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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顿了李一原,回到钵兰街,世英将适才的情形告诉了文蕙。后者闻言也是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对了,文蕙。”此时却听大东开口,“你以后唔要再去找Faye了。”
    “啊?点解提到Faye?”文蕙一时没反应过来,看向世英,对方向她使了个眼色,文蕙恍然若悟,“总唔会是……她又跟返雷耀扬了吧?”
    见大东与世英皆是默然无语,文蕙简直炸了毛:“她简直是痴线了!我依家就去找她问清楚!”
    “我不是刚刚叫你不要再去找她!”
    “唔系呀,东哥。”文蕙急道,“你点可以让她跟返耀扬呢种人渣呢?肯定系耀扬又骗她了!”
    “都是成年人了,冇人咁容易被骗。”大东面无表情地说着,给自己点上一支万宝路,“这是她自己嘅选择。”
    “骗她还唔容易么?简直比骗小孩子都简单。何况是那个精过鬼嘅雷耀扬!”
    “呢d嘢同我哋都冇关系。”大东几下就将那根烟吸掉一半,“你只要记得,以后唔要再去找她就好了。”
    文蕙还是不依不饶:“那要是她来找我呢?”
    “你就尽量推咗。”
    “点推呀?我哋系好friend嘛!”
    “Cao!”大东爆了一声粗口,罕有地大发脾气,“你系第一天出来行还系第一天做人?咁简单嘅嘢你如果也唔会做,就唔使跟我搵食了!”
    世英见此,忙拽了拽文蕙,让她别再驳嘴了
    大东又兀自骂了几句,怒气冲冲地进到自己办公室,将门摔了个震天响。
    到底,她还是跟回了雷耀扬。大东此时真不知道是该感慨她用情至深,还是年少无知。
    为什么?她为什么偏偏钟意这头残忍凉薄的奔雷虎呢?
    此前听文蕙说,她去港大读书,搬去了港岛那边。没有招呼、没有道别,只是端午时,送了两大盒名贵的粽子给自己,还是文蕙拎回来的,她自己却没露面。半年过去了,大东以为自己早已放下了。可此时各种各样的情绪——气愤、嫉妒,甚至是伤心,让他郁气盈胸、心潮翻涌。大东盯着烟灰缸许久,干脆抄起来狠狠掼碎在墙上。
    同样不理解叶斐选择的,还有Louis。
    “我是真没想到你那个毒枭男朋友还能回来。这么大一桩罪名,他都摆平了?”Louis此次来港跟一个项目,与叶斐约了在酒店游泳。
    “应该是没事了。具体的他也没跟我细说。但他说了,他这次回来就是要退出江湖、彻底洗白的!”叶斐靠着泳池边,言之凿凿。
    “啧啧。这本事是真不小。”Louis先是撇撇嘴,随即调侃道,“你的本事也不小,拯救了一个失足浪子啊!对了,你俩死灰复燃这事,你告诉家里人了吗?”
    叶斐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死灰复燃啊?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没好词!”
    “别转移话题。”Louis了然地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没说,是不敢吧?”
    叶斐努努嘴没说话。
    见她默认了,Louis又道:“装鸵鸟是没有用的。中国不是有句俗语,‘丑媳妇早晚见公婆’。除非你只是打算跟他再玩一玩。当然,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一万个支持。只不过以他这个前科,还有你家里人以前的态度,就是你只是想跟他玩一玩,我估计他们也是不同意的。再过一个月就是圣诞节了,你今年回家么?要是你爸妈又来香港,这可瞒不住了。”
    叶斐何尝不知呢?
