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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子矜一想到他骂她笨蛋,立即恨得牙痒痒的。
    他自己才是个笨蛋呢,竟然还骂她笨。
    不过今天这家伙又帮了她一次忙,如果不是他从小偷手里把包袱抢回来的话,爷爷奶奶过年就穿不上新衣裳了。
    可他的那种关爱智障的眼神又让她极为不爽。
    林子矜想了又想,却拿他没什么办法,真是恨不得追上去打小偷一顿,或者干脆打自己两个嘴巴。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就走神了那么一会儿就被小偷偷了,还偏偏又被那个家伙看到。
    他本来就觉得她笨,这下子她自己的表现更是坐实了这句话。
    正在这时,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景坚转过头来。
    看到她呆呆的样子,景坚挑眉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对着林子矜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虽然隔得很远,他也没有真的说出声,但看口型林子矜就知道,这两个字是:你好笨。
    她立即横眉立目狠狠地瞪回去,同样用口型一字一顿地说:你才笨!
    景坚勾起嘴角笑了。
    这个女孩子真的是很笨,不过似乎也很好玩的样子。
    他又无声地,一字一句地说道:丢东西的人很笨。
    隔着几排长条椅,林子矜对他的口型看得清清楚楚,真是快要被他气炸了。
    可偏偏事实在这儿摆着,又没法和他讲理,只得恨恨地转过头不理他。
    景坚笑意更甚,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不远处拧着眉毛,咬牙切齿的少女。
    他心里闪过戴叔家里那两个糟心的儿女,忽然觉得这丫头其实很可爱。
    而且看她那双灵动慧黠的大眼睛,好像也不算很笨?
    林家兄妹所坐的是一列短途火车,从金海市始发,到终点站扎东市需要十一个小时。
    因为短途列车而且是金海始发的缘故,车上并没有很多人。
    林子矜和林卫国上了车,相对于这个时代普遍极为拥挤的车厢,这列车的车厢很是宽松。
    林子矜的座位是靠窗的,她坐下来帮着哥哥把东西放到行李架上,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外面。
    比之后世,现在的金海市车站简陋得可怜。
    尖头的铁栅栏直来直去,简单得没有任何装饰花纹,地面铺着红砖,每隔几米远,便有一个电线杆,顶端安着一盏戴着灯罩的灯。
    车站里的人们穿着普遍的黑蓝灰三色,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挎着包袱,或自己家手缝的布袋子,只有极少数人才提着看起来洋气些的手提包。
    对面一辆列车正在进站停靠,下边人头涌动,同她这边车门口稀稀拉拉的队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挎着篮子,背着包袱的人们从车里鱼贯而下,车下的人们则焦急地望着车门,也有人伸脖子去看车窗。
    仿佛鹤立鸡群般,乱哄哄的人潮中,林子佼看到方才那个蠢货男人排在队伍的最后。
    景坚的肩很宽腿很长,比队伍里的人都要高出一个头,黑亮的短发一根根地竖起,显得极是精神。
    林子矜目力敏锐,发现他的头发深处有一道伤疤。
    这伤疤是怎么来的?他嘴这么欠,一定经常和人打架吧?
    似乎感觉到林子矜的目光,景坚回过头来,对着她微微一笑,无声地吐出三个字。
    林子矜简直要气炸了!
    这次他骂她是小笨蛋!
    她恶狠狠地盯着他,正打算也骂他几句时,车身一震,出于惯性她向后仰了一下,差点摔倒。
    等林子矜坐稳了再看过去时,就见对面的男子幸灾乐祸地笑着看她,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
    车子开动了。
    第三十七章 前世的父亲
    林卫国整好了行李,见妹妹神情气恼地看向外边。
    他顺着妹妹的目光向外看了看,除了拥挤的人群向后移动着,也没看到其它什么,不由担心问道:子矜你怎么了?
    林子矜不想让他知道,立即转头微笑:没什么的哥哥。
    说完话她立即再次转过头去,渐渐远离的列车上,那个蠢货好像已经上了车,列车员正伸手将车门口的阶梯拉起来关上了门。
    车身的标志显示,那是一列开往B市的列车。
    林子矜忽然想起来,这家伙的一口本地土话中,似乎夹着几分B市的腔调。
    莫非他是B市人?
    如果是真的,他这样的蠢货,真是给B市人民抹黑!
    哎呀,你俩也是坐这趟这车?还真是巧!粗豪的男声传来,伴着行李咚的一声被甩到行李架上的声音。
    林子矜回头见是刚才在候车室里痛打小偷的那个汉子,便礼貌地笑笑。
    林卫国热情一些,点头答应:是啊大叔,是很巧。
    汉子个子不高,声音洪亮长相粗豪,将另一个小些的布袋子往面前的小桌上一放,大大咧咧地在林家兄妹对面坐了下来。
    哎哟这车怕是徒儿子开的吧,看看这个摇,刚才开车时差点把我摔倒。小兄弟你们去哪儿?
    中年汉子整理东西,便和林家兄妹搭上了话。
    这个年代的绿皮火车用的还是蒸气动力系统,依靠燃烧煤炭来驱动不论速度还是平稳度都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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