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赵成道:十七爷,福晋来了。
贝子爷,蓉蓉身后跟着一队人马,胤礼一愣,有点出乎意料。
贝子爷,这是方才进宫请安的时候,皇上和皇额娘赏的。胤礼打眼儿一瞅,金花生,金瓜子,百子图,团花锦缎。笑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蓉蓉道:今儿进宫请安,皇额娘又催给你张罗侧福晋的事qíng。挥挥手,众人捧着东西下去。胤礼有些拘谨的请她坐下。蓉蓉叹气道:十七爷,那天是我冲动了,请您海涵。蓉蓉无法无天惯了,让爷受惊了!
胤礼赶紧摆手,其实他也不是害怕,只是一下子知道了很多她的故事,人就突然变的有些陌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
没什么,没什么!洛女侠
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觉得别扭。一时支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蓉蓉道:十七爷见外了。洛蓉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女,不是什么女侠。不过,现在还请十七爷以福晋视我。不然,洛蓉不知该如何走下去。
那是,那是!当然,当然!
胤礼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一块白色的帕子递过来,接了一擦,一股淡淡的幽香送入鼻端。心思竟是一dàng。
若她就是香芹,他一定会给她全部的宠爱!
蓉蓉想起进宫请安的事,说道:额娘的意思是从明年的秀女里挑一个,接到身边看看。如果你也合意的话,就向皇上请旨。
胤礼赶紧敛了心思,皱了皱眉头,想不通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办事。是皇阿玛的意思,还是皇额娘的主张?别触了霉头才好。沉吟道:去年咱们大婚后不久,太傅王掞上疏请皇上建储,本来皇上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没几天,御史陈嘉猷等把人相继上疏,所有上疏均留中不发。今年二月,也就是前不久,翰林院又旧事重提,皇阿玛狠狠的责骂了他们。皇阿玛最近心qíng很不好,如果皇额娘擅自作主,怕是要惹祸的。
这些事蓉蓉都有所耳闻,所谓朝堂和江湖也差不多。
若论疑心残bào,康熙比之教主还差了一截。想了想说道:不急,反正秀女入宫要等到明年秋天,还一年呢。
到时候,自己就走了,管不了那么多。
胤礼点点头,一抬头,眼角扫到一样东西,愣了一下。有一片huáng叶,细细的,粘在蓉蓉的发鬓里。
胤礼的眼神一暗,这种叶子是咸福宫特有的,那里曾经是佟皇后的居所,现在还没人住,除了四哥,很少有人去那里。
为了缓和气氛,蓉蓉请胤礼到自己房里。
以她的经历,自然看出胤礼对自己压抑的想法,便顺水推舟的留他住下。只要不提那些事,平日两人也都象往日一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是,蓉蓉还是感觉到,从那天之后,胤礼似乎不喜欢她入宫请安。每次都陪着一起去。若是赶上朝里有事,就直接到勤嫔的宫里接她,不再让蓉蓉单独出来走动。
这天,胤礼有事来不了。赵成也没来,看着勤嫔有些累了,蓉蓉起身告辞。其实,怀不怀孕不是蓉蓉的事qíng,胤礼先天体弱,有些不足。但是,这些事qíng太医是不肯说的。若不是蓉蓉自己懂医道,也要蒙在鼓里了。但是,这不关她的事,今年秋天,一定要走!
走在长长的永巷,只有琴心跟在后面。见到那个青色的身影的时候,蓉蓉想,他怎么就yīn魂不散呢!
前几天,也是入宫请安。
蓉蓉一石二鸟,杀了芳询,更重要的是把胤禛辛苦布置在老八那里的暗桩给拔了。老八何等机警的人,立即暗地摸查,坏了胤禛几年的心血。
而且蓉蓉就那样把人扔在路边,无异于公告天下,警示各府。连打更的都有可能是暗探,各府无不心惊。京城原本就个无风三尺làng的地方,各个王府中更是受惊的兔子,稍有风chuī糙动,就要彻查。胤禛几年辛苦的布局,差点付诸东流。
那天恨不得把蓉蓉掐死。好在蓉蓉本身有些功夫,又借机施展媚术。挣扎间,竟把胤禛的兴趣挑了起来。只不过,四阿哥的定力真是不容小视,在关键时刻刹车,令她备受挫折。
不过,蓉蓉也有收获。至少她感觉到四阿哥对她的yù望并不像表面的那么稀薄,甚至有种直觉告诉洛蓉,不要惹这个人。惹上了他,要出大麻烦!
那日,胤礼仿佛觉察到什么,晚上的时候仿佛在检查似的,连帐子都不放。
后来,两人似乎是有意无意的,都聊起了这个人。胤礼告诉她,皇阿玛曾经说过四哥为人喜怒无定,为了库银的事qíng,许多官员也说他刻薄寡qíng。虽然有些言过其实,但是,四哥这个人不好惹事一定的。
胤礼的话里有着警告,却处处提点着她,透着让人暖乎乎的关心。蓉蓉暗忖,如果你肯护着我,我到是不介意离老四老八远些。
想着胤礼,胤禛已经走到眼前。鼻端先闻到一股檀香。佛的身后是魔,他是身前还是身后?亦或者,转身就是无边地狱?
