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初父更看不明白了:“不是,我们就三个人,你又拿一副新碗筷干嘛?”
初母没理他,而是问:“对了,之前我记得你藏了一瓶好酒,在哪?等下开了它吧。”
酒算是初父命根子,一听要开他的藏品,哪里舍得:“不行!那是我留着笙笙那丫头嫁人的时候才打算开的,现在开了算是什么事。”
初母模糊提醒道:“你听我的,今晚开了,一样的。”
停车场离得不算近,他们选择了直接开过去。
明笙坐在副驾驶上,认真地指着路。
只是再不近,也会有到的时候。
沈朝渊将车稳当地开进了停车位,明笙也从副驾驶上下来。
才不过八点,但因为日子特殊,这里并没有什么人。
沈朝渊悄然从驾驶位旁,走到明笙身侧。
目光片刻不移地落在她身上。
“走吧。”明笙淡淡开口。
沈朝渊走了两步,倏地停住。
明笙察觉到,回头:“怎么了?”
沈朝渊抿唇,语气有些可怜:“你要是不想我进去,我可以走的。”
归根究底,他还是害怕她厌烦自己。
沈朝渊何其聪明,那天晚上,她故意模糊了个答案给他,他很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明笙想让他放弃,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变过。
她以为换了委婉的方法,他就会没那么难受了。
明笙定定地注视着他。
近一年多来,沈朝渊好像变了很多。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一向情绪鲜少外露他,总是会将最真实的那一面展现在明笙面前。
迄今为止,也只有明笙看见过他会冲动、会委屈,会害怕的那一面。
明笙眼底划过淡淡的无奈。
她轻轻喊了一声:“沈朝渊。”
“嗯?”
“先把这个除夕过了吧。”
明笙此刻不想纠结其他的,既然在这个时间节点遇到了,那就一起好好过个年吧。
沈朝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明笙没有赶他走,她刚刚的话,是允许他留下来的意思。
这么久的坚持,在一瞬间全都有了意义。
沈朝渊跟上去,立在明笙身旁。
他忽然开口:“笙笙。”
明笙闻声抬眸。
目光相交的那一霎那,远处的烟花齐齐在空中炸开,沈朝渊的话就夹在其中。
不知是哪家又放起了烟花。
绚烂四射,莫名有种壮丽的美感。
而沈朝渊说:“你今天真漂亮。”
第56章 插队的,都是坏人。……
沈朝渊还是第一次见明笙穿红色的毛衣。
他没有说谎, 她这个样子,真的很漂亮。
和平日里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沈朝渊注视着这样的她,忽然有种感觉, 她本就应该是这样的,过去的明笙一直在压抑着自己。
明笙身上这件毛衣也是初母织的, 很简单的款式,所以对于沈朝渊的刚才的夸赞,明笙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明笙把沈朝渊方才的话, 自动划归到“纯属客气”那一类。
最后,明笙朝沈朝渊笑笑道:“走吧。”
初母拿了碗筷后,站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 才瞧见他们俩人。
顿时眼睛一亮,她喊:“笙笙!”
明笙走近:“干妈。”
初母在和明笙对视了一眼之后, 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侧的沈朝渊身上。
打量过后,眼底只剩下淡淡的满意。
初母没忘,上次还是他先在后山找到的述言。
“这位就是沈总是吧, 上次李势带你来过我这?还记得不?”
沈朝渊:“阿姨, 叫我名字就好,我叫沈朝渊。”
或许是因为对方是明笙家人的关系,沈朝渊垂在一侧,空空如也的手微微弯曲, 他有些紧张。
应该提前准备一些礼物的,沈朝渊想。
“那阿姨就不客气了,进来吧,先吃饭。”初母一脸笑意。
“刚好你叔叔一个人喝酒,怪寂寞的,既然你来了, 就陪你叔叔喝一杯吧。”初母说到这,忽然停住,目光转向刚刚落座的沈朝渊,“朝渊啊,你酒量怎么样啊?”
沈朝渊点头:“还可以。”
生意场上,需要喝酒的场合数不胜数,这些年来,沈朝渊也练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对了,老初,快给朝渊倒上啊。”初母催促一旁脸色有些不对劲的丈夫。
初父抿了抿唇,内心表示抗议。
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喝酒,一点也不寂寞。
可是碍于自家妻子投过来的眼神,他最终妥协,拿起酒准备给沈朝渊倒上。
沈朝渊伸手拦住:“谢谢叔叔,不过我自己来就好。”
初父盯了他两秒,放下酒,让沈朝渊自己倒。
“你少喝一点。”明笙在一旁低声提醒。
她还没忘,沈朝渊是开车过来的。
而且他估计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一上来就是这么烈的酒,对胃不好。
可沈朝渊却把她这句话理解为,明笙在管自己。
“好。”沈朝渊不由自主地弯了弯唇,最后酒杯里就只倒了三分之一。
初母坐在对面,将一切看在眼里,内心甚慰。
年夜饭多了一个人,还是要更热闹些。
沈朝渊不是会聊天的人,但今晚他还是极力配合初母。
他在这一方面,没有经验,只能凭着本能,只是偶尔也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每到这时候,沈朝渊就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明笙。
而这个时候,明笙也会适时开口。
初母今晚也喝了点酒,在知道沈朝渊就是明笙前男友的情况下,她当然会多问一些细节。
只是明笙和沈朝渊的那段过去,和其他普通恋人还是有些不一样。
在没有得到明笙的回应之前,沈朝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怕自己不管说什么,明笙都会生气,所以索性直接求助她。
年夜饭将近午夜才真正结束。
南泞镇这边除夕夜没有吃饺子的喜欢,但是青市那边是有这个习俗的。
原本初母收拾完以后,打算煮一点的,被明笙劝住了。
她觉得眼下还是照顾那两个已经醉过去的人比较重要。
“明天早上再煮吧,干妈你先把干爸扶回房间,在这躺久了,会着凉的。”明笙担忧地开口。
初母想了想也是,便没再坚持:“这个酒鬼,逮到了一个陪喝的就往死里灌,上次述言在,也是这样。”
初母扶起丈夫,视线扫了一下同样醉晕过去的沈朝渊,叹气道:“笙笙啊,他这个样子肯定是开不了车的了,今晚就让他在客房将就一下吧。”
“我知道了。”明笙回。
初母点了点头,然后拍醒醉过去的丈夫,强行将其弄醒,拽着他胳膊就往卧室走。
客厅里一下子就剩下明笙和沈朝渊俩人。
虽然沈朝渊听了明笙的话,只倒了小半杯,可却没能阻止后续初父递过来的一杯又一杯。
明笙不太清楚沈朝渊的酒量如何,但她知道初父珍藏的酒,都比较烈。
她倒了杯柠檬水,递到沈朝渊跟前,并问道:“难受吗?”
沈朝渊听到声音,抬起头,因为酒精的缘故,脸颊两侧沁着潮红。
半阖着的双眸,眼睫微颤,光晕落在上面,在眼尾处留下一片阴影。
酒的确容易醉人,可沈朝渊此刻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