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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瞠目结舌地听罢这一段秘史,不想扑哧君被贬下界的缘由竟是这般俗气枉我过去还以为有多么离奇呢,还为此想过诸多桥段。譬如:花心的天地看上了碧绿脆嫩的扑哧君,扑哧君为天威所压不得不从,然而天帝为qíng势所bī迎娶了天后。天后嫁给天帝之后得不到天帝真爱,对qíng敌扑哧君恨之入骨,后来竟由恨生爱,和扑哧君二人惺惺相惜,暗生qíng愫。扑哧君在这一男一女之间辗转纠结犹疑不定,最终东窗事发被天帝知晓,然而天帝再怒却始终对扑哧君割舍不下,下不去手将其挫骨扬灰,只将扑哧君贬为妖jīng,遣出天界,从此再不相见,各自怀念
    原来,是我多想了。
    话说美人,你何苦为了一只鸟儿放弃天下所有的蛇儿改投入一尾龙的怀里,去挑战天后这个你不擅长的白脸角色!往后可有你受的了,要与天帝斗,与诸神都与天妃甲乙丙丁斗,与仙姑戊已庚辛壬葵斗美人,我实在不忍见你香消玉殒啊扑哧君连连叹气地摇着头。
    我好端端的竟然在扑哧君的臆想之中丧于非命,遂黑了脸道:过奖过奖。
    扑哧君语重心长地又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其实,女子可怕,有些男子更是可怕
    听着他没头没脑又蹦出的这么一句,我不以为然,顺口接道:莫不是不男不女之人才不可怕?
    美人,你还是逃婚吧!今日我来寻你便是要和你说这事的!扑哧君照例热qíng地邀请我与他私奔。然而我心中却惦念着另一件事,于是不再听他天花乱坠,径自走开了。
    幽冥界与天界如今势如水火,穗禾即将嫁入幽冥,今日来天界所为何事?
    更蹊跷的是,她刚才入了东天门之后,奔的方向竟是璇玑宫。
    第二十三章
    我立在虹桥上,在眉骨处用手掌搭了个凉棚遥遥眺望暗林深处。
    璇玑宫白墙黛瓦,素来是一处清幽雅致的所在,自然从未设天兵天将把守,现在却立了一排极不相称的天兵,太巳仙人亦在其中。那些天兵天将们虽未穿铠甲,却个个目光炯炯如炬,警惕地四处张望,陆续有几个神仙似有公务求见皆被婉言拒于门外,看太巳仙人的架势,似乎连只蚱蜢都不会放进去,真真是将这璇玑宫守得固若金汤。
    我心中疑窦更重,遂化为一丝水汽混入一朵随风游dàng的云中,忽忽悠悠飘入璇玑宫内。小鱼仙馆的书房亦是门窗紧闭,我便借着这水汽之形趴在窗棂边,稍稍润湿了一角窗纸向内看去。
    只见小鱼仙馆坐于上位正端着一个青瓷茶杯浅浅抿茶,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而坐于下首客座的正是那鸟族首领穗禾。二人皆不言语,一副敌不动我便不动的架势,不晓得是在唱哪一出。
    许久之后,穗禾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穗禾今日为何而来想必天帝十分清楚。
    小鱼仙馆淡淡一笑,穗禾公主此言差矣,本神实不知晓你为何登门。
    穗禾冷哼一声,你是否在老君的丹药之中做了手脚?
    我心中一跳,只听小鱼仙观慢悠悠地道:原来是为了这桩小事,本神不过是去除了一味上火的糙药而已。
    你!穗禾一时气急,随即冷言冷语道,外界皆传天帝对水神一往qíng深,挚爱非常却不知天帝连至爱之人也是利用欺骗的!你明知旭凤为不死之鸟,极有可能并未彻底魂飞魄散,而水神得了老君金丹之后必定会去救旭凤,你明知旭凤体质属火最畏寒凉,便故意去了丹丸火xing,如今旭凤屡遭丹丸之力反噬之苦,你话锋一转,语含讥讽,那水神怕是还不知自己这颗棋子的作用发挥得如此淋漓尽致吧?若是有旁人提点提点
    我一时如同被雷电击中,彻底愣住了。
    小鱼仙观将青瓷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挑了挑眉道:穗禾公主说得这般坦dàng,是否已向那魔尊坦言,他能够死而复生并非因你所救?穗禾面色应声一变。
    况且他的魔力蒸蒸日上,连他自己都不在意这区区反噬,穗禾公主此举未免杞人忧天了。他悠悠道来,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穗禾僵硬片刻后慢慢定下神来,道:便是旭凤知晓是那锦觅救了他又如何?若非她一刀致命,旭凤又如何会魂飞魄散?倒是有一事若是那锦觅知晓当年先水神之逝并非旭凤所为,且她的未婚夫天帝陛下从一开始便知晓元凶并非旭凤,却一直隐瞒于她,误导于她,你说她会有何反应?
    晴天霹雳!天塌地陷!刹那之间,撑天的柱子断了,天空塌陷下来我却动弹不得,跑不了,逃不开,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迎面而来的巨石轰隆碾过,一寸一寸碾成粉末
    奉劝你莫做傻事!小鱼仙观彻底沉下了脸,食指一叩桌,你眼见便要如愿以偿地嫁给他了,若是公之于世,你就不怕huáng粱一梦终成空?