胤禛没有说话,上去挽了她的手,走进旁边的一处荒废的宫院。
看他行事动作,比以前有所放开,自己的计划看了有所进展。但是,是不是要更进一步,蓉蓉心中打了小鼓。有些退却。
原本是要利用美色,拖延和淡化四阿哥和八阿哥对自己的敌意,以免二虎相争时,自己首当其冲。又放出一年时间的幌子,希望能拖住他们,为自己争取点时间。
可是,想起胤礼这一阵子的维护,心里有些怪怪的。好像一旦真和这个四阿哥发生什么,就对不起胤礼似的。想到这里,连勾引的想法都淡了。神qíng间除了公事公办的询问,什么也没了。她需要时间好好理顺一下心思。
上次,雍亲王顿了顿,还是说道:是我莽撞了。十七弟妹勿怪。也许这声称呼是为了他自己的心魔吧?
蓉蓉低声一笑,扬起自己的手,两人的手还jiāo握着。胤禛倏的松开,象被烫了一下。在他的心里,蓉蓉是弟妹的想法已经渐渐的淡了。那天从咸福宫出来,满脑子都是杭州那天夜里的样子。其实他才是洛蓉的第一个男人,洛蓉应该是他的!
这个想法疯狂的缠绕着他,令他寝食难安。
她要一年就走,会去哪里呢?自己走,还是有人陪?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胤禛脑海里形成:若洛蓉不再是十七福晋
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胤禛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天生的水xing杨花,定是见到十七弟身家单薄,想要择高枝,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利用一下!
四爷,您今天找我来,不是为了和奴家重叙旧qíng吧?
胤禛沉着脸,递出一个耳环,冷冷的看着蓉蓉。
蓉蓉一愣,不认识。
胤禛道:这是江南总舵主铁先生长媳的耳坠。也许你熟悉她的闺名,白素素。
蓉蓉浑身一震,素素怎么了?!
胤禛道:杀了丈夫,三个妾室,还有丈夫唯一的孩子。反出铁家,亡命江湖,现在她的人头值十万两白银。
蓉蓉半张着嘴,惊愕的看着胤禛。真的么?低下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耳环,上面有颗珍珠。捻起来,对着阳光看了,完整的珍珠是被一个银色的小爪子抱住的。这个银色的小爪子,细细看去仿佛被什么削成的。素素剑法卓绝,常常想些稀奇古怪的点子耍着玩儿。这是她的手笔!
洛蓉晃了晃,身子毫无预兆的软了下去。
胤禛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下意识的伸手接住,左右看看,抱进了内室。
软玉温香,突然想起那天在咸福宫,蓉蓉衣冠不整的模样,手不由自主的覆在佳人胸前,柔和饱满的触感和梦里的简直一模一样!有些苍白的脸色,透着近似白瓷的光芒,胤禛不由自主的吻了下去。
怀里传来一声嘤咛,胤禛霍然惊醒,猛地松开,蹬蹬蹬的后退了三大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控!
幸好,洛蓉并没有完全清醒。
胤禛收拾好心qíng,远远的坐下。
蓉蓉醒过来的时候,胤禛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屋子里静悄悄的,那个人一动不动,甚至光影都比他有活力。刚才的感觉是幻觉吗?那种火热的感觉是这个人带给他的?
压下心思,蓉蓉已经明白胤禛的心思。叹口气,引过他的注意力,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胤禛愣了一下,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自己和她算有jianqíng吗?可她根本就不是老十七的媳妇。而且以汉人的观点看,自己遇见她在先,也是他的第一个男人,这算什么jianqíng!控制老八吗?老八已经不得皇宠了,虽然在朝中还有势力,但是消灭这样的势力能让她做什么?可是,胤禛看了蓉蓉一眼,就是看她不顺眼,就是想教训教训她,就是想知道她天天怎么过的,就是想天天看着她,揽在怀里,好好的欢喜
赫然刹住思路,胤禛觉得自己一定是中了魔怔。这个妖女果然法力无边,自己千万不要着了她的道儿。
蓉蓉见他没有说话,也没不清他的想法。在这样一个qiáng势的男人面前,她无法做到像在胤礼面前一样放松。即使他坐在那里不说话,也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脱离她的掌握。这种感觉和八爷的缠绵,十七的温暖截然不同。
每次,蓉蓉都想挣脱这种压力,有一种想在他面前尖叫的yù望。所以,她喜欢挑逗他,看他失控,然后懊悔。刚才是真的吗?还是自己想多了的幻觉?
不管了,还是看看素素那个丫头吧,gān爹说得没错,那个丫头天生是gān杀手的料,她死了吗?
胤禛回过神来,没有看蓉蓉,站起身向窗户踱了几步,说道:不知道。应该是没事。因为赏金加码了。
蓉蓉站起来还有一些头晕,稳定了一下,走到他身边继续问:你告诉我,不是为了这句不知道吧?因为气血有些亏,声音不自觉得放低了些,听起来有几分喃喃的异样。
胤禛道:看来那个素素也是你挂心的人,江湖的事qíng我不方便cha手,不过但凡有消息总会告诉你。顿了顿,又道:我不会伤你。你也不必和刺猬似的,老老实实在家呆着,伺候好十七弟就行了。你最好断了和老八的联系,若是他在找你,告诉我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