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娆呢?顾娆在哪里?”
紧接着是恒明皇后的劝慰声。
“皇上快躺下,臣妾已经命人去请公主,一会儿就到了。”
顾娆脚步一顿,脸色沉了下来。
其身后的大太监连同殿内的其他宫人皆垂首看地,半个字都不敢说。
顾娆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走入殿内。
“臣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半躺在龙床上的皇帝听到声音,立刻坐起身来。
“顾娆,顾娆你来了!”
恒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扶着肚子起身。
“顾娆公主,你来了。皇上醉酒难受,听闻你精通医术,本宫请你来替皇上把把脉。”
顾娆规矩的福身,“是。”
她抬眸上前,且瞧见淳于萧一脸愣怔的看着自己,脸颊与脖子通红,呼吸之间全是酒气,果真是喝了不少。
顾娆微微蹙眉,半蹲在地上握住了淳于萧的手腕。
手指上的玉色纹路如同游龙般转动了一圈,便将淳于萧体内多余的酒气吸收干净。
看着淳于萧的眼神逐渐清明,顾娆也收回了手。
“启禀娘娘,皇上无大碍,臣女开些醒酒汤,喝了就没事了。”
恒明温柔的点头,“多谢娆公主。”
顾娆福身,“都是臣女该做的。”
屋内的太监灵力的很,听到顾娆说要开方,立刻找来了笔墨纸砚。
顾娆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交给太监处理。
期间恒明皇后亲自拿着热毛巾给淳于萧擦脸,而淳于萧则是半点目光都没给她,全程一直盯着顾娆的背影。
恒明心中难受得不行,又捂住胸口咳嗽了两声。
顾娆回头,“臣女听闻娘娘几次咳嗽不止,可是今日在城外受了风。”
恒明捂着嘴微微摇头。
“不妨事,都是老毛病了。”
顾娆起身来到她身边,“娘娘若是不嫌弃,不如让臣女探一探脉。”
恒明犹豫了一瞬,还是颔首同意。
顾娆刚一搭脉,眉头就皱了起来。她深深看了恒明一眼,又转头瞧了瞧淳于萧,沉默了下来。
反倒是负责伺候恒明的宫女忍不住开口。
“皇后娘娘自从怀孕之后便一直患有咳疾。太医不敢下猛药,就一直拖到了现在。不知娆公主有何办法根治?”
顾娆抿了下唇说道:“妇人孕中多思虑,娘娘还是要放宽心。臣女刚才探查过了,娘娘腹中的胎儿很是康健,一定会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太子。”
顾娆的话非但没让恒明开颜,反而苦涩的垂下了眼眸。
“借公主吉言。”
见她如此,顾娆也不再多说,只冲帝后两人福身行礼。
“皇上已无大碍,臣女就先告辞了。”
“等等!”
淳于萧突然开口,引得众人齐齐回头看他。
许是知道自己失态,淳于萧轻咳两声。
“朕还是觉得有些头疼。”
顾娆淡淡道:“皇上待会儿喝了醒酒汤就好了。”
“那你就在这伺候朕喝了汤药再走。”
如此直白,连一旁的宫人都觉得尴尬。
顾娆余光看了恒明一眼,心中即尴尬又忐忑。
然而恒明似乎并没有多言,甚至笑着帮忙劝解。
“娆公主医术高明,就请你替本宫照料皇上安寝。本宫有些疲累,就先回宫休息了。”
听她这么说,顾娆有一瞬间的惊讶。
皇帝却是满心欢喜,对室内的宫人吩咐到。
“没听见娘娘累了吗?快扶她回宫安枕。”
“是。”
不过须臾的功夫,恒明皇后便带着人离开了。整座寝宫中只剩下了顾娆与淳于萧,连大太监都招呼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淳于萧一改之前醉酒的姿态,自己就从床上站了起来。
“顾娆!”
顾娆皱着眉头后退两步,警惕的看着他。
“皇上有何吩咐。”
淳于萧看着她面露不悦,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
“朕,朕只是,许久未见你,有些想念。所以,所以想多留你说说话。”
顾娆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模样,深深的叹了口气。
“臣女亦是想念皇上的。”
淳于萧眼睛一亮,整个人都发出光来。
“真的,你也想念朕?”
顾娆颔首,“臣女不仅挂念皇上,也挂念太后娘娘,挂念京城中的每一个人。因为于臣女而言,你们都是最重要的娘家人。”
听到“娘家人”三个字,淳于萧的笑意逐渐减淡。
“朕于你而言,就只是娘家人吗?”
顾娆福身,“说句僭越的话,臣女一直将皇上视为亲兄长的。若不是皇上一路的扶持,臣女也不会有今日的成就。”
“不,朕并不想当你的兄长!”淳于萧情绪激动起来,一把握住了顾娆的双手,“顾娆,你是知道我的心意的!我一直喜欢你,只有你!”
顾娆沉声低呵,“皇上!您如今已经有了皇后,而且她还怀了你们的孩子。女子怀孕不易,您应该多加关心娘娘才是。”
谁知淳于萧却道:“我知道恒明很好,但她却不是朕心中想要的人。若不是当年父皇母后做主,朕本是属意你为皇后!”
“哐堂!”
一声瓷碗落地的脆响声自身后传来。
顾娆回头看去,发现恒明皇后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手中端着刚给淳于萧熬好的醒酒汤。
“娘娘!?”
顾娆迅速抽回手,与淳于萧拉开距离。
淳于萧自己也很尴尬,但尴尬之后是恼羞成怒。
“皇后不是回宫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恒明脸色惨白,艰难的福了下身。
“皇上息怒,臣妾在半路碰上小太监给皇上送醒酒汤,便想亲自送来。”
淳于萧不耐的蹙眉,“行了,你快下去吧。”
“是。”
恒明缓缓转身,谁知还没迈步就身子一软,晕倒在了地上。
“皇后娘娘!”顾娆吓了一跳,闪身上前将恒明扶住,“娘娘,您没事吧?”
淳于萧也惊了一跳,立刻走上前查看。
“恒明?恒明!?”
顾娆一探恒明的脉搏,当即神色一凛。
“糟了,动了胎气了!”
再看地上,一滩鲜红的血水染红了雪白的地毯。