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薛瑾仪要收回葡萄干,青兰一把拦住,小声道:“谢王妃。”
薛瑾仪看她小脸比苹果都要红了,也没继续逗她,将葡萄干塞进她的手里,“拿去吃吧。”
青兰欢欢喜喜的捧着葡萄干,飞快地瞟了一眼金扬。
回到正院,薛瑾仪在窗边的软榻上睡会儿,青兰含着笑小跑出去后,她悄悄地睁开眼,望向窗外,看到她和金扬的背影,不由地勾起唇角。
三天的期限还未到,宫里先传来消息。
“皇上病危,快要不行了。”
原本在凤仪宫守灵的人,呼啦啦的都跑到两仪殿前跪着,哭嚎着祈求上天给一个机会,让皇上能够长命百岁。
百姓们也纷纷到城内的道观、寺庙为皇上祈福,一时之间京城内被一股悲伤的气氛笼罩着,仿佛皇上即将驾崩,而那位让人失望透顶的太子殿下将登基为帝,为大周地带来灾祸了!
“这怎么可能?!”宁公公面色煞白,“奴婢那日去见皇上,虽然面色不太好,却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危急了吧?”
他又急得直掉眼泪,泪水很快打湿了衣襟。
“奴婢愿意折寿三十年,只求皇上平平安安……皇上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也不愿意活下去了!”
薛瑾仪递过去一条帕子,“宁公公莫着急,按说皇上的情况不至于这么快恶化,依我看啊,是蔡氏有意放出这样的风声,逼迫楚王动手,那样蔡氏就有借口,除掉楚王了。”
“真的,真的会是这样吗……”宁公公哽咽道,一条帕子很快被泪水湿透了。
薛瑾仪道:“宁公公,您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了,也是聪明人呀?此时,更不要因为悲伤和惶恐而胡思乱想呢。”
宁公公抹着眼泪,“奴婢太担心皇上了。”
薛瑾仪叹气,“我们谁不担心呢?可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有清晰的头脑才能帮助我们走得更远。”
宁公公看看薛瑾仪,还是哭。
薛瑾仪的眼圈儿也红了,“宁公公,你再哭下去,我也要哭了……您看我像个没事人一样,可是我心里焦虑,心里苦啊……”
晶莹的泪水瞬时从她的眼眶里涌出来,像断线的珍珠不停滴往下落。
哀伤的气氛瞬时漫开来,像是决堤的洪水,滔天灭地。
宁公公愣了愣,不由地打了个嗝。
薛瑾仪抹了抹眼角,带着哭腔说道:“我强迫自己要坚强起来,要与楚王殿下一起好好的支撑起这个家,不辜负父亲对我们的期望……可是,可是每晚都不怎么能安睡,不停地在想父亲孤零零的躺在两仪殿里,身体怎么样了,会不会又严重了……”
说着,她又摸出一条帕子,放声痛哭。
“还有楚王,人非圣贤,没有完美之人,我多担心他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失误,被蔡氏拿住把柄,引来杀身之祸……多么担心蔡氏若是得逞,天下……父亲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百姓们又没有了安宁的日子……”
她的声音太悲伤了,让周围的人都不禁眼红落泪。
宁公公跟着大哭,边哭却边劝着,“王妃,您身怀皇嗣,那可是皇上心心念念的孙子啊,且不可如此悲伤,伤到了您自己和孩子!”
薛瑾仪根本止不住哭泣,“宁公公,我真的好害怕好害怕,我多么希望每次闭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父亲还是好好的呢……”
“王妃……”宁公公看薛瑾仪痛哭不止,不禁懊悔起来。
他自己软弱无能,就该找个地方偷偷哭去,惹得楚王妃也情绪崩溃,哭得停不下来,这么伤身子,他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王妃,都是奴婢不好,奴婢惹您哭了。”他干脆在薛瑾仪面前跪下,“王妃,求求您不要哭了。”
薛瑾仪哭得更大声。
宁公公懊悔的捶胸,屋子里顿时哭声一片。
青兰哭着开口:“宁公公,王妃说的对,这一定是蔡氏的阴谋,皇上一定好好的呢,解药就快做出来了,皇上一定会没事的。”
“对对对,皇上一定会没事的。”宁公公点头如小鸡啄米,“王妃,都怪奴婢一时糊涂,想不明白其中缘由。蔡氏痛恨楚王殿下,偏偏这时候不好下楚王殿下下手,所以故意放出皇上病重的呼声,逼迫楚王走投无路之下,起兵夺权,如此一来,就着了他们的道了!”
薛瑾仪还是哭,没应声。
宁公公无奈的看向青兰。
青兰道:“我去请竹大夫来个王妃看看。”
很快,竹大夫来了,还带来一碗宁神汤。
薛瑾仪喝下这碗“宁神汤”,情绪这才渐渐地平稳下来,低低的抽泣着,靠在软榻上。
宁公公自责道:“王妃,都是奴婢没用,请您责罚。”
“宁公公,你也是担心皇上。”薛瑾仪哑声说道。
她用手帕遮着大半张脸,露出的一只眼睛里盛满泪水,我见犹怜。
“宁公公,你先回去休息吧,切莫胡思乱想了……”她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显然她安慰别人不要胡思乱想的时候,自己却在想东想西,不得安宁。
“王妃……”
青兰道:“宁公公,你就去休息吧,王妃这里由我们照顾。”
宁公公见状,便没有强留,“王妃,您一定要好好休息啊。奴婢就先告退了。”
薛瑾仪慢慢的点头了下。
宁公公示意青兰好好照顾薛瑾仪,退出屋子去。
等宁公公出了正院,薛瑾仪长舒一口气,丢开帕子。
刚刚还泪流满面、悲痛不已的人,眨眼间像个没事人一样,安逸的躺在软榻上,除了眼睛有些酸涩意外,没有什么不适。
青兰震惊道:“王妃,您变脸也太快了吧?”
做为一名演员,这可是基本要求啊!薛瑾仪拍拍她的手,“这下子,总能让宁公公相信,我们是真心实意的担忧皇上安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