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霍长笙有点慌。
闻虎承让她气得啊,肺更疼了,可她那双懵里懵懂的大眼睛是真的一片茫然,他咬牙道:“我受重伤肺腑脾胃都是坏的,暂时不能吃药吃饭。太医不懂我们武者的问题,你还不懂吗?”
我真不懂啊大哥。霍长笙眨眨眼:“所以你不是因为被我、被我害了双腿而想不开自杀才不吃药的?”
“废话。”闻虎承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道:“你哪来那么大脸让我为你想不开?”
霍长笙这个高兴啊,心里委实是松了口气,萌萌哒的道:“只要你不是因为我想不开就好,那你什么时候能吃药呀?”
闻虎承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
但霍长笙是个惯会看人脸色且还能将得寸进寸运行自如的人,她又开始磨人:“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如何照顾你呢?你看我这几次给你喂药,一定又无意中伤害到你了是不是?所以你要和我说明白。”
闻虎承脑门疼:“我让你照顾我了?”
霍长笙摇头,态度乖的不得了,可在闻虎承看来姿态依然是嚣张的,因为她就根本不搭理他说什么,一如既往的按照她自己心意来。
“我自己想照顾你的,我做错事情了,已经想明白了,哪怕我再生气也不该害人,我以前实在是太没轻没重了,我保证以后都乖乖做个品德高尚的好人。我要重新做人,就从照顾你开始。”霍长笙翘着嘴角,小奶腔磨人的很。
闻虎承全身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鸡皮疙瘩一层层的往外蹦:“你,坐一边去。好好说话,又不是个孩子了,做什么学雅儿那般稚子声调。”
霍长笙乖乖哦一声,起身,蹲下,啪嗒一下坐在了闻虎承床前的脚踏上,冤枉道:“我就这动静,天生哒,没办法呀。”
说你蠢你还蠢上瘾了?闻虎承胸口攒了一把火:“我让你上一边坐着去,你听不懂话?”
霍长笙给他来了个歪头杀:“我这不是挪地方了吗?这不是一边吗?”
闻虎承强忍着到嘴边的哪一个滚字,呼吸粗重的仿佛老虎在低吼,可见气得不轻:“你走,以后不准再来。”
霍长笙一直在试探闻虎承底线,见她都这么气人了,他还能忍耐着没暴躁,真是服了他的好涵养了,但她心里也更安稳了一点,最起码不用太担心他会一怒之下让人整死自己。
霍长笙一点点捏住他衣袖:“你别赶我走,就让我将功赎罪吧。不然我心里真的很过意不去。我想照顾你到你彻底好起来。”
闻虎承猛地睁开眼,眼底都是讥诮和再也不愿意隐藏的厌恶:“彻底好起来?你能照顾的让我双腿复原站起来吗?”
这一声几乎是他发自内心的咆哮,愤怒,绝望,苍凉。他接连受到重创,从天之骄子到终生废物,从云端衰落泥潭,不仅仅是痛不欲生,他一直压抑着所有情绪,不想给家人,国家带来绝望,他更不敢给敌人嘲讽他的机会。
但她,怎么能在害惨了他之后,还这样大言不惭的说照顾到他彻底好起来?他能好吗?不能!这辈子都不能再站起来了!
完了,踩雷了。
霍长笙让他猛地怒吼吓得一激灵,心虚的快速改变策略,务必镇住他的怒气:“我知道你恨我厌恶我,可人谁不会犯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是吗?我错了我就要有勇气承担这个错误。你不试着相信我我不怪你,但你总要给我个机会让我来将自己的过错改正吧?难道犯过错的人就不能再做一个好人了吗?”
霍长笙委屈的,在他面前示弱的小奶腔都染上了哭腔:“你以为我每次来看上去笑嘻嘻的就是看你笑话吗?我才没那么无聊。我笑你们觉得我面目狰狞,我只能语调活泼可爱啊,可我这样你们又觉得我心术不正。但是我脸有毛病你们知道吗?我根本笑不出来,这张脸是个大面瘫。”
“不是我阴狠毒辣,是这张脸的表情我控制不了,我的表情被你们解读成了阴险我也很委屈啊。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天天被人当成怪物我和谁说理去啊?要不是怕你想不开寻短见,我能一次次的来讨人嫌吗?我难道不知道自己招人烦?”
霍长笙巴拉巴拉越说越来劲,还抹上眼泪了,真哭假哭不知道,反正一张小脸这回是真给抹成花猫了。黑乎乎的一团在脸上,说不出的好笑。
闻虎承让她哭了个措手不及,怒火都忘了喷了。
霍长笙真怕自己把闻虎承撩炸了,先给他来个先哭为敬。她小姑娘跟你个大老爷们面前哭唧唧的,你怎么也不好意思痛下杀手了吧?觉得这顿撒泼差不多了,她见好就收,赶紧溜之大吉。
闻虎承一看她那张花猫脸,就一对眼珠子亮晶晶湿漉漉的,他紧绷着下巴开口:“我……”
霍长笙打断他,一脸决绝的吼道:“你不用说了,我对不起你,所以就算是求到了天边,我也会将那个能救你的人带来救你。不就是敌国的医圣嘛?我就不信没办法把他弄来了。我告诉你闻虎承,如果你死了,我一辈子都过不去心里这道坎。我绝不会放弃你,你也不能放弃自己。”
“你……”
“你不用赶我走,我自己走。”霍长笙很有骨气的气势,可转身就哇哇哭着跑出去了,那哭声一路九转十八弯似的飘远了,真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霍长笙自力更生爬上墙还要拽梯子,美滋滋的想,给你这头大老虎哭懵了吧?借题发挥表明心意,她来这刷好感度那就是过了明路了,明儿她还来,就看你还好意思赶人不。
闻虎承无力的看着床顶,大脑一片空白,耳朵里都是她委屈的哭声,眼前还有那张花猫脸,他拧着眉心烦意乱的闭上眼睛:“一个爱哭精,想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