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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想起了当初的自己。花未拂目不转睛,伸手拉松了萧世言的宽绦,夺命伞悬浮着,从长绫上滚落了一叶刀刃,他拿起就往自己身上划,将厚重的喜服划破了。
    “你这是做什么?”萧世言心里咯噔了一下,“你该不会还要划我的衣服吧?住手啊,我……我挺喜欢这套衣服的。”萧世言攥着自己的衣服。
    “好女不穿嫁时衣,这身衣裳穿一次就够了,洞房之后便没用了。”花未拂嫌解衣服费时费力,也怕身体太冷冻到了他,干脆直接撕破衣服省事了。
    因为断肠散,两个人许久不曾好好相处过了,难得今日大喜,萧世言没再拒绝。花未拂伏上了身,怕破坏了他的花容月貌,花未拂都不曾亲吻他染红了的双唇。伏在他身上的花未拂,双手攥了攥他柔顺的长发,他额头两侧的细发躺时上挑,有规律地颤动着。
    红唇让花未拂回忆起了往事,那年眉山赴约,其实是他自己抹开了唇上的胭脂,那点儿小心思没能被萧世言看出来。
    红唇轻启,沉稳地呼吸着,萧世言对爱人的进进出出毫无反应,只是像个死人一样顺从地行周公之礼,来之不拒,场景酷似当年的姑苏。
    奸尸?花未拂按着他双肩像他在眉山那样重重推了一下,可也只是床榻剧烈响了一声,萧世言像个死人一样毫无反应。为什么呢?花未拂心里有着太多的抵触了,心里一遍又一遍地乞求着萧世言,给我动一下,动一下。剧烈晃动着的是魄灵珠,花未拂冲动地揪起他,往地上摁,哪怕两个人一起摔下床,空中响起的声音像是嘶吼一般:“你死了么?”
    花未拂动作粗暴,他的后背磕在地上,萧世言的表情平淡无奇。
    ……“这亲我不成了!”月亮高悬,早在息绝走之前,他在房间里折腾了许久,任是息绝怎么安慰,他疼得哭花了妆,掀起盖头就摔在了地上。
    “未拂是最重礼数的,你现在悔婚会逼疯他的。”息绝拦住了准备回房间的萧世言。
    “我疼,我疼!”萧世言哭喊着,扶着桌子站不住脚,“我们已经拜了堂,不差入洞房了,我又饿又疼,可我什么都吃不下,师父,我太疼了。”穿着喜服的身体逐渐滑落到地上,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很难受,加剧着痛意。“师父,你救救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息绝被他的哭喊声吵得心烦意乱,要怎么稳住爱徒呢?息绝急中生智,想到了一个办法,立刻上前安抚着他,“我试试用银针让你暂时失去痛觉,你们洞房之夜,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我没死。”他平静地开口说道,平静地躺在地面上,从花未拂的眼睛里看到了凶狠。
    花未拂的手还在死死地按压着萧世言的双肩,冰冷的面容压低了,语气像是质问一般,在他耳边问道:“八卦书在哪里?”
    “……”萧世言冷漠地摇了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很好。”恼怒的花未拂冷笑着,睁大的双眼里面星光无限。
    萧世言觉得那双眼睛随时都能落下泪来,想到生离死别,他也红了双眼,神情低沉落寞,“今日是我们的大婚,我不是有意惹你不开心的。”
    身上的公子坐起身嗤笑出声,“我不在乎,反正事成之后你也要跟我和离,对不对?”他觉得留着这身喜服还会有机会派上用场?绝对不会!花未拂割破也不会给别人穿的。
    他再也忍不住了,纸终究包不住火,他放声大哭起来,坐起身冲进了花未拂的怀里。心酸,无助,痛苦,绝望,他尝遍了,他明明失去了痛觉,可心如刀绞的疼痛让他不能自已。“怦怦怦”,萧世言清醒地听到魄灵珠震动不停,可面前的花未拂一张蓝颜冰冷无表情。
    他哭了许久,险些缓不过气来,涂抹胭脂的嘴唇被花未拂亲吻住,他感受到太多的不舍。他捧住花未拂的脸,噙着泪问道:“我死后,能否将我葬入花家陵墓?”
    “你不会死的。”花未拂摇头,伸手抱紧了他。
    “我就是个寻常人,尘世里一个微不足道的风流浪子,我会死的。”他一句话里,最后四个字他像是咬牙说出口的一样,正如徐淑吟所说,他心不甘情不愿,又问了一遍:“能否将我葬入花家陵墓?”
    “可你姓萧啊。”
    可如今这个姓萧的公子已经嫁进了花家,厚重喜服遮掩的心凉了,说话时有气无力,“你若介意,那便算了。”
    “我答应你。”
    “当真?”萧世言立刻喜上眉梢。
    花未拂点头应着,“我答应你。”花家有什么好呢?兄弟间尔虞我诈,抱着萧世言的他双眸凝珠,迟迟不落。他不明白,萧世言为何这般义无反顾地来到花家,哪怕有一点点贪生怕死,让他死心,如今这一切都会被改写的。“我答应你。”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谢谢。”萧世言终于放心了。
    人意共怜花月满,花好月圆人又散。欢情去逐远云空,往事过如幽梦断。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哪有什么花好月圆?一切都是两位公子的奢念与幻想。
    床榻上,花未拂在萧世言没睡熟前不敢睡下,即便是困了,依旧是撑头看着。随着时间的推移,厚重的被子下,侧身入寝的素衣公子才刚睡着,便又被腹痛疼醒了,他蜷缩着身体,不想打扰到花未拂。
    疼,难以忍受的疼痛,萧世言哭出声来,随即被花未拂从身后搂住了。“疼吗?”他还在吃痛地哭叫的时候,花未拂拿出了九霄炉,像是在自言自语,“我一个死人也不知道什么是‘疼’,这种苦痛给我承受最适合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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