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原主将闻虎承双腿压断这事吧,在所有人看来都没希望了。因为大康最厉害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断言当今只有南国医圣也许能医治闻虎承,否则闻虎承今生绝无可能站起来。关键就在于南国是大康的死敌,闻虎承这十年征战,杀的都是南国人。闻虎承武功尽失,也是南国派出了两位九层纹尊者围攻偷袭所致。
她和闻虎承,真是糟心碰上倒霉,一对难兄难妹。
十五六岁的闻黛典型的将门虎女,闻家就这么一个姑娘,万千宠爱加上性子直,颇有点彪呼呼的,她此刻被亲大哥一个滚字赶出来,哭喊着对闻夫人道:“我不管他了,我是可怜他才来劝他喝药的,他还让我,哪有这样当人家大哥的?”
霍长笙翻白眼,这姑娘真是彪,闻虎承那样的强者,那用得着别人怜悯?还是最亲近的人来戳伤口,暴怒也只是他在掩藏自己的痛苦,奈何小丫头不理解。
闻夫人面色巨变,她本来还指望这个小女儿能让儿子心软,从而愿意喝药,哪知道这丫头竟然火上浇油,一把拉住闻黛的手腕低喝:“可怜?你当着你大哥面也说了可怜二字吗?”
闻黛嗷嗷哭道:“娘你凶什么?我就说喝药才能好起来,告诉他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也没事,咱家能养得起他,让他不用自暴自弃……”
啪地一声,闻夫人一耳光打断了女儿的吼叫,她红着眼眶忍着心痛怒道:“混帐。从今往后咱们这个家永远都是你大哥说了算,你大哥用咱们家来养?是他一直在养着咱们家,养着你。”
闻黛从小到大没挨过打,又因为和大哥见面不多没什么感情,此刻暴怒的理智全无:“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以后也不能再养着咱们家了,他也没资格做闻家的当家人,哪来的他说了算?”
闻夫人气得立刻让人将她从闻虎承的院子里拉走,生怕女儿再说出什么伤人的话。她自己也气得不轻,想和闻虎承说些什么,却又羞愧的怕看到儿子受伤的目光,只能哭着离开。
霍长笙对奶兄夏直道:“你送我下院墙,然后你就在这守着,我进去看看。”
夏直是霍长笙奶娘的儿子,是个铁憨憨,高大魁梧似铁塔,却对霍长笙言听计从。听话的将霍长笙送到了闻家院子里。娘说了,小姐受重伤,脑子被打坏了不记事了,武功还被打没了,他更要保护好小姐。夏直连眼睛都不敢眨的看着霍长笙。
闻虎承的院子都有一种荒凉感,刚才的事情下人都躲开了不敢听,到方便了霍长笙潜进来。
她并没有故意放轻脚步,她来就是要面对闻虎承的,不敢走正门是知道闻家见了她只会杀了她,不会让她进来。木屐踩在地上声音清晰。
大康穿奇装异服第一人霍长笙。别人都以为她狂妄放浪,她还真就是仗着自己武功高绝放纵肆意。别人越不敢穿戴的她越要去穿戴。别人越保守,她越要穿戴轻薄的给人看。整个一叛逆神经病。
轻纱薄衫木屐赤足,武功高就是任性。现在可方便霍长笙了,大夏天这么穿多凉快。
闻虎承躺在床上胸膛剧烈起伏,可见情绪激烈。猛然听见脚步声,他嘶哑的厉喝:“滚出去!”
霍长笙吓一跳,稳定了下情绪却故意将木屐踏的蹬蹬响,哒哒哒的走到闻虎承床前,直接和闻虎承来了个四目相对。
闻虎承:“……”阴冷的目光,就这么措不及防的撞进了她清凌凌的双眸中。
霍长笙咧嘴一笑,忽地想到这具身体是个面瘫脸,笑比哭难看,她立刻收拾好表情,乖巧活泼的打招呼:“嗨,我来看你,我给你带了礼物。”
早就考虑到他们见面开场必然尴尬,她直接将诚意亮出来,从奶娘给挂在身上的荷包里拿出来一个纸包,递到闻虎承面前,纸包里立刻窜出来一股浓烈的香甜气。
闻虎承:“……”长久的沉默,他的牙齿似乎蓄谋一场杀戮:开口都是血腥味:“霍长笙?知道我没死,所以来继续痛下杀手?不娶你,就连付出双腿的代价也不行,必须要丧命?赶尽杀绝果然是你霍长笙的风格。”
霍长笙松口气,还能这么凶可见死不了,只要他活着,她离死也就能远那么一丢丢。她也不在乎闻虎承又丧又凶的态度,将纸包打开,露出里面白白胖胖的几颗糖块,还有可爱嫩黄的小桂花散布,沙沙绵绵一看就可口香甜。
她好声好气的开口:“你喝药,我给你糖吃。”
闻虎承这就是动弹不了,不然一定一脚将这个妖孽踹死,给他糖吃,还有那哄孩子似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他眼底翻滚着戾气:“你能进来,是把我的人都杀了?今日我闻虎承落在你手中是我的命,要杀你就动手,但别动我家人。”
听听,在闻虎承心中原主杀个人都是简简单单的。霍长笙一腔丧气,啪嗒将糖块拍在闻虎承枕边,她不解释什么,毕竟原主做了那么多恶事她能解事清楚个什么?她直接端起微微泛着白气的药碗递到闻虎承唇边,道:“喝吧,虽然这药闻着就很苦,但咱们有糖,喝光它就有糖吃。”
“你到底要干什么?回答我。”闻虎承伤上加伤,本就是子虚弱暴躁的时候,偏凶手还敢大摇大摆来他面前气人,二人说话还驴唇不对马嘴的,霍长笙这态度让他怒的青筋暴跳。猛地,他粗砺的大手死死的握住霍长笙纤细的手腕,他如猛虎如笼凶狠:“你把我家人怎么样了?你真以为我武功尽失双腿残废,就弄不死你了?”
药碗落地而碎,霍长笙手腕被钳制的仿若要碎裂,她疼得尖叫:“我武功尽失怎么杀人?放手放手,手腕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