捡起来，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渍。
一抬头，就和斜对角教室靠窗户的穆烁对上眼。
对方一下就站了起来。
谢陶知道被发现了，紧张地别过头，拿练习册挡住哭肿的脸，快步拐进一旁的厕所。
他这样子太丑太没出息了，他还在生陛下的气，绝对不能被他看见！
这是谢陶第一次在穆烁的可控范围之外哭，穆烁只是远远看见，就控制不攥紧了拳头，追出教室朝过道跑去。
谢陶靠在厕所最后一个隔间里抹眼泪，他还算幸运，这时的厕所里一个人也没有。
小声的啜泣声在不大的空间里铺开，听得找进来的穆烁心疼，不过只要找到了人，他就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哭什么？”他慢慢走过去，想把泣不成声的谢陶揽进怀里。
可尽管他动作已经足够轻，但谢陶还是被他吓了一跳，转过身不看他。
“数学老师找你麻烦了？”穆烁上前一步，看见他怀里的数学练习册，猜测道。
“……”谢陶还是不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
他怎么连躲人都躲不好，难怪老师们都说他笨。
穆烁受不了了，就像阮旭说的一样，他天生就不是温柔的人，对付这样脆弱的谢陶，他只有霸道一点，甚至有时候会很凶。
“别哭了。”他握住谢陶的肩膀把他翻了个身，一把抱进怀里。
他轻轻拍了拍谢陶的后背，把他哭花的脸摁进胸口。
谢陶感受到怀抱温暖，或许是太伤心不想防抗，于是终于闷闷开口：“我……”
“嗯。”穆烁耐心地听着。
“我笨吗？”
谢陶从他怀里抬起头，哭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阿烁，你说我是不是很笨？”
穆烁低头看着怀里被欺负得不成样子的人，心疼得一抽，还有怒火在蹿。
他安慰：“不笨，谁说你笨了，我去揍他。”
谢陶哽咽：“你骗人……”
“骗你干什么？”穆烁伸手抹开他眼角的泪水，认真道：“我不会骗你的。”
谢陶看了他几秒，推开他，突然又哭了起来：“老师说我笨，不爱学习，你是不是也嫌弃我，所以才让我滚……”
“我……”穆烁哑口无言，恨不得抽上午的自己一巴掌。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昨天我不该强迫你，上午不该让你滚，也不该不管你，不该让你受委屈，都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成不成？”怕谢陶太激动，穆烁紧张地又要去抱他。
谢陶躲开，太过于伤心以至于让他有些口不择言，他哭着问：“那您想起来了吗？”
穆烁盯着直勾勾看着他的谢陶，心里发慌：“什么？”
第34章
谢陶虽然伤心，但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依旧带着些许期待，哭肿的眼睛闪着零星的光芒。
然而穆烁的反应却让他再次陷入低落。
“知道了。”
他强止住眼泪，彻底把对方推开，转身往厕所外走去。
穆烁后背磕在墙面上，见谢陶要走，顾不得站稳就又追上去——他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慌过。
因为谢陶刚刚的问他时的表情过于特别，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过忆，到底有什么忘记了？
穆烁拦下谢陶，双手捧起他的脸：“我该想起来什么？你不准走，好好说。”
“是昨天的画册吗？没错，画册在我那儿，昨天忘了，今晚回去就找给你好不好？”
“不要了。”谢陶却说。
那是画给陛下的东西，既然你想不起来了，那我就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穆烁低头凑近谢陶的眼睛，鼻尖几乎和他贴在一起，“那你告诉我要想起来什么？”
穆烁认真的样子很有魅力，让人很有安全感，谢陶对他天生的依赖感也骗不了人。
“告诉我，嗯？”穆烁又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