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伤疤下,依稀可见暗紫色的两个字:‘陆玖’。
正是暮云山庄为影卫打下的标记。
“影卫的身子么,我这里恰好有一具。”
红雀又把面具按了回去,摇曳的烛光映的红雀带了鬼面的脸显得有几分妖异,自言自语般的说道:“可惜,我花了四年的时间想要摆脱所有和山庄有关的事物,却唯独摆脱不了这个标记。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弄上去的,强酸都洗不掉,割开皮肉后才发现那字迹已经深入到骨头上了。”
“你……咳咳……咳不可能……”穆贺的声音小了下去,他忽然反应过来红雀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了。他说……你要找的影卫,我给你带来了……穆贺惊恐地看着红雀,瘫在原处一时间忘了怎么说话。原来那么失踪的影卫就是红雀吗!
一声哨子在不远处响起,红雀没再理会穆庄主的挣扎,转头看向了一侧的偏殿。
“赵铃,时辰到了吗?”
这几刻钟的时间,红雀自己盯着穆庄主,以防生变,此时他的下属们和此次与他联手的聆月宫的人已经将山庄搜了个遍。
只见从偏殿的后方走出一名着靛蓝色劲装的男子,腰间别双剑,搀扶着一名毫无反抗之力的影卫走了过来。
“启禀楼主,已查明影卫共计八十九名,其中七名先前关押在刑堂,另有十名任务在身,不知何时回来。”
“这是三十五号?”
“是,我是按守职的排表查到的,但应该不是您要找的那位。”
赵铃身为天机楼玄阁阁主,闲时也曾帮着红雀查探过一些三五的消息,所以他很清楚,他现在带来的这位三十五号,肯定不是楼主曾经一直追查的那位。
影卫被轻轻放下,跪坐在地上。
“嗯……”红雀皱了下眉,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了,三十五号果然已经被顶替了,只是自己的人搜遍了刑堂也没发现他……
红雀深深呼吸了几下稳定了心绪,才蹲下身,视线与那名影卫齐平后说道:“你编号是三十五?那你可知道被你替下来的那个三十五号去了哪里?”
影卫没有回答。
影卫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这么客气的请过来,身为战俘,现在不方便刑具加身也就罢了,就连带自己去见那个传说中的天机楼楼主都是由人搀扶着,还刻意由着自己的速度,既不是拖拽,也不是押送。
红雀又问了一遍:“你编号是多少?”
影卫底下了头,依然没有回答。
红雀疑惑地愣了一下,抬头问赵铃:“老赵,你确定时辰到了,他能开口说话了?”
“早就过了一刻半钟了,我算时间什么时候误过?”
红雀蹲在地上盯着影卫瞧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般的哦了一声,起身回到了穆庄主身边,不顾穆贺那仿佛要吃了自己般的眼神,掀开他的衣袍翻找了起来。
“对不住,是我疏忽了。”
被迫对上红雀视线的穆贺一愣,片刻后才发现对方这句话不是对自己说的。
穆贺那一身锦衣华服随后便被红雀毫无顾忌地扯开了,直到那华美的衣袍被撕扯的丝线纷飞,红雀才从里面翻找出那一块雕着祥云纹饰的黑色玉牌,也不管身后露出中衣的穆庄主嘶哑地喊着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拿着那块玉牌重新走到影卫面前蹲下,将那牌子放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好了,令牌在我手里了,我现在是你的主人,说吧。”
时隔多年,红雀再次吐槽庄里这个只认令牌不认人的规矩,太容易让人钻漏洞。
红雀出身影卫,清楚的知道庄里的这些规矩,无论何人,只要令牌在手,便都能号令整个影阁的影卫。然而这个非常明显的漏洞从来就没有人能钻进去,且不说外人是否知道这条规矩,单是因为有影卫在,就从来没人能够近的了庄主的身,更别说能搜出这不知藏在何处的令牌。红雀还在山庄受训时就不止一次质疑过这个规矩,后来才从三五口中得知是因为山庄的创始人有一个双生的兄长,为做区分才特此立下的这项规矩。
不过现在倒是便宜了自己。
影卫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又压下了,终于开口说道:“回主人,属下不知……”
“这样啊……”
红雀站起身,他本就没抱多少希望,刚要起身去一寸一寸地找,就听影卫忽然说道:“主人!如果刑堂没有,人若是还活着,就只能在……”
“在哪?”
“在教习处的地牢……”
“教习处……”
“对,教习处在霄殿南面的……”
影卫刚想要指路,再抬头却早已看不见人影,只看见西侧一条小径的拐角处闪过一缕焰红色的袍角。
影卫愣了一瞬,天机楼主……主人,主人知道教习的地牢在哪?
然而影卫很快就没心思想这天机楼楼主神通广大的事了,他记得之前两人对话的内容,似乎是把自己当成了什么重要的人,怪不得要对自己这般客气,只是现在主人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了,那恐怕就该……
清冷的夜风中只剩下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