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册?龟老都做好了?”望舒只翻了几页,便看到书页中已经按照房屋分化好格局,将人名都写了上去。
难怪龟老几日不见人影,这是闭门写铭册去了。而这本该是他的活儿。
望舒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梁,将书页合起放在一边,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午就送过去。”
“嘿嘿,好说好说,给点表示就可以。”康凝三指凑一块儿搓了搓,笑的满脸鸡贼。
望舒眉梢一扬,抬手便拍开了他的手。
“没有了,好东西都让你吃完了,我都没得吃了。”
话虽如此,望舒却依旧进屋子里拿了一把水草干递给康凝。
“嘿,素婶做的水草干好吃嘛。”康凝乐呵呵笑着道,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收,滴溜溜的眼珠四下转了转,凑近对着望舒小声道:
“我听说你和龟老自请去当副手了?”
望舒随口应了下来。
“嗳,你干嘛要去担这个差事啊!”康凝满脸不赞成,“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么?”
“怎么说?”望舒无所谓地摸了摸耳垂。
“都说那水君是个花架子,你想想,哪有让一个孩子来管一片水域的道理啊?大家都不怎么服气呢,龟老这几日不在,大家伙原本都想着若是那水君不识趣,想来吆五喝六的,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康凝越说越眉飞色舞,说到最后甚至忍不住抬手捋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装模作样地挤了一下肌肉。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不来招惹我们,大家伙也就不咋去管了。”
望舒闻言眉头微蹙,“都是谁提议的?”
“还不是东头的那泥鳅和龙虾他们一伙呗,不过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谁家的水君是个娃娃呀,看他那模样估计还尿床呢!我们这么多人就给水君洗床单洗尿布么?”康凝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咬了口水草干。
“你小时候也没少尿过床!人家这年纪当水君了,你那年纪的时候还在吃土呢!”望舒没好气地将康凝手中的水草干抢了过来。
“至于那泥鳅和龙虾,你要是看见了他们,就警告他们说,望舒我说的,再多废话,仔细他们的皮!”
说完望舒也不理康凝,将那铭册摞成一条,自己捧着出了门往水君府走去。
留下康凝独自一鱼一脸懵,半晌才默默地挠了挠头,颇为委屈地嘀咕道:“咋就说上我了呢,也是那泥鳅先说的,臭泥鳅,摊上你果然就没好事,害得我被望舒嫌弃!你给我等着!”
望舒一路气鼓鼓地走到水君府,还隔着一条街,便见那冤家路窄的泥鳅妖正提着一个铁通,里头装满了淤泥,正开心地往水君府的大门上砸,另一旁围了不少小虾米,泥鳅妖自己似乎是砸累了,见砸了半天都不见宗梧出来,自己也觉得没劲,便使唤一旁的小虾米继续砸,自己坐一旁乐颠颠地看戏。
一旁来往的行人似乎也对此见怪不怪了,竟无一人上前阻拦,权当自己没看见。
望舒只感到一股怒火冲上心头,整条鲤鱼都不好了!遂大步上前,待走到门前之时,当即一抛手,将那死沉的铭册往那泥鳅妖身上狠狠一砸!
泥鳅妖哎呦一声被砸倒在地,一旁的小虾米登时被吓愣住了。
“哪个王八蛋敢打你爷爷我?!”泥鳅妖捂着头,恶狠狠道。
“就你这个吃泥巴的丑东西敢自称爷爷?今天我就教教你谁才是爷爷!”望舒一捋袖子,形象也不顾了,上前就是一记肘击,猛砸中了泥鳅妖的眼眶。
泥鳅妖哎哟哎哟地叫了几声,望舒此刻还是少年身形,比不得从前的体力,只打了几下便觉得手臂发麻,随后便大喝一声,上前就将泥鳅妖一脚踢翻,自己岔开腿坐了上去,两手交替猛扇巴掌。
一旁的小虾米哪见过这等阵仗,当即吓个半死,作鸟兽散。只留下泥鳅妖一个在原地不住翻来滚去痛呼救命。
望舒发了狠,任谁都想不到平日里谦和有礼,面如冠玉,翩翩如公子般的望舒此刻竟似是地痞流氓一般毫无形象地在大街上摁着人打。
当真是把一干路人鱼的眼珠子都吓掉了。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忙上前来拉架,望舒被人拉开,泥鳅妖得了空,忙阵风似地翻身起来,一张脸被望舒打的像个猪头般肿起,嘴角渗着丝丝血迹。
望舒这边被人制住,泥鳅妖见状双眼血红,显然是气得不轻,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泥鳅妖便抬起一腿猛地揣向望舒的肚子,这一脚踢地极重,望舒登时面色惨白,冷汗直冒。
他肚子上有一处不显眼的花纹,生来便有,也是他的死穴,若是平日里不慎击中那处,他都会痛的冷汗直冒,半天都站不起来,直至他上辈子成功化龙的那一刻,这处花纹才消失不见。
而此刻猛地被泥鳅妖狠踢一脚,望舒当即双眼发黑,痛到晕厥。
泥鳅妖也未料到望舒的反应竟会如此大,一时愣住,捂着脸结结巴巴道:“你……你装什么装?!我不过就踢了你一下,你打了我这么多拳头呢!”
望舒此刻却痛到麻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忙道:“快去请龟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