    只是最近耀扬常不在香港;即便在港时,他与叶斐的作息时间也几乎是正好相反。最长的时候,两人有快十天没见面,这让叶斐在学业忙碌之余不免失落。到底,她此前只与耀扬谈过恋爱,一起走走看看、吃吃玩玩,却没有与他一起生活过。加之在港时,这样相处的新模式,多少让她有点不习惯。
    “哎呀,船到桥头自然直吧!耀扬现在那么忙,说不定那时候出差什么的,也遇不到。”她此时的确鸵鸟心态,也实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只能得过且过。
    又一个周五晚上,耀扬终于从内地回来了,给她打电话说正在过关,约着晚上吃饭。是时叶斐正在庄亚琳的拳馆,刚要上课。想着咏春课是1个小时,结束后耀扬差不多正好过来接她。
    叶斐以前的男朋友回港,庄亚琳是知道的。因由叶斐之前说的是,她这男朋友是为了事业离开香港,徒留叶斐自己在港一年开甜品店,跟家里赌一口气。庄亚琳对这样某种程度上为了野心而放弃爱人的行为,很不感冒,只是见叶斐心甘情愿,不好说什么。现在听说那人等下要来接她,庄亚琳也好奇,想瞧瞧那人是个什么样子。
    一堂课结束,耀扬还没到。庄亚琳此后也没别的事,便与叶斐一起下楼,去旁边小店里买了份鸡蛋仔。两人倚着街边栏杆,边吃边闲聊。没多一刻,一辆明红色的林宝坚尼驶过来,停在路旁。只见一侧鹰翼门掀开,从里面下来一个风姿潇洒的俊美男子。
    “耀扬!”叶斐一边挥手示意一边笑道,“你快来,我同你介绍我师傅琳姐姐。”
    耀扬却是一愣:这不是太子的师妹庄亚琳么?
    “雷耀扬?”只听庄亚琳当即喝骂起来,“点解系你条扑街!”
    这下轮到叶斐愣了:“琳姐姐你……你认识耀扬?”
    “他就系你男朋友?!”庄亚琳杏眼圆睁,难以置信。
    耀扬情绪恢复得倒是快,轻笑一声道:“庄师傅,好久不见喔。风采依旧呀!”
    “耀扬,你认识琳姐姐?”
    “何止认识呀。”耀扬的语气轻飘飘的,还呷着笑,怎么看都是一副轻佻样子,“我哋以前还合作一起搞过拳赛。是吧,庄师傅?”
    当年,耀扬诓骗庄亚琳打女子拳赛是为了拿她当枪使,打击太子,陷害她在拳台上打死了对手,平白吃了官司。现下他全无所谓地如此说着,没有丝毫愧疚,是何等龌龊无耻!
    庄亚琳不是擅长言辞的人,怒火烧上头,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怒瞪着耀扬,没吃完的鸡蛋仔攥在手里,被捏成一小团。
    叶斐虽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但见庄亚琳这样吃人也似的神情,也知道不对,却是手足无措。
    “Faye你跟我过来。”庄亚琳说着拉起她一只手便要走。
    耀扬则立时拉住叶斐的另一只手:“你咁凶神恶煞地拉着我条女,想点啊?”
    “没事嘅,耀扬。”叶斐忙打圆场,“我同琳姐姐说几句。”
    庄亚琳拽着叶斐走出十来步开外方止:“他就系你呢个男朋友?”庄亚琳的声音里翻腾着怒气,一串问句连珠炮一样,“东英奔雷虎?你唔系话你男朋友系生意人?仲话他之前为咗忙事业离开香港?”
    “耀扬他……系做些生意嘛!”叶斐自知欺瞒了她,嚅嗫道,“我最开始嘅时候唔好意思话你知他被通缉呀……”
    “好!呢d嘢先唔讲了。你知他是乜货色?”庄亚琳远远臂指耀扬的方向,手指尖都发颤,“他就系一个丧尽天良嘅正人渣!”见叶斐一脸懵然无措,又似乎是被自己吓着了,庄亚琳深吸口气,勉强平复语调,将当年耀扬如何陷害自己的始末略要讲了出来。
    叶斐听罢瞠目结舌,半晌才吐出来一句:“琳姐姐,这……这唔会有乜误会吧?”
    “误会?!”庄亚琳气急,异常尖利地叫道,“你唔信我?”庄亚琳耿介骄傲,此前受耀扬蒙骗,心中本就惭愧,又累得太子,更是自责。如此惨痛往事,开得口说与叶斐知,实在是出于一片赤诚友谊爱护。她却如何回应的?什么叫会不会有什么误会?难不成自己还能信口雌黄、编排耀扬吗?一把甩开原本拉着叶斐的手,庄亚琳且是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都不能再与她站在一处了。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同耀扬行埋,我都怀疑你嘅人品。要么是你蠢,要么是我蠢才当你系朋友。”庄亚琳恨恨言罢,拂袖便走,没几步又转过头来,厉声道,“仲有别再叫我乜琳姐姐。我同你冇咁熟!”
