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该对她生出怜悯,半分都不可以!
宫曜走进书房,心头却如同缠绕着一团乱麻,压根就静不下心。
房间安静的可怕,只有书柜旁的古董立钟不停的走秒,宫曜踱来踱去,心思愈发混乱。
他终于忍不住了,抬手按下桌子上的座机内线。
“陈医生怎么还不来?!”
佣人哆嗦着回答,“已经在路上了,应该很快就能到了…”
“给我催!”
……
十分钟之后,陈医生终于来到,宫曜压着怒意,站在门口,看着陈医生和佣人们来回忙碌的身影。
陈医生做完检查,给路南音吊了输液瓶,随后走到门口同宫曜汇报情况。
“宫先生,路小姐没什么大碍,就是思虑过度,休息不足,饮食不规律导致的低血糖,气血上涌,才会晕倒,多加休息,补充能量就可以了。”
宫曜听到陈医生这样说,紧拧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他微微颔首,淡声道,“好。”
陈医生本是路家的家庭医生,后来路家败落,宫曜接手路家大院,他自然而然继续在宫曜手下做事,对于路家的情况也是熟知的。
“我看到路小姐身上有些伤痕,需要全面检查一下吗?”
陈先生欲言又止,一边询问一边观察宫曜的脸色。
他话音刚落,宫曜的面色就又冰冷了几分。
全面检查?他的人怎么会允许别的男人随便乱碰?!
他眉头一蹙,眼神尖锐,盯着陈医生,冷声问,“你想怎么检查?”
一句话,顿时让陈医生吓破了胆,于是慌忙改口。
“其实…不用检查也可以,我开点药膏,涂抹伤口表面,一天两次,几天就能消下去。”
听到陈医生这么说,宫曜才没说什么。
待陈医生一切做完,临走之前,他叫住宫曜,有话要说。
“宫先生,我知道身为家庭医生,有些话也轮不到我来说,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和您还有路小姐也是老相识了,路小姐她身子骨弱,禁不起太过分的折腾,你们从小一起长大,也该……”
“陈医生!”
陈医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宫曜生生打断。
他脸色阴沉,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寒冰,仿佛连同身体周遭的气压都低了下来。
“您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够了!”
宫曜冷冷扫了陈医生一眼,撂下了这么一句,迈步径直走进书房。
陈医生叹了口气,只好迈步离开。
宫曜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陈医生离开,心情复杂的难以言明。
低血糖,她曾经是一个吃喝不愁,要风得风的千金小姐,如今,竟然沦落至此,吃不好睡不好…
看着路家败落,看着路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这不正是他的目的吗?可他为什么开心不起来?
宫曜暗暗握紧拳头,看着窗外久久沉默…
路南音醒来时,一睁开眼,就看到床旁站着一个佣人,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了佣人兴奋的声音。
“路小姐,您醒了!”
路南音无力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花了两三分钟,才慢慢的从混乱的思维中抽离出来。
“我…怎么了?”
她一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佣人连忙开口回答,“宫先生说您突然昏倒了,叫了陈医生过来给您检查,说是有些低血糖,要好好休息,您等一下,我立刻把食物端过来。”
佣人急匆匆地离开卧室,只留下了路南音一个人。
她费力用手臂撑起身体,缓了缓,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看时间,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江妈打过来的。
江妈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难道是…父亲又出事了?!
路南音顾不上那么多,连忙起身下床,刚穿上鞋子站起来,就看到佣人端着一个托盘走过来。
两三个清淡利口的小菜,还有一碗粥,两个鸡蛋。
“路小姐,您要去哪?先生吩咐了,要您把这些都吃完。”
“我有急事,不吃了。”
路南音迈步就朝外走,却被佣人拉住了,紧紧不肯松手。
“不行的,路小姐,先生会怪罪的…”
路南音心急如焚,哪里顾得上这些,挣开佣人的手就朝外走,可刚转过身,看到门口颀长的身影,猛地顿住了脚步。
宫曜目光冰冷,“你要去哪?”
路南音深吸了一口气,如实回答。
“我要去一趟医院。”
“把饭吃完。”
路南音听到宫曜这么说,不由得勾唇冷笑,他这是…在关心她?
“我的死活跟你没关系吧?包养合约上可没有说你还能管我吃不吃饭,咱们俩也就是情妇和嫖客的关系,你这样,我会误认为你是关心我。”
路南音说着,唇角上扬,笑容灿烂,可是眼底却噙着刺人的冷意。
佣人站在一旁,显然是没想到路南音会这么不加掩饰地将两人的关系说出口,她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宫曜一眼,随后连忙迈步离开,还顺便带上了门。
宫曜将路南音脸上的嘲讽和冷意尽收眼底,看着女人这样的表情,他莫名地烦躁。
宫曜眼底一片暗潮汹涌。
“路南音,你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我让你吃饭,不过是不想让你每次都晕倒在床上,扫兴!”
路南音笑着,心口却被他这句话刺得有些痛。
原来,他压根就不关心她…
“好,我吃。”
路南音转身坐下,低头一言不发地开始吃东西。
宫曜看着埋头大口吃东西的女人,冷冷地迈步上前,把陈医生留下的药膏随手丢到了桌子上,冷声道。
“擦药,一天两次,我可不想看到我情妇身上每天都是伤痕累累的!”
说罢,他直接转身,离开卧室。
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路南音抬头,眼里含着泪,看着桌子上那管药膏,鼻头莫名地发酸。
突然,手机振动声响起。
路南音回过神来,拿出手机,看到是江妈打过来的,没有犹豫,直接接下电话。
“喂?怎么了江妈?”
“小姐,你在哪呢?今天下午夫人来医院,说最近几天都不会去医院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肯说,我有点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