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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总算知道,姐姐昨天回到家里,为什么倒头就睡了,不由得有些心疼自家姐姐,挽起袖子洗了手凑过去:姐姐,我帮你揉面。
    本地人有句俗话,打到的老婆揉到的面,意思是老婆得多挨打才能听话,面团得多揉揉才能好吃。
    姑且不说前一句对不对,但后一句话倒是句大实话。
    面条的筋道程度和揉面的次数力度息息相关,如果面揉不到的话,面条做出来就不好吃。
    林子舒摇摇头:不用了,这会儿阳婆(太阳)也高了,你自己回家吧,回家还能帮妈做个饭。
    林子矜心疼林子舒,林子舒也有些心疼妹妹。
    她已经做惯了这些,可妹子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累。
    再加上中午还有一顿饭,店里其它人不收她的钱和粮票,林子舒就不好意思让妹妹留下吃中饭,便打发着妹妹自己回家去。
    林子矜心里暗暗叫苦,她和林子舒来的时候还是凌晨,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只顾着低头走路,根本就没记路。
    如果这是真的林子矜,自然不会在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迷路,可她是林子佼,根本对这儿都不熟悉的好吗?
    第十三章 这个人是她今世的丈夫?
    但这个理由是不可能光明正大拿出来的,林子矜支吾半天,见姐姐神态坚决,而店里另外几名职工已经开始劝姐姐,便咬咬牙应了。
    好,那我回去了。
    林子矜说,心想鼻子底下长着一张嘴,她不认识路,难道还不会问吗,这大白天的,怎么也不会把她丢了吧。
    临出门时,林子舒又把分下来的油条和给狗攒的碎块油条递给她:把狗食给黑子带回去。
    林子矜提着油纸包,慢慢地沿着路走着。她依稀记得来时一路都是柏油路,现在回的时候也沿着柏油路走,肯定是没错的。
    黑子那只大笨狗,如果它没乱跑的话,说不定还能带着她回家,林子矜在心里埋怨着黑狗,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走着。
    路两边的房子显然都是经过规划的,整齐的一排一排,远处低矮的山坡上,也有很多一排一排的房子,还有倚山势而建的独立的小房子。
    这时候临近中午,气温有所升高,但还是冻得人牙关直打颤,林子矜加快脚步,决定等走到前面那个岔路口的时候,她就找个人问路。
    她家就在粮站后边,只要能找到红房子粮站,就能找到她家。
    林子矜?附近传来有点不确定的低喊声。
    林子矜捂得严实,只隐约听到一点,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似乎没什么人。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埋着头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小巷口站着个男生,见林子矜驻足张望,知道自己没认错人,便急急地小跑几步追了过来。
    林子矜!这次的声音大了许多,也确定了许多,林子矜这次听得清楚,转头看过去,立即愣住了。
    这个人
    这个人是年轻版本的郝南仁?是当年子矜姐的老公,那个模范丈夫,五好男人?
    林子矜立即想起她穿来之前和姐姐的对话,想起家族微信群里,一众亲戚对这位姐夫的赞美之辞。
    棉帽子下面淡淡的眉毛,还算好看的内双眼皮,冻得红彤彤的鼻子,略厚的嘴唇,瘦削的脸上透着几分憨厚和稚气,正用欣喜又透着几分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林子矜心里忍不住想笑,这就是姐夫年轻时的样子?
    她对郝南仁的记忆还停留在后世那个顶着一张秃顶的大胖脸,大腹便便,市侩精明的油腻老男人的样子。
    乍一见到这个颇有几分英俊的瘦削少年,心里倒有些奇怪的感觉。
    原来,每一个油腻中年都曾经有着少年时英气勃发的样子。
    原来,姐姐和姐夫在这时候就互相认识了啊。
    这样的话,他们俩人倒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只不过现在她顶替了姐姐的身体活着,她接受了林子矜的父母和姐姐,是不是也要接受这个少年?
    林子矜想着这些事,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如何面对这个前世的姐夫。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穿着黑蓝色的破旧棉袄,袖口和前襟部位磨得变了颜色,黑色的臃肿的棉裤,黑色的条绒棉鞋,鞋头大脚趾的部位打着两块对称的补丁。
    他没戴手套,两只手互相拢在袖筒里,眼巴巴地看着她问道:林子矜,你怎么在这里,你要去哪儿?。
    林子矜犹豫一下回答:我回家。
    嗯,你家是在红房子粮站后边吧?我要去邮电所寄信,正好顺路,咱们一起走吧。说着话郝南仁便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红房子是矿务局所在地,大商店,俱乐部和一些行政单位都在那边,白房子这边除了有个粮站什么都没有,自然也没有邮电所。
    林子矜无语,一边庆幸着不用找人问路了,一边又暗想着,这个人是她前世的姐夫,如果命运按照前世的轨迹行走,那么他也将是她这辈子的丈夫。
    想到这儿,林子矜说不出有什么感觉。
    郝南仁双手拢在袖筒里,缩着肩膀,甩着两条大肥棉裤腿,像是有人追赶似的快步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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