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一下子愣住了。
传回来的消息不是说,赵轻烟对宸儿不好,甚至时有虐待吗?为什么宸儿还对她如此亲近依赖,甚至护着她?
赵轻烟则是心里又甜又暖,搂紧宸儿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亲亲:“宸儿宝贝真乖,娘亲没白疼你!”
说着她又转头看向温峤,冷笑道:
“温世子,你说我带宸儿来打劫是心思歹毒,但你知不知道你娘把我们母子二人送来的是什么地方?一个破专门用来流放犯错和重病之人的破庄子,没有出产,没有进项,一年只给一次米粮,现在马上要入冬,庄子上不用说炭火,连件棉衣都没有,米缸都快见底了!我要是不出来打劫,难道要跟宸儿活活冻饿而死吗?”
温峤下意识就反驳:“不可能!”
赵轻烟嗤笑,嘲讽温峤的盲目和天真。
众人虽然害怕,但是依旧忍不住竖着耳朵听八卦,甚至双方还不知怎么凑到了一处,互通有无。
胡铁牛蹲下捅了捅黄老三,自以为小声地问道:“喂,这女人和孩子莫非就是怀恩侯世子的妻儿?”
黄老三点点头,也反问:“你们将军,就是怀恩侯世子?”
胡铁牛也点点头:“我们世子这次就是来庄子上接人的。不过怎么见到人了还不带走,反倒在这里吵起来了?”
黄老三摸摸下巴,一脸恍然:“肯定是别扭了呗,我就说少奶奶怎么好端端跑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庄子上来了。”
胡铁牛子嘿嘿直笑,一脸猥琐:“你还没成亲吧?你不懂,有时候在小两口之间,这吵吵闹闹也是个情趣!”
黄老三:“哦!原来如此!”
温峤和赵轻烟猛地一起回头:“闭嘴!”
真是够了,还让不让人认真吵架了!
被这么一打岔,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荡然无存,赵轻烟干脆道:“既然世子爷不相信,何妨眼见为实?你跟我去庄子上走一趟,不久什么都知道了?”
温峤看她片刻,仿佛要看出她虚张声势的痕迹,赵轻烟直直跟他对视,没有半点心虚。
好半晌,反倒是温峤率先移开目光,翻身上马,冷声道:“走!”
等回到庄子上,温峤亲眼看到了漏风的门窗和即将见底的米缸,不由得沉默了。
“怎么样,现在信了吧?这周围都是荒山和贫地,没法耕种,马上要入冬,山里的野菜和鸟兽也渐渐没了,我今天要是不带宸儿出去打劫,过几天你看到的恐怕就是我们母子二人的尸体了!”赵轻烟冷笑。
“闭嘴!”温峤脑海中一浮现出宸儿小小的身体冰冷僵直的情景就心口发紧,不由得出声怒喝,“宸儿怎么可能冻死饿死,我今天这不就来接他了吗?”
赵轻烟嗤笑一声:“哟,那是世子爷您赶得及时,您有没有想过,要是您大军回程的路上耽误了几天,等再赶过来会是个什么景象?”
习惯性的讽刺完,她才反应过来,惊愕地问道:“你说什么?你说你要接宸儿回去?”
温峤却误会了,把她这神情当做是欢喜地呆住了,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厌恶道:
“你想多了!我只是说,我会带宸儿回去,至于你,还是好好的继续在这里呆着吧!”顿了顿,他继续道,“当然,你不用担心冻饿,我会交代下去,按时把衣食钱粮送来的。”
即使他再厌恶这个女人,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冻饿而死,更何况,庄子上还有这么多人也不能不管。
“不行!你不能带走宸儿!”赵轻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温峤心道,果然,他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轻易答应。
他的耐心也接近告罄,冷笑道:
“赵轻烟,我只是在通知你我的决定,而不是在跟你商量!你以为你不同意能管什么用?”他缓缓的一步一步走近她,猛地抬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脸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警告道,“赵轻烟,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你作我的女人,你趁早死心吧!别在我眼前再耍什么小聪明,否则惹恼了我,我不介意真的让你就在这个破败的庄子里自生自灭,化成一具白骨也没人知道!”
赵轻烟:“……”
她回过神来,猛地抬手打掉温峤的手,气冲冲地踹了他小腿一脚:
“温峤,你有毛病啊?谁想做你的女人啊?收起你满脑子的黄色废料,我不让宸儿走,才不是想纠缠你什么,是因为宸儿生病了,厌食症!”
温峤:“……”忽然有些尴尬,怎么破?
他脸色变了数变,难得有些羞恼,掩饰般地把脸色又冷了几分,沉声道:“你不是在撒谎?”
赵轻烟忍不住送了他一对大白眼:“我骗你做什么?这破庄子上什么都没有,我难道不知道宸儿回侯府去才是最好的?但是他真的得了厌食症,我这几天正在帮他调理,现在已经有起色了,等再过几天完全好转之后你再把他接回去,我绝不会阻拦!”
温峤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倒是信了七八分,但还是有些警惕:“既然宸儿病了,现在回侯府去才是最好的,我可以进宫请太医令来给宸儿诊治!”
赵轻烟叹了口气,用看不懂事孩子一样的眼神看他:“我说了,宸儿的病是厌食症,也就是不想吃东西。这个病呢,归根结底还是要靠食疗,哪怕你把医圣请来也是这样。幸好呢,我做饭的手艺不错,宸儿也跟我亲密,所以愿意多吃一点,所以这几天慢慢地正在好转了,所以我才说让他养好病再走。”
她斜斜睨了温峤一眼,冷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是欲擒故纵,我是真的觉悟了,凭你和你母亲对我的厌恶,咱们这辈子都没有可能。所以,只要你保证按时送来钱粮,我自己一个人在庄子上自由自在,还懒得回去收你们的白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