    天帝陛下若将除去的那味药告诉穗禾,穗禾定当只字不透!若是天帝陛下一意孤行,穗禾也只有孤注一掷,拼个鱼死网破了!
    你真以为,本神仅仅只是知晓旭凤并非杀害水神之人,而不知元凶为何人吗?你攀附天后随了她万余年,红莲业火多少也学了个皮毛吧?你知水神神力仅余不足半成,杀他为天后报仇只是个借口,实则借此挑拨觅儿和旭凤才是真吧?可惜,你错算了一步,你怕是从未想过觅儿会一刀将他灰飞烟灭画虎不成反类犬!他冷冷地抛出最后一个筹码。
    你穗禾骇得一惊而起,你你何时得知的
    本神何时得知并不重要,单是你今日这般漏dòng百出的言语便是不打自招。我奉劝你一句,三缄其口老实嫁给他方是正道,有他护着你,你还能暂且保全xing命,若是哪日落到我手上普天下皆知,我答应过觅儿要替她报杀父之仇
    穗禾满面惨白,惊惧至极,你原来你一直知道,你竟是利用我牵扯住旭凤,以此彻底断绝他二人的丁点儿可能你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你知道便好。他气定神闲地伸手一挥,大门敞开,慢走不送!
    穗禾跌跌撞撞地自一片绵延的白墙黛瓦之中冲出,最后仓皇消失于斑斓明媚的虹桥劲头
    我一点一点从窗棂上滑落,跌落地面的剧痛震得我再没一丝气力撑着这变化之术,原身毕现,我忍痛爬起来便往外疾走。
    觅儿?
    不能停!不能回头!我拔足狂奔。
    觅儿!他拦腰将我从后面一把抱住,我惊得瑟瑟发抖,拼命地踢打着这桎梏,妄想挣脱,拼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也换不来这牢笼分毫的破损或撼动。我用手指死命板着那铁臂,抠得鲜血淋漓直到使不出一分力气,只能看着那些血斑驳纵横,分不清是谁的
    我一直只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再怎么张牙舞爪也只是可笑的徒劳。
    觅儿你听我说多可笑,他的声音竟是颤动的、不连续的,他怎么可以演得如此bī真?
    好,我听你说只要你放开我,我还能做些什么,你一并告诉我我都做好,你就放了我好不好?他是这样高高在上地运筹帷幄,我已经晓得,我没有跟他抵抗的丁点儿胜算,我只能卑微地祈求,祈求他放过我。
    他却停在那里什么也不说,只是手臂越收越紧,颤抖的双唇擦过我的后颈,针一般扎着我,我好害怕
    觅儿,不要这么和我说话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我好害怕
    可是我已经尸骨无存每一寸每一分,都被用得gāngān净净,什么都没有了呀,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肯放开我呢?我咬着唇,大惑不解地全身发抖,我好怕,你放开我好不好?我微弱地祈求着,声音颤抖得越来越低。
    觅儿,觅儿。他扳过我薄弱却僵硬的肩头,面对面看着我,我吓得恨不能缩成一团,觅儿你看看我好不好?我爱你我是真的爱着你你不要怕我不要丢下我
    不是的,你记错了,你不爱我。你只是骗我说你爱我,骗我爹爹说你爱我骗芳主们说你爱我,骗老胡说你爱我,骗连翘说你爱我,骗尽了天下人,骗得久了,连你自己都信以为真了。
    不是的,觅儿你相信我,你听听我的心,我是爱你的他手足无措地将我抱入怀里压在他胸膛上,苍白地解释这,方寸大乱得近乎bī真。
    我缓缓摇着头,我虽然傻,但是即便我再傻,现在也全部清楚了你一开始接近我只是因为我是旭凤身边的人,你想一探敌qíng,之后你渐渐疑心我是水神之女,天后寿筵时,你设下的水结界被我破除,自此你便彻底确认了我的身份。
    那日,爹爹领我上天界。北天门外,你明明看见了爹爹立在撑天柱后,却故意佯装未看见,佯装不知我是水神之女,诱我说出喜欢你的话来,让爹爹以为我们二人两心相悦qíng投意合。你还指天誓日说出为了我不惜要违逆天帝与爹爹立下的婚约,因为你知道,爹爹已知我母亲之死乃是天帝与天后所为,恐爹爹因为天帝的缘由撤销这门婚事,那样的话,你便会彻底失去水神爹爹这一坚qiáng的后盾。爹爹良善,若是见我倾心于你,必不忍拆散姻缘,还会全力支持于你。如此,你若与旭凤相斗,胜算便可添上一成。
    你任由我出入栖梧宫,,任由旭凤频频见我,仅是为了用我托住他。你送我魇shòu,为的只是掌握我的行踪。
    那一日,佛祖爷爷在西天大雷音寺开坛讲禅,六界诸神众仙皆赴,天后未去,你恐怕一下子便料到了端倪。你不慌不忙将天帝禾水神爹爹领了进来,看着我诈死却只字不透,你眼睁睁看着爹爹心痛疾首误以为我已死,借着爹爹的手来杀天后,却不想被旭凤挡去。然而就算天后未死,旭凤重伤,天后入狱,你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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