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的商队过沙漠保护费少收五成,再赔我们50头骆驼当精神补偿,这是对方提出的言和条件,面子,里子也算照顾全了,我们这边要给个台阶下。”
尼克心中迅速一算,两头骆驼换50头,这赔偿生意挺起来还算不错。
维克多冷哼一声:“你还有别的事要贝都因人干,这才是重头戏吧。”
海雷丁笑起来:“知道就好,查理大概已经出发了,这边要加紧说和。”
又到了尼克听不懂也不感兴趣的话题,她抓住海雷丁的袖子晃晃:“船长,你还记得宝藏的事吗?”
“记得记得,过两天我们就去把它挖出来。”海雷丁看了她一眼,道:“今天你可出大风头了,光着身子骑男人,让上百人参观了一遍。按照贝都因人的风俗,我要么把你送给阿蒂亚,要么就的杀了他维护我男人的尊严,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尼克低头看着脚丫,小声嘀咕:“看看又不掉肉,我还没收参观费呢。要不你把我送给他,我杀了他再回来好了。”
海雷丁大声叹气:“说真的,我要是跟谁有血海深仇,就应该把你打包送给他,那才是天底下最厉害的报复。”
一夜好眠,疲惫的旅人恢复了大部分精神,克布里酋长举行隆重的宴会为贵客接风。贝都因人生活在贫瘠干旱的沙漠中,日常饮食里以奶制品和粮食为主,生活很简朴,重要节日和招待客人时才会拿出肉类和咖啡。当晚,酋长帐篷中得篝火上架起全羊,肉香四溢,乌德琴和贝都因人豪爽的笑声划破夜空。
洁白如雪的新鲜骆驼奶,饱满的椰枣以及金黄酥脆的烤饼陆续端上了来,酋长围着面纱的妻妾们来去匆匆,安静地为客人杯中注入清水。阿蒂亚受过父亲的教训,脸上又多了一道鞭痕。虽然出席了宴会,也只是默默地低头削肉,不敢抬头去看昨天扑到过他的女子。
那样一个白净小巧的女孩子,竟然是传闻中的海妖,这沙漠中还有什么更神奇的事?啊蒂亚不知道自己运气有多好,倘若尼克手边有一把匕首,他早就不在了。
与酋长之子的拘谨相反,尼克坦荡自然,一点也不为昨天的事烦心,毫不客气地享受主人的热情款待。
经过一天休整,在沙漠中饱受摧残的一行人胃口大开,海雷丁说着话,轻轻松松就吃下一只小羊,令众人目瞪口呆。土狼和安东尼埋头痛吃用碎羊肉,脑髓,奶酪和米饭混合而成,极具贝都因民族特色的手抓饭,每人都干掉了三四盘。
“吃啊吃啊,怎么,不合胃口吗?”见尼克和维克多不碰烤羊和手抓饭,克布里酋长颇为烦恼,对好客的贝都因人来说,不能提供让客人满意的失误是很没面子的。
维克多象征性地吃了一颗椰枣,用手帕擦擦嘴说:“谢谢您的盛情款待,我天生肠胃弱,还没调整恢复过来。”船医说了谎。他有个怪癖,即进餐前要检查烹调的食物是否卫生,于是在这顿盛宴开始之前,他就见识到了贝都因人的特殊手艺:烤饼是从燃烧的骆驼粪里扒出来的,而制作手抓饭的人,根本没有浪费水洗手的习惯。
“那你呢,海妖?”
尼克嘴边沾了一圈浓稠的酸奶,摆摆手说:“我不吃肉,奶酪和饼就可以了。”
“这可不好,不好。远道而来的客人吃不饱,整个沙漠的人都会嘲笑我克布里小气的。”酋长拍拍手,高声叫道。“把待客的佳肴拿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蒙面女奴端着一大盘黄绿相间的东西掀开帐篷,跪着分给在座的所有人。借着篝火昏暗的光,维克多只往盘中看了一眼,便差点昏厥过去。那是一种沙漠里长剑的节肢昆虫,俗名——蝗虫。
克布里酋长红光满面,指着这盘特色菜说,“早季来临时,这些小东西不知救了多少贝都因人的性命。这是用盐腌制后风干的,欢迎品尝!”
尼克伸手捏了一个,放在嘴里嚼嚼,扭头对船医说》:“味道不错呢,”脆脆的,像炸过的吞拿鱼。“维克多脸色惨白,紧紧闭着嘴,以免当众呕吐出来。
入乡随俗,除了船医,大家都很给面子吃了一些,尼克尤其喜欢这里这风味菜,用饼卷着扫了一大盘。
吃饱喝足,海雷丁开吃提及这趟旅行最重要的目的:“我冒着风沙穿过沙漠,走了几百里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件你我休戚相关的事——共同抵抗西班牙。伊比利亚半岛的格林纳达王朝结束后,西班牙人的触手就开始向全世界伸展,他们越过直布罗陀海峡,把臣民像牲口一样屠杀驱赶。我,与西班牙人战斗了十几年的海雷丁,向贝都因的克布里请求合作和支援,共同参与这长维护信仰和领土的战斗。”
酋长很谨慎:“贝都因人没有祖国,我们无拘无束在沙漠中放牧,骆驼吃的是北非的水草,我们从来不干预外人的争斗。”
“但是战火已经烧到了沙漠中的牧场,以克布里酋长的智慧,难道你没有发现这20多年来,贝都因人部落之间的流血冲突越来越多?西班牙人暂时没有力量越过山脉攻打你们,于是就挑拨部落间的关系,使你们互相杀戮。酋长,请你,你的儿子和你的侍卫抽出腰间的弯刀来,请问这些武器都是从哪里得来?”
帐篷中的贝都因人窃窃私语,大部分人已经明白了海雷丁话中的意思。他们的武器,大多数都是骆驼从西班牙人那里换来的。贝都因人生活清苦,唯一的财产就是畜群,为了得到更加丰美的绿洲草场放牧,他们用骆驼换来武器与其他部落的人打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