    “琳姐姐!”叶斐此时是真懵了,追了两步却顿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耀扬这时才上前来,叶斐忙拉住他的胳膊,急道:“耀扬,点解会咁样呀?琳姐姐她说你……哎呀,这中间系唔系有乜误会呀?”
    “Faye你唔使着急。”耀扬见叶斐眼眶都红了,将她虚揽在怀里,柔声道,“先上车,我慢慢话俾你知。”
    坐上林保坚尼,耀扬点了支More烟,这才徐徐开口道:“Faye你知庄亚琳是乜人么?她系洪兴太子嘅女人。”
    “我知道。呢个太子还系她嘅师兄。”
    耀扬略微挑眉,没想到她知道的还不少:“那Faye你知唔知道,我同太子有仇。”
    叶斐当然不知,懵懵然摇头。
    只听耀扬又道:“我之前跑路,唔多唔少,就受太子逼迫。当然,这是我们男人之间嘅事。但庄师傅她是太子嘅女人,自然向着太子。所以无论她说什么,Faye你都唔要信。”
    “耀扬你不知道……”叶斐显然难以接受这样的说法,“我同琳姐姐认识一年多了。她人很好嘅,我们也很要好。我、我不是唔信你,只是……这、这中间一定有乜误会!”
    耀扬将叶斐的矛盾、无措尽收眼底——他倒没想到叶斐与庄亚琳交情匪浅,默了好一会儿,方才叹息道:“我也希望是有误会。我唔系话庄师傅不好,其实我很可怜她。”说着,故意重重又叹一声,“太子咁样对待她……也真是难为她。”
    叶斐闻言疑惑,注意力也被转移了:“太子点样对待她了?”
    “Faye你不知道么?就是去年底今年初嘅事。太子在大陆另寻了一个新欢,还陪着那女人一起吸鸦片。依家刚从戒毒出来,才几个月。”原是耀扬挖角了太子原先负责尖沙咀几大处看场的两大头马亚Sam与飘忽,因此知晓了不少太子的秘辛,其中就包括他吸毒戒毒的始末。
    “啊?!”叶斐本还消化不了庄亚琳刚才对耀扬的控诉,这简直是又一颗重磅炸弹。回忆之前年初时候,庄亚琳确与自己说,她的男朋友因病住进了疗养院。但究竟是什么病,庄亚琳却始终讳莫如深……原来竟是如此么?
    “庄师傅实在是一个痴心女子。太子咁出格,她都能原谅。可见她为咗太子,乜事都做得出来。所以就算她为咗太子,同你说我嘅坏话,我也能理解她。”
    耀扬做足了一副同情却又遗憾的表情,并不说庄亚琳不好,只是一番唏嘘。叶斐见他如此,加之她原本对太子的印象就极差,自然无有不信,只是一时仍难接受这样的情形。
    庄亚琳那边,同样难以接受。
    她刚才一时气急,撩了狠话,此时心里多少后悔。与叶斐交往一年,想来对方的人品性情,总不可能时时都是装出来的,就这么说她与耀扬是一路货色,的确武断了。况且,庄亚琳岂不知雷耀扬是怎样地工于心计、善于伪装么?
    此时与太子一同在街边大排档吃夜宵,庄亚琳将适才始末告诉他,仍是愤愤然的语气:“真不知道耀扬呢个扑街又灌咗她乜迷魂汤了!”
    “算了吧!鱼找鱼,虾找虾,王八找鳖作亲家喽。”太子对叶斐同样成见颇深,“她既然之前唔同你讲实耀扬嘅事,谁知道系唔系还骗了你其它嘢?”
    庄亚琳皱紧眉头:“如果她之前系因为唔好意思开口,我也理解。但我真系想唔通,点解她不信我说嘅!”
    “Cao!”洪兴战神哪里会劝人,骂了一句又道,“人家是两公婆。她当然更信耀扬,多过信你了。调转过头,她同你说我如何唔啱,你也不信噶。”
    “如果你真是不对,我知道了,自然也会信。”
    太子气哼哼道:“她同你点比得了呀?话说转头,就算她信你,之后也唔见得记你d好。”
    庄亚琳于此,却是无言以对了。
    作者bb: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尖东噗哈哈(太子黑粉的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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