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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死的内侍就是往日来送水的总管。”
    冬青神色凝重:“官家借着送水把人送出去,只是不知道准备送去哪里,而且那内侍怎么会被杀,可是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春还没回来?”容祈还未换下官袍,匆匆来到千水殿,一张脸瞬间难看,阴沉如乌云遮蔽。
    容宓叹气,不说话。
    “世子,曹方偷跑进梅园,不知为何触动了机关,被送到跑马场,被我们当场抓住。”
    袁令借着大长公主的令牌,终于混进内宫,见到刚下朝没多久的容祈,神色激动地快速说着,“我让人赶往梅林,在迷林入口救到身受重伤的小春。”
    “夫人在梅园!”冬青瞬间大喜。
    “是!但纣行突然出现把夫人抓走了,说要去开塔。”袁令脸上的喜色逐渐消失,最后格外严肃,“目前下落不明。”
    容祈没想到纣行竟然扯了一块大旗说是去往颍州,自己却是悄悄入了临安。
    “纣行是为了韩相来的?”容宓皱眉说着,“大魏人也来掺和这事。”
    “之前曹忠为了铲除异己,一直散布韩相留下一笔巨额宝藏,这是想必也是传到大魏手中了。
    ”容祈知道得比容宓多,很快推测出纣行来的原因。神色冰冷。
    “大魏现在内部形成僵持,谁要是能凭空得到宝藏,就能东风压西风。”
    容祈手指收紧,转身时,紫红色的官袍划开一个锐利的弧度,厉声说道:“去梅园。”
    得知了宁汝姗的消息,容宓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离去,这才揉了揉腰:“正源走了吗?”
    春桃点头:“早就在宫门口等着了。”
    “你去给他递句话,我想先回容府等着阿姗他们回来。”她细声吩咐着。
    “你之前不是说好会把我放在第一位吗。”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不悦的冷哼声。
    容宓抬头,惊讶说着:“你怎么也入了内宫。”
    宴清压着眉不说话,只是上前扶着容宓,轻哼一声,不屑又随意:“祖母的牌子哪里去不得。”
    “刚才在宫外就听到袁令带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了。”宴清入了夏,身子反而硬朗了不少,“走吧,我们回去吧。”
    容宓皱眉,有话要说。
    “宁汝姗回来了你再去也不迟。”宴清不悦说着。
    “我只是担心阿姗而已,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 ——
    “这里做什么?”纣行看着面前这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悬崖小道,皱眉问道。
    宁汝姗脖颈一圈狰狞显眼的红色,闻言冷冷说道:“纣将军不信就算了。”
    她正打算踏上悬崖却被人一把抓着肩胛骨,拇指微一用力,肩胛骨瞬间传来剧痛。
    “你……”
    纣行把人落在自己身边,一只手依旧抓着她的肩胛骨,一手握紧袖间匕首:“走。”
    宁汝姗咬牙,额头不知不觉布满冷汗,漆黑的睫毛带着湿漉漉的水雾,随着抬眸的动作,在风中微微颤抖着。
    “这里有个东西要按下去。”宁汝姗站在正中的位置,抬眸朝着右边石壁看去。
    纣行斜眼,随意打量着石壁上的按钮,手指微微用力,冷笑一声:“还想再匡我一次。”
    想来是见过她坑曹方的事情了。
    宁汝姗疼得右臂完全没有力气,只能半低着肩膀,左手死死按着石壁,手臂紧绷,花了好一会儿,才咬牙忍痛说着:“我没骗你,不行,你让我上去按。”
    “那我和你一起。”纣行打定主意,不离开宁汝姗半步。
    宁汝姗咬唇,不得不伸手按着他的手,轻声说道:“我又不跑,你弄得我太疼了。”
    纣行见她脸色雪白,眼睫上还挂着冷汗,整个人狼狈又可怜,不由呲笑一声:“废物。”
    他虽然松了一点力气,但还是抓着宁汝姗的肩膀:“要怎么做?”
    “这里要花力气才能按下去。”她带着纣行上了石头,那石头又小又滑,宁汝姗不得不用手撑着石壁上的某处。
    纣行低头深沉地打量着面前之人,眯了眯眼:“你若敢骗我……”
    他缓缓向上伸手,那块突出的石头格外大,轻轻按下就能感受到手底下有一点微微震动。
    那是一种只要触摸到就能清晰感知道的,这个按钮下牵连着巨大的机关。
    宁汝姗低眉顺眼,并不理会纣行近乎刀刻剑刮的狠厉目光,她似乎是疼极了,抵着石头的手在微微颤抖,鸦羽般的漆黑的眼睫挂着冷汗,衣襟处早已被血迹浸湿,弱不禁风。
    纣行这才继续安心按下手中的按钮。
    这个按钮极重,哪怕是他也不得不花费七/八分力气才能控制着地下庞大的机关,不敢立刻按下,只能缓缓感受着手心的变化。
    只听到嘎达一声,石壁上突然裂开一道细缝,就在两人中间,纣行心中大喜,手中不由更加用力。
    他的眼角下意识朝着宁汝姗看去,突然见她微微偏了偏身子,脑子快过手的想法,立刻伸手去抓她。
    宁汝姗咬牙一把按下,赶在那双手去抓她的瞬间,自己整个人从巨石上摔下。
    与此同时,那个石头中突然刺出一排铁刺,对着纣行凌厉而去,毫不留情地准备杀死入侵者。
    事情发生的太快,宁汝姗的跑和铁刺几乎是同时而来,纣行避之不及,腰间中了一根铁刺,鲜血如注。
    宁汝姗早已做好准备,整个人抱头摔下,虽然落地的一瞬间觉得浑身都疼,但幸好没摔断骨头,便在一落地的同时,下意识手脚并用爬起来就往山上的路跑去。
