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而潮湿的掌心松开了对黎溪的桎梏,沉君言将那坚挺塞回内裤,重新穿好裤子,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你果然不是去看那个男人的。”
虽然没说名字,但黎溪知道他说的人是蒋烨。
黎溪敢撒谎不是以为自己能骗过沉君言,而是根本不怕被拆穿。
她没有否认,起身取过挂在椅背上的内裤和长裤穿上:“虽然我很感激他为我挡刀,但后面我被枪指着的时候,是程嘉懿他们挡在我身前的。”
“这是他们应该做的。”沉君言沉声打断,用不容拒绝的目光凝视着她,“我一开始就说过,如果不是他们疏忽,这件事根本不会发生,也就不存在挡刀还是挡枪的问题。”
黎溪撇了撇嘴,这是她永远绕不开的理由。
诚然,如果程嘉懿一开始就不让任何陌生人靠近她,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但……
“如果我从未出现在剧院门口呢?”
沉君言想也没想:“就算不出现……”他顿住,“什么意思?”
黎溪把濡湿一块的西装外套扔回给他:“你出差中途回来一趟,不就是为了后天的慈善酒会吗?”
沉君言对此并不认同,无奈叹到:“我记得刚才解释过,我是为了看你演出才回来的。”
看黎溪不甚在意的表情,知道她不相信,又反问她:“Lena告诉你酒会的事的?”
因受到了黎家青睐,Lena也算闯出了几分名堂,收到了不少昂贵的橄榄枝,时常受邀去参加一些酒会,当个实名或挂名顾问。
沉君言会出席的宴会必然不会低级,Lena会收到消息也不奇怪。
当然,他知道黎溪去找过Lena的事就更不奇怪了。
她从不妄想自己能背着沉君言做任何事。
此时二人都已衣衫整洁,丝毫看不出他们刚才经历了一场酣战。
黎溪屈起两条腿坐在沙发上,托着头看对着挂在墙上的圆镜打领带的沉君言,潮红逐渐褪去的眼睛弯了起来。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做你女伴出席各种宴会吗?”
沉君言头也不回,只认认真真调整领带位置:“没错,但你每次都能找出点事儿搪塞我。”
例如这次,酒会和巡演的时间撞上了。
黎溪把头发撩到背后,目光灿灿地看着镜子里的他:“这次我愿意陪你去。”
沉君言的手顿了顿,斜睨向毫无坐相可言的黎溪,又把目光投向镜子:“那我更不可能把他留下了。”
他可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聘请程嘉懿的团队来保护黎溪。
听到这句话黎溪也不激动,甚至还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我一直在等你问我为什么去老宅找Lena呢。”
沉君言如她所愿:“哦,那为什么呢?”
“我是听完何之白的故事做的决定。”她起身趴在窗台上往下看,俞乔正守在住院大楼门口,“哥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听到这个称呼,沉君言终于肯用正眼去看她。
“你还记得以前的我是怎样的吗?”说完她也没管沉君言回不回答,自己接着说,“我从小就被簇拥长大,我很喜欢一呼百应的感觉,哪怕那些应答都是虚情假意,我都乐意接受。但是这半个月里,这个想法好像被人推翻了。”
沉君言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她的鲜活一点点降下,抿了抿嘴唇继续听她说话。
“被何之白讽刺其实不太好受,毕竟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斥责我,我爸和你都不曾有过。”她突然回过头看沉君言,果不其然捕捉到他眼里的一丝柔情。
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步走对了。
“哥哥,以前的我是不是很讨厌。”
沉君言实诚地摇头,生怕她不信又开口:“不讨厌。”
“可别人很讨厌我呢。”黎溪坐上窗台,背靠夜幕,弯弯的眼睛取代了被云掩盖的弦月,“我想参加巡演,其实不止因为想摆脱你,我想过回点正常女生的生活。战时可以一起奋斗,闲事说说八卦,舞团里的女生都是这样的,我很喜欢这种氛围。”
沉君言走到沙发前坐下,握着她的手:“那为什么不继续呢?”
覆上来的手依旧灼热,黎溪没有去看他,之回头看向楼下,俞乔站在风口位,冷得只能抱着胳膊取暖依旧直视前方:“因为我遇到更好的了。”
沉君言不解,跟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一蹦一跳取暖的俞乔。
“俞乔是个很好的伙伴,她心思单纯,性格乐观,最重要的是,我跟她没有对立面,没有竞争关系,也没有过往需要拉扯,和她在一起能完全放松。遇到了想珍惜的人,你会舍得放手吗?”
沉君言当然不会,不然黎溪早就摆脱他过回以前那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但沉君言没有回答,只是从沙发上起来,把她从窗台上抱了下来。
挂钟上时针正式指向数字“1”,他把黎溪抱回床上,拉过迭好放在床尾的薄毯盖在她身上。
“很晚了,早点休息。”
他没有提程嘉懿的何去何从,但黎溪敢肯定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
“我还有一件事。”
沉君言的脸上又浮上了一点不悦。
可黎溪不管,拉过被子打着哈欠说:“蒋烨我就不去看了,你帮我打发掉就行。”
听完沉君言的神色才恢复正常。
“知道了。”他用手把沾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别想太多,万大事有我。”
任何手段都需要软硬兼施,黎溪适时地软下来,梗着脖子蹭了蹭沉君言的掌心,乖巧说:“好,哥哥晚安。”
沉君言怔了怔,终于漾起今晚第一个柔情似水的笑容,反手用手背在她脸侧来回轻抚。
“你还有大好的未来,不必总是怀缅过去。”
他俯下身,黎溪默契地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吻落在唇上。
但想象中的欲吻并没有到来,沉君言呼出的气息扫过她的睫毛,那温热的嘴唇在她左眼皮上轻轻一印,像羽毛拂过。
沉君言声音低哑:“晚安,我的溪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