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悯抓了抓被角,感觉喉头有些干涩:“那次……他去了岭南当地官员的一场应酬,?回来之后,便痴缠着我要……要……”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只只言片语,猊烈便猜到了几分,低低笑了一声,?眉眼皆是畅意,又含着几分没来由的妒,哑声道:“这是那厢开了眼荤了吧?”
李元悯没有直接回答,只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你别问了。”
看着他滴着血一般的耳廓,猊烈不由低头叼了,置在齿间轻轻压了压。
李元悯的脖子微微缩了起来,乌发流水一般散到了脖颈后,冷香幽露,原本雪白的耳廓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猊烈心间又是喜欢又是爱怜。
“怎叫我得了你。”他眷恋地嗅闻着他,“怎叫我得了这样的娇娇。”
李元悯无措地摇了摇头,只将脸深深埋了进去。
猊烈心间疯狂地涌起爱意,他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慢慢地,将粗糙的手掌覆在他小腹上,李元悯一抖,有些惊恐地看着他。
猊烈没有动作,只垂下脑袋,热热的气息扑在他面上,“别怕。”
李元悯的额际微微发了些汗,呼吸转了几转,却慢慢放松下来,猊烈见了,眼中怜爱愈甚,他安抚地亲了亲他,掌心又在那温热细腻的雪肤上婆娑着,“别怕。”
李元悯深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慢慢平和下来,他抬眸看了一眼上首之人,看见了他眼中无限的爱意,这样饱经世事的男人,本不该露出这样少年般的纯粹眼神,偏生他是了,这叫李元悯的鼻子无端重重一酸,他看了他许久,终于伸出手来,抱住了他的脖子,抬起下巴,送上了他的团软的唇。
他们吻得温柔,只一点一点,唇瓣黏连在一起,连呼吸都交织在一起。
猊烈的手一直抚着他那隔着肚皮的孩子,许久许久,李元悯浑身的战栗已经渐渐消逝。
猊烈起了身,温情地看着他,而后又继续吻住了他。
当意识到他的意图,李元悯已是平和的心跳再复骤起,他双手一把按在猊烈的肩膀上。
猊烈的温热的掌心按着他推拒的手,声音低低地熨帖着:“别怕。”
李元悯推开的动作又僵持住了,他抿了抿带着伤口的唇,泫然欲泣。
猊烈心下实在是怜他,简直不知该如何的疼他,亲了亲他,只能一次又一次哄着:“别怕。”
猊烈缓缓的,怜爱的,像是对待自己最为宝贵的东西,用吻一点一点地驱散着他的不安。
李元悯大口大口地吸着气,眼泪盈满眼眶,可他心间那些疯狂的叫嚣却是渐渐散去了,他的心一下子变得很宁静,仿佛蜷缩在一片安静温暖的水域里。
粗糙而温热的掌心继续安抚着他,没有任何情*欲的吻如此的轻柔,李元悯紧绷的身体渐渐安静下来。
好像没什么大不了了。
这种想法一起,他便渐渐迷糊了起来,感觉肚皮被他的胡茬蹭得痒痒的,他想,他的胡茬长得太快了,他得抱怨几句,然而他最终没有开口。
等猊烈起了来,榻上的人已经睡过去了,他呼吸平和,眼角还挂着一颗泪珠。
猊烈不由得凑了过去,伸舌将那颗泪珠舔了吃下。
他看着他的睡颜许久,待耳际传来一阵子时的梆子声,他这才悄悄出了客栈。
***
两日后,北安内廷变天。
卧病多日的明德帝龙颜空前大怒,撑着病体亲自撰写褫废太子的诏书。
这一变故来得猝不及防,未及左相大人赵构携数位大臣亲自入宫劝勉,御林军已霹雳雷霆团团包围东宫,将太子软禁起来。
第三日清晨,明德帝的寝宫前跪了大片的官员,劝勉哭谏之声此起彼伏。
然而这些没能够动摇明德帝的坚决。
午后,一道急诏更是震动朝野——太子李元乾的名字从皇家玉牒中除去,即日贬为白身,当夜,太子生母赵淑妃悬梁自尽。
然而第一个救下赵淑妃的宫人却见对方口唇青紫,圆目怒睁,绝非悬梁之状,可未及御医到场,赵淑妃的尸身早被盛怒的明德帝以自戕伤中宫祥和之气、徒增帝王业障为由,焚烧尸身用以警众。
一时间,京城风声鹤唳。
外头风雨飘摇,然而镇北侯府的书院内却是一片平静祥和,雅致古朴的书房内,香炉上飘起阵阵青烟,渐渐消逝于虚无,徒留淡淡的清香萦绕四处。
李元悯穿着一身月白的文士衣袍,并无盘发,只用一根木簪子束着发,愈发清雅出尘,他垂着眸,颇有兴味地翻阅着手上那本《虎吟经》,司马昱坐在其侧,手中同样也有一册书,然而他注意力并不在书中,只是用余光观察着身边之人,许久,他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李元悯似有所觉,抬起头来,对上他温和的目光,他一愣,也笑了笑。
一切,恍若前世的光景。
司马昱心间一动,正待开口,书童进来添茶了,视及今日的客人,瞳仁一缩,简直是挪不开眼。
司马昱抬眼看了他一眼,微微不悦,书童机灵,忙垂了头,敛眉屏息为二人添了茶。
待书童走后,司马昱阖上了书本,瞧了瞧李元悯,见他犹自专注翻阅着,当下笑道:“算起来此书你看了不下五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