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夏明光回家找爷爷,周宁生酒也懒得喝了。
剩下的三人各回各家。
仿佛真的给人一种错觉,自从神经病小组戴上夏爷爷给的火星石手链,为了长命百岁这个终极目标,改邪归正,开始养生了。
元月接到元恪,在回家的路上给她讲了件趣事。
元恪在他的示意下从书包里拿出写字板。
这块写字板是元月给她买的,就是那种最普通的幼儿写字板,一般是用来教小朋友画画、写字的。带磁性,只要一推下方的钮,就能轻松让写满字的板子恢复成原样。
她坐在副驾驶,看元月写在写字板上的趣事。
[今天我去你新宿舍给你铺床,一开始找不到你宿舍在哪里。]
[后来有个老爷爷,听说我是十四班的家长,特别热情,说他孙子也是十四班的,他知道地方。]
[然后他非常热情地领着我上了五楼。]
[然后我发现我被领到了男生宿舍。]
[最后他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你是女孩子的家长啊。哈哈不好意思,十四班女生宿舍在另一幢楼,好像也是五楼。]
看完这件趣事,元恪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像个冷笑话。
而且这个故事里的那个老爷爷,她用脚趾头猜都知道是谁。失足少年的爷爷啊,十四班能称得上爷爷级别的家长,不就一个吗。
她把钮推到底,板子重新恢复成一片白茫茫。
到了一个红绿灯路口,元月停下车。
他侧头朝元恪笑笑,比划了一个手势你不应该同情我吗?我爬了两个五楼。
元恪抿抿嘴,把写字板放在膝盖上,倾身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亲。
元月对于这个安慰很满意,一把揽过元恪,小女孩也乖顺地伏在他肩上。
绿灯亮了,元月一手揽着小姑娘,一手把着方向盘。
元恪脸埋在他脖颈间,鼻尖蹭着他的皮肤,闭上了眼睛。
她情愿他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好。
体检。
每年检的都是那几项。
最让人害怕的是抽血,一般留在最后。周宁生晕血,曾经在高二体检的时候,一个一米八多的人,像根柔软的面条一样倒下去晕了,以至于全校都知道了他晕血的事。
周宁生不光晕血,还怕扎针。轮到最后一项了,神经病小组分工明确郑凛负责给周宁生捂眼睛,程鸢负责给他讲笑话分散注意力,汤鸿信负责瞪着抽血的小护士,夏明光一手按在他肩膀上防止一会针扎进去他弹起来。
神经病小组的五人此刻同心协力,昨天那点小小的不愉快早翻篇了。
这次周宁生的采血进行的很顺利。结束以后他像重获新生一样,蹦跶到一边去止血了。
轮到夏明光的时候,他旁边的采血位坐的是元恪。
元恪血采了一半,谁知小护士技术不行,鼓针了。元恪正按着胳膊上的针眼止血,预备一会被扎第二针。
真惨。
夏明光心里想。
元恪此时左胳膊的校服长袖撸上去,露出半截胳膊。青、红、紫的伤痕呈块状,点缀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有被打的痕迹,还有被掐的痕迹。
夏明光瞥到那些伤痕,想起那天晚上,忽然良心发现,生出一点点恻隐。他觉得这小姑娘实在生活不易,不但出卖自己,还疑似被包养,而且看来她碰到的买家都很变态,所以才被打得身上没有一块好皮,大夏天的只能穿长袖加以遮掩。他也许是她所有买家里最有良心的一个。
夏明光此时的内心活动异常丰富,然后胳膊一疼
面前的小护士结结巴巴地道歉:不好意思,没扎准。
郑凛差点就拍着桌子骂起来了。
夏明光摆摆手,让他闭嘴。
最后事实证明,他光顾着觉得元恪好他妈惨,其实他比人家小姑娘惨多了。
人家小姑娘也就被扎了两针,他被扎了
八针!
他妈的。
最后程鸢、郑凛、汤鸿信、周宁生围着桌子开始骂。
操恁娘啊!你是想攮死我们老大是吧!
去你妈的学校真是什么人都敢招进来!
你大爷的长眼了吗!
妈的你要是下一针扎不进去,我们就把针扎你身上!
小护士已经被这群小祖宗的煞气吓得快哭了。
夏明光心里也窝火,任谁被扎了八针也不会爽,但他最近有进步,素质提高了一点点。由着他们骂了一阵后,也就让他们停了。
终于采血成功了。
夏明光左胳膊扎针处青了一片,还有要肿起来的迹象。
他瞅了一会那片青,甚至突然有种冲动扒下元恪的长袖校服给自己遮遮丑。
体检结束以后,空着肚子的学生一股脑地涌向食堂吃迟到的早饭。
夏明光被扎得实在反胃,饭都没吃,脸色铁青着回了教室。
神经病小组拼命安慰他。
老大啊!你一定相信我们,是你长得太几把好看了,那个小护士光顾着看你了,才导致你被扎了八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