    “宁、汝、姗。”
    背后传来一声狰狞的声音。
    宁汝姗听得心中咯噔一声,但只能咬牙朝着真正的石洞跑去,再也顾不得其他。
    她刚才一个一共按了两个地方,一个是为了打开前方的石洞,一个是为了打开杀/人的机关。
    纣行手中的那个按钮是一个双面机关,都是之前两个机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但是很快背后传来铁器沉重落地的声音,随后是快速的沉重脚步声。
    宁汝姗一张脸煞白,越发不敢回头,只能咬牙朝着洞穴跑去。
    可纣行到底是个武功高强的大将军,在暗算的同时瞬间避开要害,所以几乎在宁汝姗到达石洞门口的同时,背后已经传来一个凌厉的破空鹤鸣声。
    宁汝姗只觉得背后剧痛,瞬间向前扑倒重重摔在地上。
    纣行竟然直接把铁刺掰断,此刻却成了杀/人的利器。
    近在咫尺的石洞依旧是之前荒败的模样,玲珑棋局依旧沉默地放在一处,一切都像上次来的一般,安静古朴,无人打扰。
    宁汝姗心中突然闪出一丝不甘。
    她不想死,她还没真正见过琉璃白玉飞虹塔,里面到底有什么,她还不知道。
    “宁汝姗。”纣行站在她面前,把所有光线都挡在背后,浑身是血,面容狰狞,狠厉暴怒地盯着摔在地上起不来的人,宛若修罗在世,看得人心惊胆战,“看来是我对你太好了。”
    他拎着那根铁刺缓缓走近,眼睛通红:“算了,只要杀了你,我就炸了整座山,管它什么东西。”
    “敢算计我。”他脸色逐渐扭曲,带着滔天血气,不想相信自己竟然被这样的废物伤了,整个人暴怒而煞气,“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宁汝姗被他的神情吓得脸色惨白,只能双手撑地,向后退去,但看着那个逐渐逼近的人,吊着的一口气开始沉重起来。
    破风而来的铁刺还带着纣行身上的血腥味,宁汝姗不由绝望地闭上眼。
    脑中闪过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上。
    是谁?
    她还未看明白,只听到一声刺耳的,尖锐的兵戈交接声在耳边尖锐响起,瞬间刺破宁汝姗的耳膜,她脑袋嗡嗡作响,紧接着,耳朵一热。
    “起来!”
    她慢慢睁开眼,只看到一人持/枪站在她面前,腰间挂着一个熟悉的香囊,身形高大,气势惊人。
    手中那根霸王/乌/枪堪堪顶着洞门口的位置,凛然不可轻视。
    第83章 终解
    “容祈。”纣行握紧手中铁刺, 咬牙切齿地看着面前之人,“又是你。”
    容祈还穿着上朝的紫色官袍,鸦黑剑眉整齐飞扬, 微微压下时越发衬得人眉目清冷。
    他手腕一动, 霸王/乌/枪的乌金/枪/头便直直指向纣行, 不甚明亮的光落在冰冷的枪/头上,渗人而强势。
    “纣行。”容祈眸眼微微抬起,眼尾上扬的弧度如画师手中最为流畅的一笔,山风一吹,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暴露在微暗的日光中, 亮得惊人。
    一人红着眼, 一人神色冷漠,眨眼间,各自身侧闪过两道急速闪过带来的疾风, 紧接着就是兵戈相交的声音,刺耳尖锐, 火光四射。
    两人都是杀将, 使得都是大刀, 臂力惊人,只这一下就能感觉到地面一震,两人脚底下各自陷下一点,可这样丝毫影响不了正中的两人冷冽的面色。
    宁汝姗看着两人在狭小/逼仄的小道上激战,铁刺和长/枪每一次交击都能荡起震动,洞门口尘土飞扬。
    她小声抽着气, 艰难地爬起来,直到靠着墙站稳着,这才松开手心, 露出一枚形容奇怪的金属制片。
    这是这座洞府中的一个保命机关,钥匙就镶嵌在洞门口,只要一拿下,整个洞穴的机关便启动了,她就是为了拿这个东西这才被铁刺打中,差点命丧于此。
    她怎么也想不到纣行这个疯子是真的疯,竟然真得想杀她,完全不管自己的任务有没有完成。
    铁刺极重,纣行力气又出奇得大,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凌空掷来,就打得她现在五脏六腑都是痛意,连着呼吸都疼得不敢放重,不敢相信若是两人距离再近一点,这根铁刺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走!”
    纣行到底是不敌容祈,想要离开却被容祈的枪/锋牢牢困住,眼看就要败于此,就在此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在洞穴外倏地响起。
    宁汝姗倏地抬眸,看着门口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与此同时,那人带着狼狈受伤的纣行离开的那一瞬间,抬眸扫了一眼洞穴内的宁汝姗。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日光下泛着潋滟光泽。
    宁汝姗呆在原处,看着两人消失在自己面前,许久没有回神,直到一道阴影落在自己面前。
    “疼吗?”
    容祈身上还带着血,所以并没有靠近她,但一抬眸就看到她脖颈处那圈狰狞痕迹,伸手想要触摸,却又停在衣领处的位置,不敢靠近。
    纣行是个货真价实的疯子,好几次是真的动了杀心,所以下手根本就没留情。
    这会儿宁汝姗脖颈的掐痕已经泛出乌青色,加上脖颈处颇深的那道伤口,鲜血直流染红了衣襟又沾上刚才滚地的灰尘,让靠在墙壁上的宁汝姗狼狈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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