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完太学那条街上,已经改名叫了太学街。他们的马车刚进了街口,就被堵住了,霍屹往前一看,密密麻麻的马车拥在太学街上,前面好像是堵住了,前进速度十分缓慢。
霍灵月问:“小叔叔,怎么了?”
霍屹淡定地放下车帘,他刚才听了一耳朵,说:“有两个世?子为谁先进门吵起来了。”
周镇偊有三个还活着的哥哥,除了周宏之外,另外两个分别是当初的二皇子淮安王和五皇子楚海王,在接受要求之后,三皇子也被封为了镇南王。此次淮安王和楚海王都派了两个孩子前来长安城,虽然他们还有不少适龄儿女,但用各种各样理由搪塞过了。
淮安王派了儿女各一人,楚海王则派了两个儿子过来,这次出冲突的,正是淮安王的嫡子和楚海王的长子。
外面不断传来吵闹的声音,霍屹虽然知道太学里聚集了这么一大帮子人肯定会出意外,但没想到还没进宫门就吵起来了。
霍灵月好奇地问:“这样没关系吗?”
“没事,小孩子闹一闹罢了,很快就会解决的。”霍屹为了让霍灵月放心,问了个问题:“《春秋》你背过了吗?《子序》呢?之前让你写的文?章准备的怎么样了?”
“……”霍灵月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她的小叔叔好可怕哦,开春回来的时候为了弥补之前长时间不在家,带她去长安郊外玩了一趟,回?来就让她根据所见所闻写一篇文?章!
霍屹笑了笑:“你去了学宫以后,也不用太在意他们之间这些事,好好读书学习就行。陛下想培养的是能办事的人才,不是能闹事的人,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以平常心态和别人交往……不要再招小弟打架了。”
有的异地封王确实会显得比较强势,但再也没比元鼎帝更强势的帝王了,此消彼长之下,这几个异地王完全被掌握在元鼎帝手中。
以周镇偊的手段和威势,淮安王和楚海王亲自来吵架都掀不起浪花来,何况只是几个孩子。
霍灵月听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说:“好像有不少人加入了。”
霍屹依然十分淡定,甚至准备抽考她几篇文?章。
对于那几个世家子弟,霍灵月完全没必要讨好他们,只要足够优秀,说不定日后就是他们来巴结霍灵月了。
霍灵月见势不妙,急忙说:“我下去看热闹。”就翻身跳下了马车。
此时刚刚清晨,一天最冷的时候,随着呼吸,热气被裹挟着化作白雾从身体里带走。不过太学街可真够热闹的,前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和马车,霍灵月打眼一看,这些人穿的戴的真是十分精致隆重,每人都带了好几个侍从,就连马车都刷新了一遍。
虽然都是贵族子弟,但大家从来没有这么齐聚过,又是第一次,天子脚下,自然都会十分重视。
相比之下,霍屹准备得十分简朴了,毕竟他在宫里呆的时间比在霍府呆的时间还长,周镇偊常常留他用膳,偶尔留宿宫中,一回?生二回?熟的,霍屹心里竟然不知不觉中对紫微宫已经十分熟悉了。
说是第二个家有些夸张,但他实在没法对紫微宫有更多的敬畏之心。
霍灵月听着无聊,便在鳞次栉比的马车中找李家的马车,李家马车比较高大朴素,用的马极好,那车夫明显是军队里的人,一身凶悍的气质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正巧李封也掀开了车帘往前面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准备缩回车厢。霍灵月举起手来,那一瞬间李封如同某种心灵感应般朝她望过来,随即眼前一亮,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就连李家车夫都觉得这个笑过于闪亮和愚蠢了。
李封浑然不觉,他高高地扬起手,然后看了一下和霍灵月之间的距离,霍灵月挥了挥手,示意他别过来,又指着前面混乱的场面,两人同时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一阵风吹过,霍灵月的裙摆被轻飘飘地吹起来,李封让她回?马车去,霍灵月便笑了笑,钻进马车里了。
李封却没有动,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霍府的马车。从去年起,李仪就把他扔到军队里死命地操练,少年长起来那真是一天一个样,李封如今比之前显得要成熟多了,小腿笔直,肌肉紧紧地贴在骨架上,精悍而干练。
他很久没见到霍灵月了,在军营里其实没什么感觉,但见了以后,反而情?绪才弥漫开来。
以后每天都会在太学宫里见到的。
最前面出现了几个宫里的人,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事态。人和马车重新开始了流动,霍灵月安安稳稳地坐在马车里,见了熟悉的朋友,她心情?也明显变好了。
过了一会,马车忽然剧烈地晃了一下,霍屹扶住趔趄的霍灵月,问:“怎么了?”
霍小满说:“和别的马车撞上了。”
这条路是有点窄,人和马车又多,撞上是不可避免的事。霍小满的语气有些郁闷,这简直是对他驾车技术的侮辱。
对面马车下来了两个人,隔着车帘向霍屹他们道歉。霍屹想了想,也掀开车帘走下马车。
出乎意外的是,站在外面的是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和他的侍从。
少年身上的气质非常特殊,有一种仿佛在这里又仿佛离所有人都很远的孤寂感,令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